李家的倒台似乎带来了许多需要处理的后事,大婚之后,洪帝理所应当的开始发挥萧夜玄这个好侄儿的作用。用完午膳时间刚过,萧夜玄便被宣进了宫。而已经休息了小半天的如歌自然是用不着午休的,便带着青儿和青鸾在王府四周熟悉环境。
因着是夏天的缘故,王府周围的花草树木长得非常的繁茂,一路的景树繁花,绿草如茵,一直延伸到了王府的深处。当一行人走到一处偏僻的院落之时,里面嘈杂的声音吸引了如歌的注意。
推开这所名为“秋院”的院落那扇咯吱咯吱作响的大门。却见长着一颗偌大的槐树的小院中央的长满杂草的草地上,一群年岁不大的孩子正围着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孩儿踢打着。而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景笑得欢实的居然是早晨请安之时那被王府妾室牵在手里表现的极为乖巧的女孩儿。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身后的唤声,一群孩子转过身来,便见一位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子正立在不远处,在女子身后站着一青一紫两名大丫鬟还有一头大白狼!这群孩子脚下踢打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认出了眼前的正是早上见过的方才入府的大嫂,那名女孩儿拉了拉前方的一名华服男童退到了一边。
如歌走上前去,看着草地中央的地上的蜷缩成一团的小儿还有一旁打碎的饭碗眉头微皱。
听了身边女孩儿的轻声耳语,为首的一名长得身形肥胖年约九岁面带傲然的男童似乎并没有被抓到行凶的自觉,昂首挺胸走上前来说道:“原来叔母架到,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就不打这个妖孽了,我们走!”
在男童的指挥下,其他围着的人也随之一哄而散,那名女孩儿行礼后也迅速离开了这间院子。
见众人离去,院中角落里一名畏畏缩缩躲着的丫鬟跑了出来。
“奴婢见过世子妃!”
“原来你是这个院子的丫鬟,方才这里发生的事你都没看见吗?任由这么多的人欺负一个孩子”,听到满脸惊恐小丫鬟的话,随如歌走上前的青儿扬声问道。
“奴婢有罪,奴婢罪该万死!”,被青儿一质问,小丫鬟显然陷入了另外一番惊惧之中,跪在那边不敢抬头。
“青儿,算了,把人先带回世子院中吧!”
望着长满杂草的小院内趴在地上浑身脏乱似乎已经昏迷不醒的孩童,沉默片刻,如歌示意青鸾将人带回世子院中。
回到世子院内,如歌便命人将浑身脏兮兮,还在昏迷当中的小童子带去清洗干净在回来看伤。
“说吧,你是谁,那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见人已经被带下去了,如歌将视线转向下首跪着的小丫鬟,却见她仍然是哆哆嗦嗦不敢说话,无奈之下只能让王嬷嬷和青儿将人带到外面打听询问清楚了再来回话。
“小姐,那秋院原本住的是一名唤作‘胡姬’的美人,在王爷身边伺候过几回,原本也得些宠爱,不过那胡姬生产之时,产下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带了重病,双眼带紫,誉为不祥,当时世子爷又受了伤,这孩子更加被人说成是不祥之子,王爷忌讳这些个说法,将她们母子安排到了王府最偏僻的院子,连名字都未曾给孩子取过。自此也不再亲近于胡姬,两年前,那胡姬不甘寂寞欲与一名侍卫私奔,被柳侧妃逮了个正着,于是连同那名侍卫一起被暗中沉了塘,留下的这孩子在王府中更加成了可有可无的了”。
“方才在秋院里的那长相富态些的孩子是二少奶奶娘家的支脉子嗣苏贵,二少奶奶嫁入府中多年未孕,三个月前,这请的算命师傅说这苏贵是能给二少奶奶带来福禄的金龟子,好好养在身边,替二少奶奶念童子经便能是二少奶奶梦熊有兆。经那算命的一说,这二少奶奶得了王爷的恩准,便把这苏贵认作了义子,养在了王府中。这苏贵少爷来了王府之后在王爷主子们面前还尚算是老实,可背地里却是跋扈使坏的主,平日里带着玩伴便以欺负秋院的小少爷为乐了,方才这苏贵带着人摁着小少爷吃馊饭,这小少爷不肯,便被他们给······至于那小丫头原是秋院仅有的一名小丫鬟,唤作小香,最近也被调到二少奶奶院子里去伺候那位贵少爷了,平日里偶尔也到秋院中看望这位旧主留下的遗孤,算是念些旧情的”。
王嬷嬷和青儿等人将打听清楚的情况一一向自己小姐汇报。直听得如歌扶额,这王府虽说是显贵,可内里却一样是乱成一团线。所谓的不祥之兆,不过是一些江湖术士胡诌的罢了,身为一国的王爷,自己的公公竟然也会相信,可见是个愚的。
就在众人说话间,两名小厮已经小心翼翼的将洗干净的孩子送了回来,看了一眼换上干净裹布的孩子众人不由得一愣,好漂亮的孩子!
只见他略带病态白皙透明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张清浅淡薄的唇若粉色含丹,眉目虽然稚嫩,但不难看出这孩子长大之后将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子。
望着眼前略显瘦弱的孩童,轻轻的解开包着人的裹布,当视线望向小男童的稚嫩的身体之上时,如歌却是心里却是一寒。因为男童的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新的旧的难以计数,有些旧伤看起来已经有几个年头了。因为方才被人踢打过,孩童的双腿多处破皮流血,脚踝处也肿得老高,那模样让人目不忍视。
许是因为裹布布料刺激到了伤口,疼痛难忍,躺在榻上的小童开始痛苦的呜咽。
看着软榻上的孩子身上一处处突兀的伤口,如歌转头对着身后的青儿说道:“青儿,去拿拿一些创伤药膏来!”
“哦哦!”还在愣神的青儿听到如歌的呼唤,连忙去取了纱布和药膏来。
在一处伤口上试了试几种药物反应之后,如歌将一只白色的瓷瓶抽出来,在小童的腿上大面积的涂抹起来。当清凉的药膏顺着自制的棉棒覆盖在幼童的身上,昏迷中的人渐渐有了意识,睁开了双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泛着淡淡的紫光,明亮而清澈,纯净而无害,看起来无辜之极,但眼眸深处的死寂亦是让人心惊之极。当对上这样的一双眼眸,如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轻轻的抚了抚那双幽然的眸子,轻声询问道:“是不是很痛?”
感觉到如歌的碰触,幼童的身体猛然间一僵,低着头看着腿上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又望了望眼前小心翼翼给自己的脚踝包着纱布的美丽女子眼中的丝丝关怀,迟疑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不痛?众人看着一处处伤口,这都不疼,那怎么才能叫做疼?看来这孩子以前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哇。
当药膏擦得差不多了,一阵“咕咕”的叫声传来,看着软榻上耳朵泛着粉红的幼子,如歌笑了笑。唤人拿些易于消化的食物过来。
没多久,青儿等人便端着一些早已经熬好备用的粥还有小菜进来了。
在软榻上搁上一张小方桌,将小菜和香浓的瘦肉粥放在上面。看了看小娃儿手上一块块的淤青红肿。如歌端起方桌上的粥,用勺子吹凉了之后送了过去。
软榻上的小家伙似乎被如歌的动作弄得有些怔然,半晌才张开嘴将勺子里面的粥喝了下去。如此反复多次,瓷碗中的浓粥见了底,桌上的小菜也去了大半。
待如歌让青儿等人收拾好碗筷,转过身来软榻上的五岁小童已经是疲倦得靠在软垫上睡着了。
“小姐,我见那二少奶奶寄养的孩子年纪虽然小,却是跋扈的很,这孩子眼下的情况若是送回那秋院,怕是不知道又要吃多少苦头了”,由于多次听到自家小姐提起异域有许多蓝眼睛,黄眼睛的人存在,青儿等人对眼前小童的紫色的眸子已经丝毫不以为意了。见这般的小家伙受到这等的虐待自然是心有不忍,就差直接说要将这孩子留下来了。
听到青儿的话,看着软榻上小童脸上的淡淡淤青,如歌眸光微动,朝立在两旁的人吩咐道:“王嬷嬷去与老管家知会一声这孩子这些日子便让他暂时留在这世子院中养着吧!青儿带人将世子院的客房收拾出来一间,这孩子身上的伤口多,天气又热,里面的传单褥子都要换成棉布的”。
“是”,听到如歌的吩咐,青儿带着闲月阁中一起过来的两名小丫鬟下去收拾厢房,王嬷嬷却是在一旁欲言又止。
“王嬷嬷有话要说?”
“小姐方才入王府,施以援手并无不可,只是这位秋院的小少爷身上有许多的忌讳,若是留在世子院内怕是多有不便”。
闻言,如歌淡笑:“这件事我自有思量,王嬷嬷且去安排吧!”。
“是”,听如歌这么说,王嬷嬷也不再说什么,径直走出了厢房。
众人离去之后,望着软榻上的小童子,看着看着,心中便是一震。只因眼前这张小小的脸与记忆中那个她曾经允诺要给他一切护了八个月最终没能保住的孩子竟然是那般的相似。
小家伙虽然年岁不同,可是眉目雏形却是相差无几,就连眼角之下的那颗泪痣也在同一个位置呢。
忆及梦境之中老人所说的话语,如歌心头一动,抚摸着榻上小童的小脸,眼中泛着让人震撼的熠熠光辉,若是真的有转世只说,她情愿相信眼前的孩童便是前生与自己无缘的那个孩子。擦了擦眼中不自觉流下来的泪水,转身拿过一旁放着的千金难买的药膏,侧过身低下头便再一次细心检查起软榻上的孩童的伤口。
就在如歌转过身的那一刻,软榻的孩童慢慢睁开了双眼,放在胸前的手摸了摸颈间的那一片湿润,清澈的眸子闪烁着淡淡的幽光。
日落西山,天边渐渐被淡淡的墨色晕染,锦亲王府的大门外,下了马车的萧夜玄听了立在一旁老仆人关于秋院的小少爷被如歌留在世子院的回禀,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些年,对于王府中的一切,他关心的甚少,如今所在意的也不过是世子院内的那个小女人而已。
踏入世子院,远远便看见那候在厅堂外的如歌,双眸中顿时有了点点柔和的弧光。往日一人在世子府内出出入入,如今才发现有人守望是那般的让人心情大好。大步走向前,拉过等候着自己的妻子的手,迈着步子向着内院走去。
进了院子的外堂,却见一名四五岁的孩童正低垂着头安静的坐在一张方凳上。
因着那边的晚膳还需要一些时辰方能上桌。如歌便与萧夜玄一同回到厢房内小坐,将今日的事讲了个大概,见男子不甚在意,已是默许了,便不再说了。看了看那额上沁出的一层薄汗,一抚之下方才察觉这入宫穿的正袍里三层外三层在这样的天穿着实在是有些厚重了。
“今儿个天气热些,穿在身上的袍子捂久了容易起痱子,还是先沐浴过后再出去用膳吧!”,用帕子擦了擦男子额头上的汗水,如歌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大衣柜走去。
“是有些热了!”,听了如歌的话,萧夜玄附和着点点头,望了一眼正忙着从衣柜中取夏衣的如歌,淡笑着走进了浴室。
从老管家那边如歌便已得知,萧夜玄不喜婢女的靠近,这日常的沐浴更衣一向是自己料理。如今成了亲,自然是要自己来为之操心的,选好了摸起来舒适清凉的衣物,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如歌拿着衣物走进了里间的浴室。
将准备好的衣物放在一边放好,低下头便见男子里衣、罩衫扔了一路,正要弯腰去收捡。一个不妨,便被身后浑身湿漉漉的人抱了个满怀,如歌还来不及惊呼便被人锁住了双唇,一阵狂热的吻之后,好不容易将人推开了些。
“还没用晚膳呢!出去半天就不饿吗?”拍了拍拉扯着自己身上衣物的双手,如歌懊恼不已,小脸红中带媚。
“饿,现在就吃”
望着眼前满面羞恼的小女人,在外处理公务的疲倦一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腔熊熊燃烧的烈火,在这样的情况下,萧夜玄如果能放得开手去。也不再解那些扣好的盘扣,手上一用劲力,女子身上的雪段犹如雪花片一般碎了一地。随着“哗”的一声巨大的水声,二人已经双双落入水中。
入了水,萧夜玄只觉手上一滑,方才还在怀中的人已经钻进水里迅速的游开了。在水里面抓了好几回,都未曾将人抓住,望着从手中挣脱已经游到另一头面色发红的小丫头,男子狭长的眸子微闪,眼前的当真是一条滑溜溜的美人鱼,一不小心便又会被她逃开,感觉到身体某一处疯狂的叫嚣,将裹在身上的浴袍扔在偌大的浴池边缘,趁着对面的人喘息的瞬间游了过去。
许久未曾游过水的如歌经过数次的躲避已经是力有不逮,一刻之间不及反应便觉腰上一紧,双腿也被被紧紧的扣住。
“小丫头,你跑不掉了”
狠狠的吻了吻怀中的小妻子,感觉到小人儿瘫软下来,方才低下头在那白皙而柔软的身子上汲取那几乎将他淹没的香甜,大掌也开始一路往下,温柔的碰触着水中那犹如绸缎般丝滑的肌肤。
被男子在水中极尽温柔的疼爱着,如歌几乎要腻死了过去。什么晚膳,什么矜持似乎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只能犹如一条藤蔓一样缠绕在男子的身上,随着男子的动作在温暖的水中浮沉飘荡。
在女子的迎合之下冲上极度欢乐的巅峰,身下的人却咬着嘴唇儿压抑着那醉人的娇喘之声。见此,萧夜玄俯下身去在小人儿耳旁低声道“歌儿,这间厢房的隔音的效果极好,叫出声来,嗯!”。
说话间,却是摁了摁如歌腰间的软肋。
“啊!”
小脸嫣红的如歌听到自己的叫声微微一怔,自己怎么能在这里就······恨恨地在一脸萧夜玄的胸口咬了下去。
得逞的萧夜玄被如歌这么一咬,只觉一股极致的快感直冲脑际,紧紧的抱着身下的人,再一次陷入了另一番的激情。浴室之中,男子粗重的喘息声混着女子无力而娇娇的低泣在浴室之中久久回荡,直到房外灯火点起,方才停息。
经历了一场欢爱,如歌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再动一下,任由萧夜玄将自己从水里面捞出来擦干,换上干净的衣物。,这般的境况却也不好再出去用晚膳,只能让人将膳食送进厢房内,夫妻二人便在房里面耳鬓厮磨了一整晚。
次日,从正院内请安回来,将萧夜玄送出门时,看了看四下无人,如歌十分大胆的在男子的唇上留下了吻痕。而后便飞也似的离开王府大门口,转身望了一眼仍然呆立在外的萧夜玄,忍不住笑出了声。方才在正院请安之时,原本对于秋院的稚子入住世子院的事情,府中人颇有异议,但是萧夜玄一个薄凉的眼神之下,便不再吱声了,那般的萧夜玄当真是强势得很。
世子院的一间书房之内,女子坐在书桌的中央,处理着近日来凌云商号未能决策的事物。而一旁的一张软榻上,一名五岁的幼童忽闪忽闪的大眼正诧异地望着垫在自己身后的一只半米高的黑耳朵白肚皮的大熊猫。
在如歌的脚边,通体雪白的雪狼对着那头孩童身后的大玩具熊眯了眯之后,便将头撇在了一边。显然对于那远不及自己那般英明神武的家伙表示了极大的鄙视。
因为有风管家的把关,凌云商号在婚礼准备期间未能决策的事物得到了极大的精简,不到半天的时间便已经被如歌处理完七七八八。待收回视线,却发现身边的小童抱着一只熊猫爪子正聚精会神的站在一旁望着自己放在一边关于培植人工参种的小册子。见此情景,拿起一边放着的一叠白纸,在上面写了写,放在他面前试了试,却发现这孩子原是识得字的。
来了兴趣的如歌拿又提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将纸放到了孩童的眼前,却见孩子的视线停滞了半晌后对着纸上“名字”两个字,摇了摇头。
望了望孩童眼中的空灵,仿佛被世界遗弃了一般,如歌心下一顿,想了想,将手中的笔放在眼前小童的手心,握住他的手在纸上慢慢写下了一个“熏”字。
“熏代表着犹如阳光般的温暖,在父王未给你取名之前,我便叫你小薰可好?”
阳光般的温暖?拿着眼前的纸张看着上面的字,孩童抬头望着眼前笑意怏然的女子一脸怔然,右手随着那纤细的手掌在纸上写着新得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稚嫩而冰凉的手仿佛感受到了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心灵的触角也在微微颤动。
望着一笔一划写着字的孩童,如歌面上划过一丝淡笑,这个孩子当真是出奇的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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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娃,腹黑娃,还是暴力娃······纠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