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七年九月中旬,康熙在近卫军的护卫下,被皇子皇孙宗室亲贵簇拥着巡幸木兰,而在塞外被康熙演武所威慑,再配合宗室女抚蒙的政策,也让蒙古王公对在调蒙古兵调拨战马的圣旨不敢有异议,甚至还主动请旨去木兰围场陪康熙狩猎。
齐珞虽然心中对木兰围场十分的向往,但已没有初次出京时的兴奋,头靠着马车窗棂,默默的瞧着外面来往的人群,康熙此时叫停了御驾,据说正同十四阿哥商讨挑拨蒙古铁骑之事,齐珞暗叹看来统兵西北的人还是十四阿哥,只是不晓得会不会还如同历史上一样被封为大将军王。众人都在休息做饭,齐珞觉得一点都不饿,垂下眼帘轻叹,让懂事的舞曦一人留在京城,真是觉得很对不住她,也不由的有些担心,好在府里经过再次的整治可以说真的是风平浪静,又有秦嬷嬷在,应该无事。
闻到玫瑰糕的味道,齐珞回神,弘历半跪在椅子上小手捧着糕点放在齐珞嘴边,张开嘴轻咬了一口,弘历满意点头,用眼神示意她继续,齐珞轻抚弘历的脑袋,这孩子倒真的是很细心很孝顺,不忍拒绝他的好意,将糕点全都吃进去,弘历转身在磁石桌子上倒了一杯温热的梅子茶,再次递到齐珞嘴边“额娘,您一定口渴,先用梅子茶,若是嫌凉的话,我再命他们重新给你泡。”
齐珞接过紫砂的茶杯,轻抿一口,弘历瞧见马车外道红影一闪而过,抿着小嘴,不屑的轻哼“八婶她们可算逮到机会,不就是会骑马吗,至于每次都在这路过?额娘勿要往心里去,有本事她们怎么不写诗作画?”
齐珞脸红红的,看了一眼窗外,八福晋一身艳红的紧身骑马装,马鞍上甚至挂着一个小巧的弓箭,端坐在枣红色骏马上,眼角眉梢透着英姿飒爽。揽着弘历,轻笑道“额娘哪会在意这个?弘历,额娘教过你的,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你要明白每个人身上都有长处。”
“额娘,您说的儿子记得。”弘历不甘心的盯着八福晋“八婶确实擅长骑射,有旗人女儿的风姿,可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明眼人还瞧不出来?儿子绝不容许她们踩在您的头上,借着你的短处扬名。”
“额娘何时被她们踩过?”弘历笑着向齐珞的怀里蹭去,一扫刚刚身上的锐利“这倒也是,额娘从来都是不吃亏的,就算面上受了委屈,也会在旁处压她们一头,您可是皇玛法最看重的皇子福晋。”
齐珞轻敲弘历额头,将他搂的更紧,摆弄着他脑后的小辫子,享受着儿子的依恋,突然脑子里闪过那不知真假的大熊故事,将弘历拉出怀里,抓着他的肩头,弘历满脸的疑惑,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额娘。
齐珞眼里闪动着认真锐利的光芒,一改刚刚的慵懒,沉着声音说道“弘历,你要答应额娘,不许去打猎,木兰围场凶猛的野兽甚多,你年岁尚幼,不许出这种风头。”
“额娘,儿子不小了,怎能给您和阿玛丢脸?”齐珞双手将弘历抓的更紧一些,语气更加的严肃“弘历,这不是丢脸的事,你是额娘的心头肉,脸面算什么,你平安额娘才放心。”瞧见弘历的不以为然,齐珞接着说道“虽然说英雄出少年,可是成百上千的少年里也不见得出半个英雄,你现在连少年都算不上,就是一个顽童,将来练好了本事自有出头之日,此次木兰之行,你一定给我老实的呆着,听见没有?”
“儿子晓得了。”弘历晶亮的眼里透着落寞不甘心,齐珞叹了一口气,将他重新搂在怀里,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弘历,你要记得当父母的最大心愿不是你出人头地,而是儿女们的平安,你们好好的就是对额娘最大的孝顺。”
弘历心下诧异,扬起小脑袋看看齐珞,拧着眉头,随即缓解开扑进自己额娘带着淡淡清香温暖包容的怀里,狠狠的蹭了蹭,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自己的额娘哪会同旁人那般的粗俗?嫩白的小手环住齐珞的腰肢,轻轻的嗯了一声“额娘,儿子向你保证此次木兰之行不会下场去打猎,一定会乖乖的跟在额娘身边,保护额娘,等到儿子长得壮壮的,定会给额娘猎好毛皮让您做衣服。”
齐珞轻舒了一口气,心中压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挪开,弘历性格上自大喜欢出风头,但长期的教育还是很有效果的,起码他明白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而且被齐珏教育的凡是他答应的事情,无论多难都会做到,言必信,诺必行。
察觉到弘历身上小小的不甘心,齐珞搂着他轻声的讲着一些小故事,虽然都是年少英雄,但侧重点放在幼时积累本事,审时度势才成就他们的威名,最后总结道“弘历,你要记得,无论是时势造英雄也好,或者说英雄造时势也罢,凡是青史留名被后人称赞的英雄没有一个是鲁莽行事,匹夫之勇永远成不了英雄。就如同你阿玛,他在额娘眼中就是英雄。”
弘历瞥见马车车帘角闪过的影子,嘴角上扬,轻声问道“额娘,阿玛确实是英雄,那皇玛法呢?”
“他当然也是了。”齐珞除了对康熙的一心求名,不会教养儿子,弄得九龙张目,万晚年凄凉之外,余下的还是很敬佩的。“你皇玛法巡幸木兰每次都亲自下场狩猎,猛兽飞禽不晓得射杀多少,应该称得上巴图鲁吧,但你皇玛法初次张弓射箭要比弘历年长几岁。纵马围场张弓射箭也是美事,额娘能射猎活物?想都不要想,没那本事呀。”
“额娘一向心慈,怎么偏爱打猎?”弘历明显感到齐珞身上留露出来的遗憾,记起几日里见到八福晋骑马射箭时,齐珞眼里流露出来的羡慕,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围场的飞禽走兽就是为八旗精锐演练身手的,那就是它们的命运,又怎么值得可怜?”
弘历点点头,喃喃的重复“适者生存,额娘说的真好,比夫子说得还好。”
“这不是额娘说的。”齐珞脸皮再厚也不由的涨红了脸,忙不迭的解释“这是额娘在一本书上瞧见的,额娘哪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弘历,你要多看书。”
外面传来胤禛的声音“弘历,扶你额娘下车,让她活动多动,总在马车上闷着,对她身子不好。”
齐珞忙伸手挑开门帘,见真的是胤禛站在那,面露吃惊之色,呆滞的喃喃轻问“您何时来的?”
胤禛没有答话,而是盯着齐珞半晌,眼底划过一分的笑意,动动嘴唇无声的吐出英雄两个字,齐珞刷的一下放下车帘,隔住了那道有几分炙热的视线,弘历低头忍住笑意,想到小舅舅所言,自己的额娘命很好也很奇特,总是能赶上最恰当的时候,不由得轻言“小舅舅说的真对,真的是很巧。”
见到齐珞满脸羞得通红,弘历故作严肃,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还是听阿玛的,儿子扶您下车。”
齐珞摇摇头,假装很疲惫的合上眼睛“额娘在车上就好。”弘历抓着她的手,轻轻摇摇,指着外面道“额娘,一会就能到达木兰围场,难道您不想瞧瞧四周的景色?儿子陪您四下走走可好?”
再丢脸的事都让胤禛瞧见了,害怕什么?齐珞扶着弘历下了马车,慢慢走到胤禛近前,甜甜的轻唤“爷,您用膳了吗?”
旁边传来爽朗的笑声,竟然是身着暗蓝色箭袖衫的胤祥,还有跟在他身边的弘旻和十六阿哥。胤祥是成年皇子却没有爵位,而只能穿阿哥常服,站在同龄皇子中,显得尤为显眼,也曾在心中为他惋惜,不过今日瞧见胤祥的脸上褪去落寞,双目也重新焕发了耀眼的光彩,暗自感叹,一个皇子,不,应该说男人还是得有事业追求才成。
齐珞瞧见十六阿哥就心中惭愧,弘旻同他交好倒也不错,就是不能得个世袭罔替的庄亲王爵位,将来若是胤禛登基,十六阿哥应该会封为郡王吧。向胤祥胤禄行礼,二人忙闪开不肯受礼
“四嫂还真是关心四哥。”胤祥笑着开口,揽住旁边的弘旻肩头,低声轻言“你额娘平时也如此,我怎么瞧着不像呢,兴许刚刚...”目光落在沉着如常的胤禛身上,虽然瞧着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眼底划过的那分宠溺,嘴边露出的那丝笑意,都不由的浮想联翩,想要再说上两句,弘旻拽拽胤祥的袍袖,用眼神示意,铁面的雍亲王快发火了。
胤祥不敢再言,抬头看看天色,大声赞叹“四哥,今儿真是一个好日子,一丝风都没有,真是...”还没等他说完,一阵风吹过,四周的龙旗迎风招展,发出呼呼的声音,胤祥尴尬的低声说道“还真起风了。”
齐珞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拿着淡蓝色的帕子堵住嘴,众人眼里也都带着笑意,冲淡刚刚的那分尴尬。
“十三弟妹也随行?”齐珞忍住笑意出声问道,胤祥点点头,“爷,我去瞧瞧十三弟妹,有一阵没瞧见了怪想的。”
胤禛瞧见齐珞穿着的披风扣子松动,强行忍住帮她扣好的冲动,沉声道“快去快回,一会皇阿玛就会起驾,莫要耽搁十三弟妹。”齐珞顺着胤禛的视线,落在了半开的披风扣子上,抬手系好,向胤祥胤禄点头,拉着弘历弘旻离去。
等到齐珞走远,胤祥凑近胤禛说道“四哥,这次巡幸木兰还真邪门,皇子福晋几乎全都跟来了,四嫂,她,四哥,还是要小心,有传言说四嫂可是不像八旗贵女。”
胤禛神情一禀,眼里笑意退去,不屑的冷哼一声“不用想我也晓得是哪个所言。”
ps教育弘历,我觉得是必须的,我会争取杜撰出一个不同历史发展过程的木兰之行,至于结果嘛,我可是亲妈,所以亲们应该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