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崔薇不敢跟聂秋染说,那人精得跟个猴儿似的,沾了毛便能飞天,她不敢说,怕一说了便会被人他逮住话头,将上辈子的事情交待出来。聂秋染那人心有七窍,她连半个字儿也不敢提,但对于罗玄便没这么多顾忌了,这个弟弟真是一心为她,恐怕就是真正血亲的姐妹也不过如此了,而罗玄对她心思很是单纯,因此崔薇就是与他说出来,罗玄也不会想到其它去,反倒说不得还能开解她几分,也不用自己憋在心里难受。
“姐姐。”罗玄一听到崔薇要跟自己聊心事,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又贴得更近了些:“姐姐有什么话跟我说,我绝对会帮姐姐的。”
一看到他这副讨好迫切的模样,崔薇眼角跳了跳,原本想说的心情倒是减了几分,忍不住笑了起来:“哪里有那么严重,我是觉得最近聂娇有些不对劲儿而已,倒是你,这趟过来能多呆几天吧?每回都来去匆匆的,倒是让人好想。”罗玄白净俊秀的脸庞一听到崔薇想自己时,顿时便亮了起来,原本便阴柔俊美的五官眼神的明亮更是变得耀眼无比,下意识的就笑道:
“我这趟会多呆几天,到时与姐姐和聂大哥一块儿回京中去。”前两天他便已经接到了手下的回报,此时他们恐怕都已经快到定洲地界上了,这一次来时罗玄便没想过要再回西凉那地方去:“我以后天天跟姐姐在一块儿,再不分开。对了,这趟我上京时。可是将聂大哥的妹妹‘安葬’了。”聂晴本来没死。果然是祸害长命。西凉那样一个女人根本呆不下来的地方,她硬是活到现在还没死。
以前罗玄在西凉呆着,有他看着,聂晴只有生不如死的活着,便是她心头再恨也没用。可若是如今自己要离开西凉了,自然要将她给处决了,她既然没死,便要让她早早死了。好安葬下去才是,免得自己以后走了,聂晴连个收尸的也没有!罗玄嘴上说得好听,事实上他心头却是觉得留人活着受折磨,总有一天会出大事儿来,斩草便要除根,若为了一时解气将人给留着,万一哪天让聂晴给翻了身,再寻崔薇的麻烦就不好了。
毕竟他自己就属于当初聂明打蛇没打死,反受其害的那一类型。聂晴不是一般的女人。那女人生命力顽强得很,留着她性命。难保她哪一天就如同自己一般能活下来不说,还能有什么奇遇,罗玄索性便将她给处决了,永绝后患。
崔薇并不关心聂晴,当初那姑娘生了想要卖自己孩子的心思后,她本来对聂晴便没什么好感,如此一来更是心头直将她视作无物,如今听到罗玄这样说,也只是点了点头,对于那样的人,根本连半分同情都没有。
“既然你不走了,昨儿本来该是端午节该吃粽子的,偏偏我倒是睡过去了不知道,今儿再来补上,我那儿不止有橙子酒,还吩咐了厨房将早泡好的雄黄酒也准备了一些……”
罗玄满脸笑意的听她说话,只是听她说起晚上要吃的东西时,笑意却渐渐的淡了下去,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姐姐,今儿这顿酒吃不了,粽子也吃不到,姐姐今晚要离开,马车已经是准备好了,姐姐带霖儿先走,往后这顿酒,再慢慢补上。”
本来崔薇还努力让自己别想其它,将聂娇的事儿抛在一旁,故意说起晚上要吃的东西来,谁料冷不妨竟然听到罗玄说起了这话,不由吃了一惊:“什么?好端端的,我怎么要走?小石头,你莫不是说错了吧。”
“他没有说错!”聂秋染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不多时他身影便出现在外头院子里,大步流星的朝屋里走了进来:“东西我已经替你收拾好了,你先出定洲,回京中去,等着我,我晚几天跟石头一块儿回去!”
“聂大哥……”崔薇愣了愣,她怀中的聂霖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一般,呆坐在母亲怀里说不出话来。
“别多说了,有事等到回京之后再慢慢说。薇儿,你自己路上小心一些,我让道一陪你一块儿回京中。”聂秋染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碧枝等人:“将东西赶紧收拾了,只拣贵重的,其它一般的便扔下就是。”那一百万两银子他都花了,哪里还会在意这定洲置办的家什,崔薇刚想开口说话,那头罗玄也接着道:“我也让阴流与阴云等陪姐姐回去!”他所说的阴流便是他身边那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人,那可是罗玄身边最为忠心,且身手出众的下属。
这会儿崔薇便是再粗的神经,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让我先走?”她没有说什么我不走的话,反倒是站起身来,冲碧枝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先进去收拾着东西,一边才盯着聂秋染两人看:“有什么事儿先告诉我,就是要让我走,也得跟我说一声,免得我心里挂记着吧?”
聂秋染看到妻子这模样,心下也不由有些发酸。事实上崔薇这会儿心中直打鼓,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过是不想表达出来让聂秋染两人担忧罢了,聂秋染哪里看不出来,原本不想这会儿说出来让崔薇担忧的,只是她若一味追问,或是闹腾着不肯走便罢了,如今她这样配合的态度,倒反让聂秋染心里难受,也不忍再瞒她了,直接道:“薇儿,你知道我这三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吗?”
挖河道那样大的事情,崔薇哪里有不清楚的,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聂大哥,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
“再过几日,定洲恐怕是有水患发生,我跟石头两人准备这会儿留下来。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不会出事儿,你自己赶紧回京中,京里是最安全的,我快则两月,迟则半年,便必定会入京与你相会。”崔薇本来今日被罗玄说让她先回京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可她没料到竟然聂秋染会与她说定洲有水患发生。这些日子以来她将心思全部放到了聂娇身上,倒是忽略了其它,虽然也意识到罗玄这次到定洲来得有些蹊跷,可她却没有去深想,如今听到聂秋染这样说,她便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聂大哥,那我先回京中,我等聂大哥与小石头你们回来。”
她本来是想回小湾村的,但话到嘴边儿打了个转仍说了回京里。聂秋染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就怕她此时说要回小湾村中,要知道定洲水患一起,他虽然说挖了几道河道,但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事情到底如何,还得看老天爷安排,到时若定洲仍遭了水患,那几条河道没起作用的话,恐怕大批流民一旦朝外乡奔去,恐怕大庆朝各地都不见得安稳,如此一来,恐怕也唯有天子脚下会稍好一些。崔薇也知道他的心意,水患一事自己帮不上忙就罢,可至少也不能添乱,让聂秋染再为自己担忧。
时间紧急,前些天聂秋染不太舍得崔薇早走了,因此拖到今日,现在就算快马加鞭,恐怕也只是这段时间能勉强出定洲界限而已,幸亏水患不是一天可成,得几日慢慢蓄积,因此这几日倒也是足够了。众下人虽然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崔薇就要走了,但幸亏碧枝等人是在京中时就跟着崔薇一道儿的,倒也忠心,一听说收拾东西,连日便将一些贵重物品给打包好了,当天夜里聂秋染也没留妻子留下来,而是连夜等到罗玄身边的那面目阴沉的中年人到来之后,便亲自送了妻子出城去。
一路听聂秋染的话急赶出定洲,等到第八日时,才出了定洲地界,一路沿道以来百姓倒也安居乐业,根本没有人提起水患之事,当日崔薇是太过相信聂秋染了,因此也没想其它,便听了他吩咐,如今等到出了定洲界线,冷静了下来她才觉得有些怀疑。只是这会儿既然出来了,她也相信自己的丈夫,不再倒回去,众人走了半个多月时,路途便听说定洲一带今年涨水完全超过了以往的情况来,等到两个多月后,离京城也不过半日路途时,定洲那边涨了水的话才渐渐开始传到。
崔薇回了京中也没有再回罗玄买自己的铺子处,她这一趟回来是悄悄来的,只是聂秋染方面单安排她回来,自然不好大张旗鼓的出去,反倒是一回了京中,便令在京里买了一栋离自己糕点铺子不远处的三进小宅子,一家人住了进去。外头的消息还没有传来,定洲水患一事儿如今在京中都听说了,虽然不知道聂秋染为什么早日就安排自己离开,但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崔薇自然就是早做准备。
临离开定洲时,聂秋染给了她五万两银票,再加上罗玄给的五万两,她现在手中足有十万两银子左右,再加上以往她自己的体已钱加以前罗玄给的,大概能凑足十八万两,这些银子聂秋染从未问她要过,因此这趟回来时自然作为贵重物品一并带走了,如今手里有银子,又知道定洲有水患,能被聂秋染严肃以待的,崔薇自然心中担忧,一等安顿下来,她连忙便召了道一与那名叫阴流的内侍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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