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吩咐了司画一声,司画便直接去了后花园。而她则是含笑看着刘嬷嬷,“这么快便安排好了?”
刘嬷嬷一看平王妃对着自己那柔柔的笑意,竟是感觉到了脊背发凉!明明是那样温柔可人的笑容,怎么就感觉像是带了一股阴风似的!
刘嬷嬷心底颤了颤,“回平王妃,奴婢做这种事情已是习惯了,所以自然就快些。”
“刘嬷嬷,那边的景色不错,陪本王妃过去说说话吧。”静依指了指不远处的八角亭道。
刘嬷嬷可不傻,自然是猜到了平王妃找她做什么,“这,老奴还要回去复命。您看?”
“无妨。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走吧。”静依说完,便不再看她,径直向那八角亭走去。她不回头,却也是知道,这刘嬷嬷不敢不跟来!
静依前面走着,头上还跟着一只小彩雀,盘旋着。
静依在凉亭里坐定,那司画便已经是回来了。在司画的身前,还有一只大白虎在飞奔着,向着静依扑过来!
这可是把刚到凉亭的刘嬷嬷给吓坏了!“这,殿下,这,您小心被它伤着!”刘嬷嬷看着静依和那白虎亲昵无比,声音有些发颤道。
“刘嬷嬷放心,它是我养的宠物,不会伤人。猫儿,去跟刘嬷嬷打个招呼。”静依轻飘飘地说道。
那猫儿似乎是听懂了主子的话,抬头看了刘嬷嬷一眼,随即张开了顷盆大口!‘嗷呜!’一声,没把刘嬷嬷给吓死吧!好端端站在那儿的人,竟是被它这一吼给吓地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静依看着被吓成这般模样的刘嬷嬷,眼底里似是很满意。“猫儿,让你打招呼,没让你吓人!你瞧瞧把刘嬷嬷给吓的!去,给刘嬷嬷道歉。”
刘嬷嬷的脸色早已是惨白,听了这话,吓得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王妃您有话直问就是。老奴定当是如实奉告,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静依一挑眉,到底是老人儿了!这心思就是狡诈!只是让猫儿这么一吓,就什么都明白了!
静依挥手摒退了众人,只留了司画在身边,又让猫儿在她的脚边卧了,才道:“刘嬷嬷,说吧。你为何要指使王氏姐妹来毁坏本王妃的声誉?”
那刘嬷嬷跪在地上道:“回平王妃,老奴冤枉呀!那王蔷在华阳寺时,动的手脚,老奴的确是知道的,可是绝对不是老奴的主意!老奴也没有丝毫的教唆!这都是明王的意思呀!”
“明王?”静依瞟了她一眼,“这倒是有趣了!你起来说话吧。”
“是!谢平王妃!”刘嬷嬷起身道:“回禀平王妃,实不相瞒,这岳王妃要来封城,是王氏姐妹撺掇的,可是这王氏姐妹也是受了明王的令才如此的。”
刘嬷嬷抬头看了静依一眼,见其并无吃惊之色,又道:“老奴无意间得知,这王氏姐妹竟然与远在京城的明王殿下暗有书信来往。本想着禀告岳王妃,可是主子她耳根子软,再加上这两人又是她的亲外甥女!这主子自然是不会听奴婢的片面之词了。无奈之下,只好禀明了岳王爷。”
静依唇角含笑,“刘嬷嬷,你是岳王妃身边儿的老人儿了。这岳王妃还能不信你的话?”
“平王妃有所不知呀!那王氏姐妹最为做戏!在主子面前,对待府中的下人们极好,对府中姨娘们的态度也是极为恭敬。可是一转身,背对着主子时,便是又一番样子了!这姐妹二人惯会拉拢下人,为其做事。不怕您笑话!这主子身边儿四个大丫环,就有两个是被她们给收买了的!由此,您可以想见这姐妹二人心思有多深!”
“刘嬷嬷,你还是先说你的主子吧!”
刘嬷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平王妃您如此聪慧,想必已是猜到了吧。”
静依轻笑道:“刘嬷嬷,你说华阳寺之事是明王派人授意于王蔷的。本王妃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还有,你既然知道了主谋是谁,自然也知道她们的目的吧?”
刘嬷嬷瞪大了眼睛看向静依,脸上却是极为佩服道:“回禀王妃,您说的极是。老奴是偷听到的。他们的目的,是想着先将你定为对佛祖不敬之人,最轻也得是个不祥之人。然后便是您的荷包里所备下的赏银,您想必已经知道了,那里面被她们做了手脚加了冥纸。如此一来,您最坏的责罚便是被皇上下旨休弃!最轻的也是要将您软禁于庵堂之中。”
刘嬷嬷说到这儿,没了声音。静依却是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道:“刘嬷嬷,还有下文吧?”
刘嬷嬷的身子一颤,抬眼看向这静坐于凳上的平王妃。这平王妃一身浅绿色的装扮,倒是与这春天的气息极为相似。看她头上的饰品不多,却是件件皆非凡品!再看她面上含笑,眼底却是冰封一片!
刘嬷嬷连忙定了定心神道:“回平王妃!您猜的没错。这才只是第一步了!第二步,便是如果您被休弃,定然是要被送回京城的平南候府。如此一来,明王的人就会在路上派人动手,将您劫走,再做出一幅您已是被山贼杀害的假象。若是您被禁于封城的庵堂,那便更好办了,一场意外的大火,便可将一切遮掩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您明明还活着,可是这世上,却是再无苏静依此人!”
刘嬷嬷说完,看向静依,见其脸色仍然是平静如常,不由得心中暗暗佩服,不论这平王妃是否早就猜到了此事!单凭这份气度,这幅冷静沉稳,便绝非是等闲之辈!
“刘嬷嬷,事情还没有说完吧?你的消息是偷听而来?还是这是岳王爷告诉你的?”
刘嬷嬷听完这句话,吓得立时就是一个哆嗦!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眼前的小王妃,“王妃,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静依轻笑一声,“好一个聪明的岳王爷!分明是他想借机除掉这王氏姐妹,最起码也让她二人离开岳王府,却是借着本王妃的手来行事!他还真是打的好算盘!”
“平王妃殿下,您?”
“刘嬷嬷,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
刘嬷嬷点了点头,大睁的眼睛似是仍沉浸在了刚才的震惊中,没有缓过神儿来。
“其实,猜出这些也不难!其一,岳王妃再如何地疼宠这王氏姐妹,那也仅限于是岳王妃的外甥女!而岳王妃却是一再动了要将这二人许配于岳世子的心思。岳王爷如何能容?先不说她们是否和明王有关系?就单单她们是岳王妃的外甥女这一条!岳王爷也是不会答应的!本王妃说的可对?”
“是!您说的对极!王爷的确是这么说的。”
“其二,这二氏姐妹在岳王府多年,看起来风光无限,极为做人。可是如何瞒得过岳王爷的耳目!更何况,岳王爷的手底下,还有那么多的暗卫!”
刘嬷嬷听了,倒抽了一口凉气,“您,您竟然连这个?”
“刘嬷嬷太过小心了。不说堂堂的岳王府,就连我自小长大的平南候府都有暗卫。更何况是手握重兵的岳王爷?”静依说完,便看到小彩雀飞了过来,停在了她的肩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平王妃殿下果然是聪慧过人!奴婢出来前,岳王爷便有吩咐,说是不准自作主张替您动手。如今看来,主子的推测果然是极准!”
静依闻言笑了笑,“刘嬷嬷,你太小看你们家王爷了!他明知这王氏姐妹奉了明王的命令会对我动手,可是却不加以阻止,更不加以提醒,为什么?”
静依起身走至亭边,眺望远方道:“那是因为他要先拿这王氏姐妹来试试本王妃的能耐!想看看,本王妃有不有这个资格陪在平王身边?看看本王妃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那般聪敏机智?”
刘嬷嬷此时已是被这番话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那凉风一刮过来,直吹得刘嬷嬷的浑身发凉,手脚发麻!
静依看到刘嬷嬷的神态,轻眨了眨眼,“不止如此。本王妃成功的阻止了她们计谋,而且还让王蔷背上了一个不祥之人的名声,此生,她入岳王府,再无可能!可是你与你家王爷仍是不满意!想着要再借我的手,将王薇也一并除去!本王妃说的可对?”
刘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平王妃英明。还请平王妃恕罪!”
静依并不看她,而是转了身道:“事实上,那日王薇见我与晴天哥哥说话亲昵,便起了些龌龊心思。再加上,你若有若无的点拨!如果本王妃没猜错,你们定然是早就知道了明王与她们联络的方法。所以便假冒了明王的口气,让她再对本王妃动手,所以,才会有了昨晚那一幕,本王妃说的可对?”
“王妃果然是聪慧无双!王妃恕罪!只是,只是老奴有一事不明,还请王妃赐教!若能解惑,老奴死亦无憾!”
“你问吧。”静依淡淡道。
“殿下既已是猜到了华阳寺之事,是明王所指使的。为何这昨彤事,却是笃定了是岳王爷授意的呢?”
静依看了看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刘嬷嬷,“很简单!因为本王妃对于那个明王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他不会这么蠢,一次不成,还再来第二次!若是他不动手,至少还可以保全一个王薇!可若是他一旦动手,这里可是封城,他的势力在这里无法渗入,王薇又不过一个姑娘家,事成的机率太小了!一旦事败,那王氏姐妹便都会废了!明王是个谨慎的人,他不会如此轻率地行事的!”
刘嬷嬷闻言抬起头,闭了闭眼睛,脸上却是并无胆怯羞愧之色,一幅毅然决然的表情道:“王妃果然是有着一颗玲珑心!老奴佩服。如此,您已为老奴解惑了!便请王妃下令,杖杀了奴婢吧。”
说完,冲着静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静依却是摇了摇头,轻笑道:“岳世子,出来吧!这里可是后院儿,小心本王妃命人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话落,静依也顾不得一脸吃惊的刘嬷嬷,便再度到桌前坐了。
只听头上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紧接着,便见一道青色的身影自空中落下,进入了亭内。可不正是岳正阳?
岳正阳在一根柱子旁倚了身,笑道:“弟妹,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本世子自认这隐藏功夫可是极好的,不比你府上的暗卫差?”说完,便对着刘嬷嬷道:“平王妃已是饶了你,还不快回去伺候母妃?”
刘嬷嬷是又惊又喜,看了平王妃一眼,见其并无阻拦之意,便连忙起了身,回院子了。
“如今也算是春暖花开了,在这里赏景倒也是不错。弟妹,不请我喝一杯茶么?”岳正阳自顾自地坐下,丝毫没把这儿当成后院儿,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静依却是声音极为轻柔飘渺道:“你说,我若告诉元熙,这里头,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觉得元熙会如何?”
岳正阳正欲伸手端起刚刚斟满茶的茶杯,被这话给吓了一跳!平王是什么人?在这平王妃面前是个脾气温柔,性情极好的,可是在旁人面前可是绝非如此!要是被他知道,这里头,他也是掺上了一脚,自己不死也得扒层皮!
岳正阳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弟妹是如何得知,这里头也有我的事儿?”
“简单,就冲着昨晚你那么卖力的煽风点火,我也得看出来呀。不然,岂不是糟蹋了你岳世子的精彩演技?”
岳正阳讪笑了两声,“好了,弟妹。我知道不该帮着父王设计你。可是我也是无奈之下才为之的!你是没见过我父王,你要是见到了,就知道我的苦衷了。”
“没关系。我没见过不要紧,元熙定然是见过的。回头,我问问元熙,这个岳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静依慢条斯理地说着,眼睑半垂着,似是在想着,该如何开口。
岳正阳一听就急了,“别呀!尊敬的平王妃,我错了还不成吗?您就别跟我这样一个小人计较了,成吗?”
静依淡笑道:“那就要看岳世子的诚意了。”
“呃?”岳正阳半晌才明白过来这小王妃说的诚意是什么了!
“弟妹,我可是全心全意地为你家元熙做事的。你下手就别那么狠了吧?”
“可以呀,元熙下手也许会比我轻一些。”静依漫不经心道。
岳正阳闻言,心里这个气呀!咬了咬牙道:“好吧。你说!你想要多少吧?”
静依这才抬眼看向了岳正阳,“瞧岳世子这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看还是算了吧。万一哪天岳世子再想起来心里堵的慌,生了病,岂不是本王妃的过错了。”
岳正阳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骂道,你个小狡诈如狐的平王妃!真要是怕我心里堵的慌,你还会如此明目前张胆的要我的产业吗?
岳正阳闭了眼,做了三个深呼吸后,再睁眼,便是一幅笑颜如花的样子,“弟妹说的哪里话?不过就是些个银钱罢了,都是些身外之物。哪里及得上我与平王的兄弟之情深厚?”
静依笑意浓浓,这是在暗示,他与平王的关系非同一般,小心以后他找机会再从元熙哪里给找回来了!“岳世子既然如此大方,那本王妃就却之不恭了。本王妃也不喜欢那些个金啊银啊的,未免太俗气了些!这样吧。我听闻岳王府在江南有几家玉器行,倒是经营的有声有色。不如就将那几间不起眼的铺子,舍了给我得了。”
岳正阳在听到她说不喜欢金银的时候,这心里就已经是料到她又打了什么坏主意了。现在一听到她说到玉器行,而且还是几间不起眼的铺子,这岳正阳心里就呕血呀!那几间铺子可是他岳王府名下盈利最多的产业呀!
“这个,弟妹呀,这几间铺子,虽是不太起眼,可到底也是岳王府的产业。只怕正阳是做不得主的。要不,正阳去信跟父王禀告一声?”
静依的眼睛一眯,换上了一幅极为天真的笑容,“岳世子想要同岳王爷商量一番吗?也罢。那本王妃便同元熙也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要的有些少了。免得回头再挨了骂!”
静依说完,便起身欲走。岳正阳一看她是真的动了气了,便赶忙道:“弟妹稍待!”
静依回头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岳正阳心里腹诽着,你就装吧!你现在只怕不定是怎么乐呵呢!“既然弟妹喜欢,送于弟妹就是了。只是这些房契地契之类的,远在江南,回头我让人整理一番,给弟妹送来就是。”
“这倒是不必如此麻烦。我听说过两日岳世子要亲自护送岳王妃回江南,到时我让府中的下人跟着一起去一趟就是了。岳世子以为如何?”
岳正阳心里这个骂呀!面上却是笑道:“如此也好。只是正阳还有一事不明,还想请弟妹解惑!”
“岳世子请讲。”
“那王薇身上的烫伤,分明就是真的。不知弟妹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可以让这烫伤不见?或者说是痊愈?”
“痊愈?岳世子,本王妃可没那么好心?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如此大度,还给一度想要毁我名声的人治伤吧?”
岳正阳用手扶了扶下马,讪笑道:“弟妹恩怨分明,这个正阳自是知道。可是可否请弟妹告知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看在那几间玉器铺子的面子上,我便勉强告诉你一下吧。那王薇的手腕其实在府医给她诊脉时便看不出伤痕了。只不过,当时府医诊治的是另一支胳膊,所以谁也没有发现罢了。”
岳正阳点点头,“她那支胳膊受了伤,自然是要给另一支诊脉。可是你到底是如何动的手脚?自始至终你都未曾接近于她,你身边儿的丫环也都没有近过她的身。这一点,我还真是好奇!”
静依瞥了他一眼,“其实,我只是给她用了一种药粉而已。这种药粉用上以后,可以遮瑕,只不过与普通的香粉不同。这是一种药物,一旦用上以后,不管所涂抹的地方有什么伤痕,都会将其遮掩,看不出来。”
“这么神奇?”
“这是我无意之中研制的,本来是想着给一些女子用过遮一时之瑕罢了。不想却是用到了王薇的身上。”
岳正阳一脸好奇道:“那你是怎么给她弄上去的?如果是晚上,那不对,因为早上还有人看到过她的胳膊是一片红的。怎么到了母妃面前,却是成了白璧无瑕了?”
静依轻啜了两口茶道:“我只是命人将药粉事先涂到了她身穿的中衣上。早上药效尚未完全发挥,自然是看着仍是与往常之时无异,可是经过了一两个时辰,药效自然也就发挥了。”
“这么说,你是算了时辰到母妃院子里去的?”
静依淡笑不语!
岳正阳看着眼前这个眉宇间睿智无双的女子,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这样出奇特别的女子,可惜已经是成了平王妃了!是自己好兄弟的妻子!看她那不施粉黛,却仍是可令百花自愧的娇颜,岳正阳的心只觉得一阵抽痛!
不过转眼间,再看到静依眉眼处、嘴角上,处处所洋溢出来的幸福开心之意,岳正阳的心却又是一暖,一松!只要她过的好,比什么都强,不是吗?
岳正阳只觉豁然开朗,如释重负一般,笑道:“弟妹已然为正阳解惑,正阳便先告辞了。”
“岳世子好走,以后,可别再摸到这后院儿中来了。若是被元熙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
岳正阳正下台阶,听到这番话,脚下一个踉跄,竟是险些摔了下去!“弟妹所言极是。以后,正阳自会少来这后院儿。”
岳正阳咬着牙说完,便急步而去,许是嫌步子太慢,竟是施展了轻功,几个起落,便看不见他了。
司画这才笑道:“主子您真是好手段。不费一两银子,便得了几间江南最为有名的铺子。”
“这岳正阳心里头还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殿下,您说这么大的事,这岳世子真做得了主?会不会岳王爷那里不同意?”
“不会!”静依缓缓下了台阶,“只怕这岳王爷早已料到了我会知道这幕后之人是他。所以,定是想到了我不会轻易放过岳王府。现在不过是要他几间的铺面,已是卖了大面子给他了!若不是看在岳正阳的面子上,我自然有法子叫岳王妃再也不理岳王爷。”
“呃?”司画有些不解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这岳王爷很在乎岳王妃?”
“这是自然!明知道这王氏姐妹不安好心,另有所图,可是他仍是看在了岳王妃的面子上,不忍对她二人出手。想来,也是怕岳王妃伤心吧。眼下,借着我的手,除了这心腹大患。这岳王府里,也就太平了。岳王妃身边儿,再有刘嬷嬷这样得力的人稍加整顿。岳王妃身边儿自然就是无虞了。”
“其实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这岳王爷自知理亏,借了本王妃的手,总不能白借,付些个酬劳也是应该的。”
静依回了文华院用了午膳,便听到府中的下人来报,说是岳王妃派了人直接去了庵堂,听说是接了王大小姐后,便直接到了封城门口处等着二小姐,然后由王府的专属卫队将她二人送回江南的王府。
静依闻言点了点头,这柳杏儿却是有些不服气道:“这王氏姐妹这般的卑劣,岳王府竟还让她的卫队送她们回江南?哼!要依着我,就该让她们二人自己走着回去!”
静依却是笑了笑,“你这丫头!真是个不懂事的。你再好好想想!”
柳杏儿听了低头愁思了片刻道:“奴婢明白了!殿下,可是因为这两位小姐到底也不岳王妃的亲戚,又是跟着她一起出来的,总不好让她二人在这一路上出了事,到时不好跟王府的人交待?”
“不错,倒是知道动动脑子了!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儿,而且还是那根本不重要的一半儿!”
“啊?”柳杏儿听了有些失望道:“殿下,奴婢就这么没有?”
静依一看她那表情,是说委屈也不算委屈,说难受也不像是难受的。扑哧笑出声来,“你呀!罢了。能想到这个,也是不容易了。其实,你想想,这王氏姐妹二人可是陪着岳王妃出了江南到了封城,你说,这江南的人有几人不知?”
“以岳王妃的仪仗,再加上这王氏的嚣张,定然是整个江南都知道了。”
“不错!既然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这王氏姐妹是陪了岳王妃到了封城,为何却是只有她二人被送回,不见岳王妃呢?还有。用岳王府的专属护卫,说好听了,是护送,说的难听些,那就叫押送!”
“押送?”柳杏儿吃惊道。
静依的脸上已是半分笑意也无,“看来,这岳王妃是真的动怒了!否则,也不会如此安排!想来,她定是以为王蔷的什么大富大贵之的这个说法,是王家的人一早就算计好了的。现在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不祥之人!她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只会怀疑到当年的王家!被人欺骗、蒙敝,甚至是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感觉才最是让岳王妃无法忍受的。”
“再加上今日这王薇手上的烫伤一事,更是让岳王妃动怒!一想到,当年自己被亲妹妹骗了,现在却是又被自己向来疼宠的亲外甥女所蒙骗!岳王妃已是怒到了极点!也是恨到了极点!”
海棠给静依上了茶,“殿下。无论如何这两人一走,咱们平王府是清静了。”
“过不了几日,岳王妃便也要启程回江南了。何嬷嬷,你去准备一下,给岳王妃带一些容易储藏的土特产,再备上其它的一些厚礼。”
“是!奴婢明白。”何嬷嬷说完,又道:“启禀王妃,那位艾丽小姐,一直在吵着要见王爷,您看?”
“不用理会她。南边儿的消息还不有传过来。元熙是不可能见她的。”静依看到一旁的苏醒,“司琴呢?”
“回主子,因为您吩咐了不得让那个艾丽小姐四处乱走,司侍卫长,正在那边儿安排呢。”
“嗯。司琴做事向来仔细。”静依看向苏醒,“去告诉前院儿一声,王爷一回府,请他立刻先到文华院来。”
“是!属下这就去。”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海棠,艾丽那边儿的一应物品,都要仔细些。她是阿瓦族人,你仔细打听一下,看她们这个族可有什么避讳。尽量地减少一些麻烦。”
“是!奴婢记下了。”海棠看到静依一脸疲惫,“殿下,要不,您先躺一躺吧。”
“也好。待王爷回来了,记得叫醒我。”
“是!”海棠服侍着静依到床上躺了,直到静依睡熟了,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静依确是累极,昨晚经王薇那一番折腾本就没有睡好,早上又早早地起来去送晴天,早已是困了。
元熙回来时,便见静依正在床上甜甜地睡着。
他轻轻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亲,见她仍是未醒,知她定是倦极。遂不忍打扰她,到了院中。
凉亭里,那只猫儿正在那里趴着打盹儿,元熙略皱了一下眉,“它怎么在这儿?”
司画赶忙上前道:“回王爷,这是王妃吩咐的,说是以后都不让猫儿住笼子了。那样太委屈它了!”
元熙的嘴角抽了抽,整天活鸡活兔的吃着,它还委屈?元熙到凳上坐了,两眼直直地盯着那猫儿,恨不能将其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一样!
猫儿许是感觉到了两道极为阴冷的目光,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再转头一看,脖子便又缩了缩!这主儿啥时候回来了?再说了,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子,反倒在这儿坐了?自己貌似没有招惹他吧?
猫儿的眼睛闪了闪,又朝着那正屋的方向瞅了瞅,见这位主子仍是阴冷无比地看着自己,无奈只好起了身,迈着四只胖蹄子,到了院子里四处溜达了。
元熙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不喜欢这个猫儿!因为这只大肥猫总是粘着依依。特别是从平秋县回来以后,几乎和依依是寸步不离了!静依就差上街还带着它了!
最让元熙气恼的是,现在天气还暖,这只猫儿便睡在了外间儿的地上,静依刻意让人给它坐了一张又大又厚的软垫子。这待遇真是比他还要好!
元熙一想到,有时忍不住想亲亲依依时,指不定哪处地方,便有两只眼睛盯着自己,这心里就极为不舒服!好不容易想了个法子,让静依将这猫赶出了屋子,谁成想这猫儿更是差劲!竟是自己叼了垫子,到了寝室的窗下睡了!这把元熙给气的呀!
可是猫儿哪儿知道这元熙这么多心思呀,远远地还委屈着一张脸,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这位主子了?
元熙一个人坐在这儿生着闷气,猫儿不知道,可是海棠等人却是知道,都在一旁偷笑,这王爷竟是吃起一只虎的醋来了,偏生还没法儿让王妃知道!这王爷也真是的,不就是一只宠物吗?至于吗?
元熙在亭子里坐了会儿,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不能让静依再睡了,否则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进了屋子,静依果然还在睡,“依依,乖,醒醒,再睡天就要黑了。”
元熙轻哄着,然后将静依抱了起来,这一折腾,静依也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见是元熙回来了,便又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还想睡。
“乖,真不能再睡了,否则,你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元熙说着,便将静依强拖着坐了起来。
静依这才有了些精神,睁开了眼睛。元熙见她醒了,便亲自为她净了脸,开始为她束发。
“今天可是有什么稀罕事儿说与我听的?”
静依想了想,“你知道阿瓦族吗?”
元熙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先说那王薇之事,原来竟是先说了这个。”
“这是大事!阿瓦族是个什么样的民族?他们的人数多不多?”静依连珠炮似的问道。
元熙看她好奇,便缓缓道:“这个阿瓦族,是个极为闭塞的族群,他们的人数倒不是很多,在封城大约也就是有四千人左右。至于其它地方有什么他们的同族,我就不清楚了。”
“四千人?也不少了!”
“他们住在封城最南面的一个叫做流郡的地方。世代居于此地。那个流郡里,有三个外族部落在那里生活。情况很是复杂。”
“三个?流郡?”静依回了头看向元熙道:“你是不是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元熙眼睛一暗,“别乱动!正梳着头呢,你这样乱动,不乱会伤了头发?”
静依只好再次端坐好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那里有三个外族部落,分别是阿瓦族、山越族、阿川族。这三个外族部落一直是相安无事的。直到百年前的大渊建立,山越族和阿瓦族似乎是因为一个女人起了冲突。自那以后,这两个部落便不再和睦相处,时常会有械斗发生。”
“百年前?这么久了。”
“最轻的,便是两三个人打架,最严重的一次,要数父皇登基那一年,似乎是两个部落死伤了近百人。后来还是朝廷派了人来,恩威并施,才算是安生了下来。”
“那这十五年来,便再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械斗了吗?”
“基本上是没有。”元熙有所保留地说道。
静依也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对,“那个艾丽如果出了平王府,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元熙停了手里的动作,沉声道:“会。”
屋子里的气氛登时便变得有些沉闷了。静依的身子一僵,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元熙,这件事情,你不打算插手吗?”
“大渊对待这些异族人,一直是由其自生自灭的态度!他们被一些文人学士们称为是化外之民!巴不得这些异族人死绝了才好。所以朝廷的意思很明显,暂时不加以管束,任由他们去闹!待事情闹的不可收拾了,再由朝廷出面。”
静依摇了摇头道:“朝廷以为这样便可以统治这些化外之民了?愚蠢!”
元熙将最后的一根发簪给她固定好了,轻道:“好了。”
静依没有心情看自己的发髻,目光深沉地看向了元熙,“你不会也同意这些迂腐的论调吧?难道你也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百姓们自相残杀?”
元熙假装没有看到静依的愁容,而是轻笑道,“但闻娘子指教!”
静依看他故意想着改善屋子里有些沉重的气氛,却是笑不出来,“元熙,没有什么能比人的性命更值得让人们尊重了。而且朝廷的做法,根本不能从根本上改善什么。反而可能会加大异族人与咱们汉人之间的矛盾!日积月累,一旦某一天这个矛盾被激化到了一个炽热点,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暴发!那将是极为可怕的!不会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元熙看静依的脸上除了担忧,还是担忧,元熙的眉心一沉,“依依,我不能违抗皇上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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