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半,第二次编辑会结束,齐韵莹带给何远一个小噩耗,今天的头版是展逸同组的记者拔得的,所以展逸有一次记帐。
何远不以为意,倒是崔依依郁闷极了,哭丧着脸半天没缓过劲儿,这小跟屁虫一上午都在网络上查来查去,期待能为师傅做点什么,可累的够戗,何远心疼宝贝徒弟,将几份资料考入她的电脑,让她不要漫无目的的找料,先学习基本功是关键,他还拍着胸脯保证,这次考核已有应对办法了,崔依依一听,这才笑逐言开。
资料都是何远这些年总结的经验,正所谓千金难求,如不是崔依依感动了他,老何才不会将多年心血给人呢。
“这是昨天丰阳日报头版,啧啧,现在竞争压力太大,人人都玩起自杀了,你看看,这才二十几岁,就承受不住压力了,可惜了大好青春啊。”
同事的谈话吸引了何远注意,按说这年头自杀不算希奇,可同是报社,自己这边只能看别人报纸才能得知新闻事件,不可谓不是种悲哀吧,人家是大报,有关系,有人脉,唉,老何轻轻一叹,暗下决心,若成了七组组长,一定要好好培养手下,金钱是一方面,然而成就感可不是钱能换到的,看着组员一点点成长,报社崛起,其中的乐趣和满足感不是谁都能理解的,至少,何远很喜欢这种感觉,当然,钱也很重要啦。
凑过脑袋看了过去,一张普通尺寸的照片赫然中央,这是死者生前照的,一抹微笑挂在嘴角,相貌虽不算英俊,但他笑得很幸福……
何远嘴角徒然一抖……
是,是他!!!
何远只觉大脑一阵轰鸣,脸部肌肉疯狂抽搐着,他一把抢过报纸,由于太过用力,几乎将它撕成两半……
没错,竟然,竟然是他!!!
再三确认下,老何肯定了判断,照片上的男子他见过,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事隔三个月,他竟会再次出现,而且,是以一具冰冷的尸体出现……
何远不理众人古怪的眼神,他猛然跑出报社……
事情太蹊跷了,阴谋,绝对是阴谋!
出租车上,他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就不在言语,脑中飞快运转着,他需要冷静,冷静……
渐渐地,何远急促的心绪平静下来,事情还没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对,他不需要急,呼,吁出口浊气,老何平静之余,不住自责着,我早该想到的,唉,只是几个月没干老本行,就生疏了啊,差一点就酿成大错,幸好,幸好……
平日里惬意的微笑再次浮上嘴角,何远走进了这栋平板楼,楼高五层,是个新住宅小区,环境不错。
这里是胖子姜庆荣的家,顶楼,何远敲开了门,来之前他打过电话,姜庆荣早安排好了,他打妻子去逛街,此时屋中只有他们两人。
相比何远的好整以暇,姜庆荣显得有些急噪,他将老何引进书房,后而随意道:“老弟啊,今儿怎么想起到老哥家串门了,呵呵,有事打个电话就好,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给你办妥,咱们多年的朋友了,不用那么见外。”看得出,姜庆荣有些心不在焉,眉宇间淡淡的愁容表露无疑,官做到他这地步,情绪的遮掩是基本功,可如今这架势,想来是有什么事啊。
何远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原由,他,反倒不急了,也学着姜庆荣打起哈哈,一老一小称兄道弟,场面有些滑稽。
不过片刻,姜庆荣就坐不住了,两人都知根知底,其实没有必要废话,只是姜庆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来丰阳势单力薄,又拖家带口……
姜庆荣一咬牙,直视着何远,脸色严肃:“老弟,咱们在北京就是老相识了,多余的废话我今天不说,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觉得我姜庆荣这个人,怎么样?”
何远笑了:“你是个老狐狸,亏本的买卖从不会做,为人圆滑,趋炎附势,呵呵,为官清正你做不到,但至少,伤天害理的事你没做过,就凭这最后一点,我个人而言,还是挺喜欢你这个胖子的。”
姜庆荣哭笑不得:“那咱们算是……”话到半截又吞了回去。
老何点上只烟,淡淡吸了一口,瞧着欲言又止的姜庆荣,他淡然一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问咱们算不算朋友吧,呵呵,今天的你跟以前不大一样啊,一定是有事要求我,对不对?”也等姜庆荣做表示,何远继续道:“在北京,你帮过我不少次,我也帮过你,总之咱们算打个平手,谁也没占谁便宜,可是,在我离开北京,不,应该说逃出北京更合适,那时个个火车站呀飞机场呀都是他们的眼线,而我没想到的是,帮我逃出去的竟然是你,呵呵,一直以来咱们都是利益往来,谁想你这胖子忽然挺身而出,仗义了一回,虽然你有必须帮我理由,但我这个人比较记仇,也比较记恩,咱们不算朋友,但总之吧,我欠你一次。”
何远说的不假,那些人知道姜庆荣和自己是一路,如果他活着离开北京,那帮人会有些忌惮,从而不敢碰姜庆荣,这也是胖子必须帮的他的理由。
姜庆荣脸色一阵变化:“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欠你的,这份情你说该怎么还吧,先说好,我可不想欠人太久,你最好尽快说出来。”刑伟是何远兄弟的事,知道的人缪缪无几,一个在世界上都有头有脸的人物,绝对是个强大眼线,所以,北京的动向很轻易就能被何远了解。
何远本以为姜庆荣会狮子大开口,可他却摇摇头:“你也说了,我有不得不帮的理由,所以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累了,只想平平安安陪妻子儿子过完一生,别无它求,可没想到这不大点的丰阳也不让我……唉,你说的不错,我是有事求你,我下面说的话,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朋友的倾诉,可以理解为一个老大哥的恳求,总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老何感觉姜庆荣变了,北京的风里来雨里去,把他性子磨淡了,姜庆荣如此,卓军如此,可能自己亦如此吧。
姜庆荣谨慎的又确认的门窗,这才回到座位,把声音压得极小,语气中有些无奈,有些急噪:“丰阳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