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候府内,僻静宅院中,没有楼宇回廊,更没有水榭歌台,画栋雕梁;只有着一座翠竹掩映的院落,一些清清雅雅的花草,习习风来,花草摇曳,摇曳出舒爽凉意。
林雪然直带着儿子冲进院落里一小屋,小屋之中的摆设,也是简单至极,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蒲团,旁边还有一串念珠,上有炉台檀香,不作他想,正是林雪然为儿子祈祷所用。
“这便是娘亲跪着为我祈祷三年的蒲团?”楚南念着,跪了下去,拿起身边的念珠,摩挲着,口中念念有辞,林雪然忙将儿子扶起来,说道:“南儿,这三年里,你吃得好吗?穿得暖吗?身体还经常疼痛不已吗?”
“娘亲,不用担心的,如果孩儿吃得不好,穿得不暖,能长得这么壮吗?”楚南压下心中思绪,尽量笑着说来,“至于疼痛,已经被我打败了。”
林雪然笑道:“这三年你去了哪里?”
楚南将三年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至于那些危险万分,生死一线的场面,楚南却是连一点都没有提,林雪然当然知道儿子报喜不报忧,正想进一步追问的时候,楚南却抢先说道:“娘亲,我在外面学了不少东西,我表演给你看看。”
说着,连给林雪然思考的机会都不给,就拉着林雪然跑出了屋子,而后兴冲冲地问道:“娘亲,你想看什么?”
“南儿表演什么,娘亲就看什么。”
楚南知道娘亲会这样回答,还知道即使他随便冒出一团火花,问娘亲好不好,娘亲也肯定会说好,哪怕那团火花小得可怜,天下父母心,皆都于此。
当然,楚南不会如此简单的表演,他要看娘亲一个惊喜;闭上眼,楚南想了起来,想到了让这僻静院落中的花草长得愈加茂盛让人喜爱,想到了用炫丽的武技,想到了幻化成一条龙,想到了以五行来幻化出四季……
想了很多很多,否定了很多很多之后,楚南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幅画面,简陋却还算宽敞的屋子,院中一棵大青松,下面还有一些鸡咯咯地叫着,旁有铁器铺,正有“当当当”的声音响出,还有火花绽放,青烟缕缕……
这幅画面的名字叫家!
眼睛仍然紧紧闭着,楚南抬起了双手,磅礴元力,浩荡而出,却没有透出半点威势或者是一点点的逼人气息,全都被楚南控制着,似溪水潺潺流。
如此这般,自是为了林雪然!
院中那一处,已然被淡黄色笼罩,大地上的泥土开始蠕动,然后就像醉酒倒地的人,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站,就站成了一堵墙……
林雪然已经张大了嘴,满目惊喜。
而后,木绿色、金黄色、火红色、水蓝色等等光芒,相继闪现;随后,有了树,有了篱笆,有了铁器,有了木窗,有了桌子,有了那一条小沟,有了正欲奔跑的小鸡……
以楚南如今的实力,要用元力幻化出这些门、窗、树、铁器等等,是相当简单的事情;可楚南不是简简单单将这些物品幻化出来就行,而是将门窗上面的纹理,或者地面哪一块不平,又或者那颗大青松有多高,更或者饭桌上偶而散落的饭粒,油灯那扑闪的火焰形状等等。
只要是楚南所能想到的,所能回忆起来的,楚南全都一一呈现出来;这些耗费着楚南的大量精力与心神,可楚南却是乐此不疲,丝毫不觉得累,好在,他体内的元力足够。
其实,这些,都还不是最难的,最重要的!
树有了,屋子有了,可若没有那种“家”的氛围,那种“家”的气息,又怎能称之为家呢?
因此,楚南将自己所有的感情,所有思绪,全都浸染上“家”的意境,那每一块土砖,每一片瓦,每一片树叶,甚至是铁器撞击所蹦溅出来的一星火花,都蕴含了“家”的味道。
林雪然直直看着,那方情绪,也融进了楚南的表演中,往昔间的场景,一幕一幕出现在眼前……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楚南终于停了下来,白家村的那个家,那个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家,栩栩如生般伫立在这院落之中……
林雪然潸然落泪,加快仍如江河,奔腾不息。
楚南却没有睁开眼,此刻,他正有一种感觉,一种在看蝶依仙子跳《霓裳舞》时的感觉,这种感觉,正是表明着楚南的精神又一次得到淬炼!
不过,这回的精神淬炼,却有些不一样。
前两次的精神淬炼,楚南是感觉精神沐浴在清泉;而这一回,楚南却感觉那精神似一座座撑天山峰,被袅袅云雾环绕,且在云雾洗涤中,山峰还在成长,越来越高,欲破天而出。
楚南没有去想为什么重现那个“家”,就能让精神得到如此淬炼,因为他已经完全沉浸在淬炼之中,天地仿佛不存在,只有那山峰,那云雾……
而神武候府外,宣阳夫人带着公孙清、卫武皇、曲管家,还有楚傲等一大票人,来到了大门之外;门口护卫看到宣阳夫人,第一眼便认了出来,却是丝毫不惧,反而一声大喝:“神武候府外,禁止喧哗,你们还不赶紧快快离去。”这护卫敢如此大喝,当然是借了神武候府的威风。
“大胆,小小护卫,也敢喝斥本夫人……”宣阳夫人怒气直有百丈,不等她的话说完,公孙清已经挥手,让手下两人将楚傲从人群中推了出来。
几名护卫见到楚傲,条件反射地唤了一声“楚公子”,遂即,又反应过来,满目疑惑,“楚公子不是在一个时辰之前才进去了吗?怎么又来一个楚公子?”
一名护卫已经厉害喝道:“你究竟是谁?装扮成我们楚公子的模样,意欲何为?”
“放肆,马顺来,我就是你们楚公子,何来装扮一说?”楚傲被所得不轻,马顺来却是愣住,疑惑道:“可是,我们楚公子,已经进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