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花园。uu234
霍尔莱卡站在一棵小树下,埃德森则是习惯性的站在了一旁的阴影中。
猎魔人不是盗贼。
可狩猎邪异时,必要的潜行技巧总会让人事半功倍,因此,一些习惯早已经融入到了骨子里,想要改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老猎魔人静静的站在那。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花园。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艾坦丁王室的宫殿。
对于眼前的布置,他相当的满意。
不是美观,而是安全。
在他的视线内,没有一棵树是超过三米高的,而且都进行了必要的修剪一样。
只需要派出一名守卫在花园外一侧的高楼上眺望,这里就能够一望无垠。
既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花园内人的安全,又可以极大的节省人力,投入到其他地方。
“密探的位置也很合理。”
“巡逻的士兵也不错。”
老猎魔人一条条的评价着。
就如同潜行的本能一般,看待事物的本能,也早已经改变了。
实用性,一向是猎魔人追求的。
而霍尔莱卡不同。
他在脑海中一遍遍的思考着自己是否有着遗漏。
霍尔莱卡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但这种关乎到‘蛇派’是否能够顺利崛起的任务,却是第一次。
做为蛇派的暗子,霍尔莱卡难免紧张。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当秦然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看着面容平静、淡然,脚步不疾不徐的秦然,霍尔莱卡迅速的平静下来。
似乎只要有对方在,就一定没有问题。
又好像是任何困难,在对方的面前都会被迎刃而解。
很奇特的感觉。
但霍尔莱卡并不讨厌。
“见过,科林阁下。”
“我是霍尔莱卡,代表‘静夜秘修会’而来。”
霍尔莱卡很有礼的问候着。
他想要称呼大人,或者行猎魔人的礼仪。
但现在还不行。
还不到时候。
因为,他不能保证这里会不会被南方议员们盯着。
秦然目光扫过隐藏在侧的老猎魔人后,放在了眼前这个被上位邪灵的‘演技(幻术)’忽悠瘸的原‘静夜秘修会’成员身上。
他的那位随从在对方的身上下了足够多的工夫。
至少,让他和对方谈话时,变得更加方便。
对方只需要看到他,就会莫名的心安、服从,绝对不会升起任何的反叛之心上位邪灵这样的能力实在是很好用,但可惜的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没有用,只对意志薄弱和灵魂受损的人有用,而意志薄弱的人,很难成为他所需要的。
至于灵魂受损?
同样困难。
像是霍尔莱卡这样的,简直是太稀少了。
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选择那种让自己灵魂受损的秘术。
而霍尔莱卡?
一个被格尔萨克蒙骗的可怜鬼罢了。
那位议员只需要一个好用的工具。
所以,就有了‘不死者’卡莱尔霍。
在格尔萨克的记忆中,秦然可以十分确认这一点。
当然了,这一切霍尔莱卡并不知道。
或许在之前霍尔莱卡是有一点猜测的,但是在现在的霍尔莱卡的心中,做为猎魔人的他为了获取曾经格尔萨克的信任,才不得不选择了【胧月转影】这样的秘术。
秦然故作冷漠的看着霍尔莱卡。
霍尔莱卡需要符合自己的身份。
秦然自然也需要。
“之前在下七环的棚户区我们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格尔萨克议员愿意补偿。”
霍尔莱卡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后,再次躬身道。
“补偿?”
“‘静夜秘修会’?”
“呵。”
一声轻笑,带着说不出讥讽的意味。
但是,一旁的老猎魔人却是真正确认了霍尔莱卡蛇派的身份。
秦然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冷冽,身上更是没有丝毫的杀意。
虽然与眼前的蛇派猎魔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秦然的行事风格,老猎魔人却是有着相当的把握。
除开猎魔人特有的谨慎与小心外,做事干脆利落就是老猎魔人对秦然最直接的印象。
简单的说,秦然如果真正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静夜秘修会’成员,百分之百会直接出手擒拿或者干脆杀了对方。
而现在没有动手……
霍尔莱卡是蛇派成员的事情显而易见了。
默默地,老猎魔人叹息了一声。
老猎魔人再次的为蛇派的隐秘而感叹。
同时,他还在联想。
既然霍尔莱卡是蛇派的暗子。
那么……
静夜秘修会中,还有其他人是蛇派的暗子吗?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对于这个答案,老猎魔人是欣喜的。
在‘狼派’已经没落的前提下,‘蛇派’越强大对于猎魔人来说,才越是一件好事。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该如何将这份‘强大’持续下去了。
而就在老猎魔人思考的时候,霍尔莱卡已经公式化的完成了‘任务’。
一张黑色的请柬交到了秦然的手中。
“请您相信我。”
“这是一件对您我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毕竟……”
“以您的身份,应该也知道那件事才对。”
霍尔莱卡藏头露尾的说道。
秦然扫了一眼请柬。
然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期望中午与您再次相见。”
霍尔莱卡这样说着,就冲着秦然、老猎魔人又一次行礼后,这才走向了花园外。
在那里,等候的王宫侍卫会将霍尔莱卡带出王宫。
“蒙特。”
秦然这样的说道。
声音不高。
但就在秦然声音落下的刹那,近臣就好似风一般的出现在了秦然的身边。
“殿下。”
近臣一弯腰。
“派可靠的人护送对方。”
秦然吩咐道。
“明白。”
近臣一点头,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确认近臣离开后,秦然这才转身看向了老猎魔人。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
要知道,他的观众不单单是王宫内的人,还有一直盯着霍尔莱卡的人。
秦然完全可以确信,只要霍尔莱卡离开了王宫,‘战神殿’的人一定会跟上去。
虽然霍尔莱卡有着‘不死之身’,但是秦然可不希望自己随从的随从因为死亡太多次,而彻底的沦为无用之人。
尤其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
“需要我去吗?”
老猎魔人很干脆的问道。
埃德森不是傻瓜,自然知道霍尔莱卡可能会面对什么。
他可不希望自己人受到什么伤害。
秦然摇了摇头。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拜托你去做。”
秦然说着就将手中的请柬交给了老猎魔人。
老猎魔人马上明白过来。
点了点头后,老猎魔人快步离去。
而秦然感知着窥视的目光再次少了一半后,眉头微皱。
艾坦丁王宫被渗透的程度远超他的相信。
难怪那位艾坦丁六世长时间的待在小议事厅内。
因为,只有在那里,那位国王才能够保证自己不被监视。
“王宫里都是这样。”
“下七环棚户区……”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秦然心底自语着。
接着,他转身走向了属于他的卧室那位近臣早已经将这些琐碎的事情安排下去,并且,确认了安排妥当。
既然现在的身份无法规避目光,那么,所幸就彻底的暴露在那些人的视野下就好。
秦然相信,他这么做,是会有意外好处的。
例如:刚刚的那一幕。
事实上,就如同秦然所料的那样。
他在王宫花园中与‘静夜秘修会’成员的接触,早就随着霍尔莱卡的离去,而变得‘全城皆知’。
那些有心人一个个看着传来的消息,或是凝神思考,或是沉默不语,又或是咬牙切齿。
瓦伦丁伯爵,就是后者。
这位拥有显赫家世,且历史悠久的贵族,正狠狠的将手中的葡萄酒杯砸在了地上。
金属的杯子没有破碎。
甚至,没有发出什么重响。
但是酒液却将一张白色的羊毛毯,弄得一片污迹。
猩红在洁白中,是那么的刺眼。
以至于身材臃肿,四肢短小的瓦伦丁伯爵用力的踩踏着那片猩红。
“该死!”
“该死!”
“为什么会这样?”
瓦伦丁伯爵粗着脖颈低吼着。
太阳穴、额头上,一根根的青筋崩出,让保养极好的对方,显得异常狰狞,特别是眼中的暴虐,更是让人心底发颤。
“冷静点,瓦伦丁。”
说话的人,同样是个中年人。
银色长发披肩而下,双眼细长,鹰钩鼻,薄薄的嘴唇,坐在那里,依旧能够看得出是身躯修长,一股优雅的气质在对方抬手的刹那,就显露出来。
“利特尔,我怎么能够冷静?”
“我们费尽了辛苦,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家伙的破绽,可现在……却全都付之东流!”
“我、我不甘心啊!”
瓦伦丁伯爵低吼着。
不过,双眼中的暴虐却是逐渐的消失不见。
很显然,做为好友、同盟,利特尔子爵的话语是相当管用的。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利特尔问道。
“巧合?”
“狗屁的巧合!”
“一定是那个混蛋发现了我们在调查斯芬森,直接给我们釜底抽薪了!”
“该死!”
瓦伦丁一想到自己为了调查那个冒牌的王子所花费的,就一阵肉疼。
要知道,那可不单单是金钱了。
还有许多是金钱无法买到的东西。
“那你觉得……”
“现在这个科林是真的吗?”
利特尔继续问道。
瓦伦丁一愣。
“你是说?”
这位伯爵看向了自己的盟友。
“我什么都没有说。”
利特尔子爵笑着摇了摇头。
看起来就如同是一只长了鹰嘴的狐狸般。
瓦伦丁则是双眼一亮。
“那我们要不要?”
瓦伦丁比划了一个握拳的手势。
“当然需要。”
“我们希望陛下能够收回那个愚不可及的命令。”
“收回他的野心。”
“为此,我们一直在寻找着真相。”
“而在没有找到事情的真相前,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也是一样。”
利特尔子爵饱含深意的说道。
“懂了。”
“我会小心看护那个棋子的。”
瓦伦丁点了点头。
接着,两位大贵族又低声商量着。
足足半个小时后,两位大贵族同时离开了这间书房。
利特尔乘坐马车前往下七环的棚户区。
瓦伦丁则是乘坐马车前往大教堂。
这个时候,太阳的第一缕光芒已经开始出现在地平线上,天边的明亮让夜晚的色泽逐渐的褪去,有经验的人都能够看得出,今天会是一个大晴天。
休息了一夜的人,开始起床。
新的一天开始了。
新的工作自然开始了。
在这个时候,能够躺在床上,绝对是一种奢侈,也绝对会让人羡慕。
吉诺就是那个足以让人羡慕的人。
可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绝对不希望自己躺在床上。
他更加习惯的是,这个时候拿起长剑和大家一起走向操场训练。
只是……
昨天早晨的一幕发生后,吉诺明显的察觉到了大家对他态度的改变。
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出现在了他和队友、队长之间。
而当他赦令在房间反思后,这种隔膜开始蔓延了。
那些侍者、执事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怪异起来,就如同是看着……囚犯。
年轻人立刻用力的摇了摇头。
他不会承认自己现在的身份。
他还在自己的房间中。
也没有被戴上镣铐。
他不是囚犯!
年轻人这样的告诉自己。
然后,他一次一次的深呼吸着。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他穿好了外套,拿起了自己的长剑,他准备前往忏悔室,他要忏悔自己的罪孽。
他不该因为异教徒的迷惑,而不够坚定。
他不该因为‘迷雾’所谓的宽容,就忘却了‘战神’的坚韧。
“一切都是我不够坚韧!”
“一切的错都是我!”
“我要去忏悔!”
年轻人推开了房门,然后,他愣住了。
在他的门外,两个明显是‘暗堂’的执事正守在那里。
“吉诺骑士,在没有得到佩剑祭司及以上大人们的允许,你不能够离开房间。”
其中的一个执事看到开门的年轻人,径直说道。
另外一个则看向了年轻人手中的长剑。
“你的剑,需要交给我们。”
面对着两个执事警惕、敌意的目光,年轻人愣愣的将手中的剑交了出去,门是怎么关上的,年轻人也不知道。
他就呆呆的坐在床上。
他心底坚固的某处,似乎开始破碎了。
一抹幽暗随着这样的破碎,开始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间中,在年轻人的耳边低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