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的神迹,将在很长一段时间,于整个大夏,乃至更广阔的区域传颂。
不仅是夏京圣堂,在各地的圣堂都趁此机会,在大肆扩张。招收信徒只是其中的一方面,购买各种财产,与各方面达成交易,为圣教获取利润均是其中的一部分。
任何宗教事务的发展,都离不开海量资金的支撑。
程晋州则准备用很长一段时间,来给伊苏同学收集新身体的组成部分。虽然他仍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愿意制造一具身体给他。
让一名星盟的逃犯,前星盟客服在自己的地界上蹦达,程晋州肯定不会觉得安全。
然而,星盟是更困扰他的问题,自从佛爷接受客服工作之后,星盟变的更加不好混。他也需要提升实力,需要前客服的帮助。
事实上,如今的客服先生,佛爷唯一的主动联系,便是向程晋州提出要求,并强行摊派书籍给他。而以伊苏的解释来说:“无论购买多少都没有用,他们每次都会要求增加30%的量。”
因为客服也有业绩压力。
程晋州能够理解,但却不喜欢自己成为受压的一方,尤其佛爷的业绩时间段似乎很不固定,摊派的书籍又极其没有意义,数十万星元的花销让其感觉很没有意义,哪怕是为此提升了几十个星盟贡献点。
好在他仍能将压力转移。
圣堂的仓库管理者,是目前压力的最终承受者,他们既要忍受李中神父的埋怨,又要在程晋州的索取中周旋,生活过的很艰难。神父不愿意亲自出面阻止程晋州,仓库中的物资很快就被他选购一空,其他的星术士更是对管理员大加抨击,却没有一个人批评“晨光祭祀”。
无论是星术士的世界,还是封建社会的生存哲学,都允许特权阶级占据最多的资源,哪怕是以最不合理的方式。
作为回报,伊苏提供给程晋州更现实的技术。
例如伊苏同学需要纯粹的二价铁,虽然以中学的化学知识,亦能将之分离出一会儿,可是二价铁却很容易就被氧化成三价铁,如何在封建社会有限的条件下,得到所需要的试剂,前客服能教给程晋州很多知识,自主交易平台中的东西毕竟不便宜,随便一单位的商品,便以10星元计,相当于好几两银子,平日里用用尚可,要是大规模生产的话,首先亏死的就是自己。
吃不饱穿不暖的农民阶级,是不会购买物美价廉好东西的。他们首先需要的是价廉量足。对于再降一级的佃户则更不用关心,他们的财产不允许随便购买东西。
站在专门制作的实验室中,程晋州倒是玩的很开心。
原木打造的实验桌,纯花岗岩制造的硬质平台,再加上源源不断的蒸馏水供应,恍惚间几乎以为是在什么高洁静度的国家级中学实验室。
两名星术士学徒帮着程晋州的忙,在实验室中参观的还有曹丰星术士。他现在是一门心思的追求星术上的进步,对于圣堂和协会之类的问题,根本不在意。
或者说,哪怕他不追求星术进步,也不在乎圣堂和星术士协会是什么关系。
他会在外周半岛呆着,除了刘匡星术士的星塔待遇良好以外,很大程度上是因缘巧合。
其实圣堂和协会的星术士,有认同感的星术士远比想象中的要少,他们要不忙于自己的事情,要么就是缺乏同情心的科学家,就像是一切科学家那样。
曹丰星术士看着程晋州忙碌于化学上的问题,遗憾的摇头道:“您真准备将时间浪费在物体的变换上?”
星术士们对化学的看法还很分散,尚无统一的化学的认识。通过试剂等改变物质形态,就被他们称作物体的变换。
程晋州一面做着,一面回道:“有什么不好?”
“物体的变换不能解决世界的问题,它只是一件物体的事情,太单一了。”曹丰星术士用的是很时兴的观点,大多数星术士都不看好化学,也从不将之看作是正途。
程晋州笑了起来,道:“我只会用很短的时间在这方面。”
“您在浪费自己的天赋,应该将时间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用更久的时间,得到更准确的答案。”曹丰的理由很充分,他已经不止一次警告过程晋州,要珍惜天赋。
程晋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天赋只能说是普通,能顺利的作弊成为博士,国家考试终究是通过了的,智力水平不低,却也远远达不到科学天才的程度。
当然,在大夏,他有后世培养的思想,现在又有伊苏的教导,再加上能够随时查阅书籍,表现的是比正常的星术士强上太多,但如何不浪费天赋,或者他是否真的有天赋,程晋州自己也不确定。
正在此时,一名星术士的敲门声将程晋州解脱出来。
小程同学立刻高声道:“进来。”
“祭祀大人,您的二伯程允祥来了。”学徒在圣堂的地位,有些时候与他的职业关系更大,但通常都有宗教倾向,对程晋州的态度也很恭敬。
“让他进来吧。”程晋州如是说,学徒们才开始进门的步骤。
程允祥笑呵呵的踱着方步,走了进来。
同样是主事,他已是一只脚迈进高级官员的行列。如今仕途顺利,脸上愈发红光满面,看见程晋州就大声笑着道:“我的好侄儿,祭祀大人。”
他的声音顿挫感很强,既突出了亲情,又不少阶级身份上的问候,极富技巧。
曹丰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兴趣的转到了里面的房间。他是标准的技术人,从来不问人事等等,人际交往虽然我行我素,实际上也不会让人讨厌。
程允祥果然就笑了两声,还长揖道:“星术士大人请自便。”
接着,他就用夸张的炫耀声道:“晋州,你知道最近有多少人来找二伯我吗?”
“哦?”程晋州除了有圣堂通风报信,更有沈聪人在京城,信息不算闭塞。
“光是银子,我就收了5万两,总共带来了十几句话,你且听一听?”程允祥是聪明人,他的宅子门户开放,京城机灵点的小厮都知道,又如何瞒得住程晋州。但他又不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故而对程晋州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银钱上丁点的隐瞒都没有。
到了他今天的地位,私藏几千两银子没什么意思,反而是因此获得人脉关系至关重要。同样是使了银子,谁能使得上,谁使不上,程允祥多多少少是能选择一番的,如此一来,他左手拿了钱,右手递给程晋州,顺便捞点人情关系,却是很朴素的双赢方式。
程晋州不会想的那么深,倒是听他的数字有些发愣道:“5万两银子?您没答应人家什么事情吧?”
他自己挪用公款,作弊贪污之类的事情一样不少,凛然间的“退回去”,是不会说的。不过五万两银子也很是出乎意料,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么短时间收了五万两银子,着实令人吃惊。
程允祥是官场上的势利眼,不喜欢穷亲戚,对大富大贵的家人却不会有什么嫉妒,与所谓的小农精神截然不同。他笑呵呵的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匣子道:“我没有给一个肯定的答复,5万两银子都在这里,其中2万两呢,是纯粹的送礼,有些是送给你老爹,三弟又退了回来,人家送了给我,我也就收了。剩下三万两呢,凡是要传话的钱,500两起送,一两千的也不少,我都收下了。要见面的,我是都给退掉了,人名数字和话,我给你写在了纸上。要求见面的在另一张纸上。”
他掏出一张黄麻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蝇头小楷,账目清晰,不光有人名,更有背后的人情关系种种。看起来便一清二楚。
程晋州看的也在心里点头,自家的便宜二伯,人品不怎么样,做官处事的能力却是个顶个的,标准的中国式官员。
光看这份表格,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相比之下,自己的便宜老爹实在是太文人样了,送礼不收在后世都行不通,何况是封建社会。
程允祥又道:“和意大公你知道吗?他送来了一万两银子,就想与你见一面。我给拒了,他就又送了5000两银子,说是给你道歉。”
“道歉?”
“说是他手下的第四指挥,和人争风吃醋,去给人家的地里撒盐的时候,不小心洒到了你的地里……”
“这件事情我知道。”程晋州马上打断他的话道:“我上百亩的地都被浇了个通透,里面的粮食不仅没了,土地许多年都不能用了,5000两银子就想打发了?休想。”
“5000两银子只是传个话。”程允祥笑着,把声音拉的长长的道:“听说第四指挥全营上下,都关在圣堂的地下室里,这种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差不多就算了吧?”
真米是多值钱的东西。吴双升等人被关起来,程晋州早就知道,只是他忙于仪式等等,顾不上而已。
想了一下,程晋州就摇头道:“其他人的也就罢了。和意大公的赔偿,您给退回去吧。”
程允祥马上明白过来,程晋州是变相的表示不满。但他仍然委婉的道:“和意大公毕竟是京城有数的贵族,又是皇上的亲信,要我看,数字也不能太大。”
他觉得损失几百亩水田,算不得什么,而且内心更将和意大公当作高层人士来看。反而是和意大公自己,觉得是得罪了晨光祭祀和星术士,更想弥补的干净利落一些。
如果损失的不是真米,程晋州的想法或许会更像程允祥,现在则干脆的摇头道:“几万两银子就不必说了。”
程允祥顿时苦笑起来,觉得让人家赔偿十几万两银子似乎有些过了。他却不知道,和意大公自己开出的价码都比这个高。
思考了一会儿,程允祥忽然道:“和意大公在朝廷的影响力巨大,不若让他帮忙,在省试的名额上帮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