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州和吕续,重新刺刻星阵的消息,掩都掩不住。
大夏、北汉,甚至大梁和荆南,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星术士协会和圣堂,对此亦没有放松。
鲁冠道父子自发的在星术士塔附近戒备。他们不似那些生活优渥的星术士,常年战争生涯,锻炼了星力,打熬了筋骨,更了解了世界丑恶,对可能的危险,考虑的也就越多。
两人本身的研究能力都不算出色,父亲鲁冠道尚好,总算是达到了二星星术士的要求,鲁履善却是连一星星术士都勉强,如此发展下去,最多就是另一个杨展权,到四级星术士之后,慢慢的衰老,慢慢的等着寿元到限。唯有跟着程晋州,他们才有继续提升星级的可能。故而不用人说,就守在了星术士塔下,以免有不测发生。
正常的守备是一级星术士张涛和二级星术士文瑞,两人驻在星术士塔上,星阵刺刻之前都不会离开。就在靠近工作室的位置坐着,一面聊天,一面翻书,自有星术士学徒,如蚂蚁搬家般的给他们弄来有兴趣的期刊和风味茶点。
塔内。
马赫龙边做边研究着星图,修改星阵不比重新刺刻来的轻松,尤其是程晋州背后的部分,他做的是细致入微。
脉冲的概念,星术士们有所了解,算不得完善。如世上大多数的科学发明一样,你使用它的时候,不见得你就充分理解它,事实上,不管是再过2000年或者5000年,人类对宇宙的了解,也不会有什么根本性的不同。千年后看千年前,那些曾经被吹捧的技艺,曾经被无限夸耀的概念,大都是过渡性的,没有意义的。例如21世纪的先生们,看待公元10世纪前的科学,人们能想起的东西实在不多。
马赫龙对脉冲几乎是一无所知,尚要程晋州解释给他听。他尝试着想要理解最重要的星阵核心,以及其激发态,尽管主要是在照猫画虎,总是多懂得一些的好
忙碌了一整天,马赫龙对着最后的核心星阵,似有所觉的道:“你说脉冲是一种机械波,其实说不定,脉冲也能作为一种星阵核心。”
“作用呢?”
“凝固压缩各种波吧,除了机械波,光波的能量也不少。”马赫龙的时代,光就被看作是一种波,他们对机械波的概念更是不甚了了。
小程同学曾经发表了双缝干涉的实验演技,可惜他发表的时代太早,不仅没有人注意到,人们也缺乏对此的认识。
马赫龙说着又道:“按照你的核心星阵的表现来看,四级星阵的标准,都有些承载不下了。”
“难不成五级星阵不成。”程晋州算是说笑着,大夏这么多年来,也就是高木恩星术士一个人成就了五级星阵,如今不知所踪。他的徒弟郭京星术士,眼看着四级四星星术士,卡在瓶颈上不是一天两天了。
马赫龙听他说着也笑,道:“你的星阵,幸好是将一个四级星阵分成两部分,否则我一名三级星术士,如何刺得四级星阵。要说五级星阵,我看就是联合星阵,也是没办法的。”
吕续虎背熊腰不着寸褛,面前放着大大的一盆肉,狼吞虎咽的嚼着,口齿不清的道:“我要是有了五级星阵,就去海里抓鲸鱼吃,那年在广乐吃过一次,肉厚又足。”
“一只牛,你也吃不完,还吃鲸鱼。”程晋州失笑,对五级星术士上天入地的能耐暗暗心惊。
马赫龙没理他们的对话,眼睛盯着星阵核心,道:“我估计,以你星阵现在的星力,四级星阵的情况下,使用脉冲攻击的话,距离不能超过1000米,否则脉冲就要散掉了。”
“这么近?”程晋州皱眉。一寸短一寸险,若是俯冲的情况下,一公里也不算远了。
“散开了也有攻击力的,但自然要按照面积来分摊了。”
脉冲的主要价值是能够凝聚声波,免得它迅速的扩散开去,若是到1000米外再散开,比之前也有了不小的提高。
程晋州满意的点头道:“麻烦您了,如此的确有了不小的提高。”
马赫龙重新将长长的针刺入程晋州背后,吕续一屁股坐在马赫龙面前,捧着肉盆子道:“都吃了三茬了,再不刻好,我就要没胃口了。
程晋州微微催动身上的半截星阵,略有阻塞,而且没有声波发出。联合星阵的主要部分都在吕续身上,他身上刺刻的大多是操纵性的,好像人体中的神经元一样。
两三天的时间须臾即过,刺刻好了星阵的程晋州,骑上吕续,一飞冲天,自星术士塔顶飞上空中。
同一时间,无数的消息也向各地送达。
夏京宫廷和北汉宫廷对他星阵的关注程度,甚至超过程家人。
对程家这样的地方豪强来说,程晋州的庇护能力已经超过了极限。就算是他更厉害,程家也没有能力继续扩张了。如今占据了绍南到南陵一线土地,又屡屡在金川省获得高位,使得金川巡抚对程家人都礼让三份,就短时间而言,程晋州再厉害三份,对他们也是毫无影响了。
相较而言,直接受过武力胁迫的两国朝廷,自然对程晋州关注度大涨,作为**机构的他们,从来都更注意国内的反对派。大梁和荆南相对就安静了许多,可是也在暗暗做着一些准备,尤其是大梁,马背上的国家,将临时迁都都提上了议程。
程晋州两次要挟了两个国家,对大梁和富庶的荆南,未尝就没有此类心思。但在星阵刚刚刺刻好的当口,他第一个找上的却是赵家。
其实,就算是没有赵权负的事情,南陵赵家也逃不过程晋州的打击。
在大夏的环境里,任何人都不能缺少了家族的扶持,程晋州要在西南有所作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家族成为西南的第一世家,而现在号称是西南第一是的赵家,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吕续运起四级星阵,端的是飞快。想想后世的民航飞机,每小时亦不过六七百公里的时速,更要来往于机场,等待航空管制。而程吕二人加速的情况下,几乎能达到每小时400公里,从德安到南陵,实在是比北京到天津,布鲁克林到曼哈顿更便捷。
半个小时候,程晋州便抵达了南陵中心,漂浮在了南陵赵家的宅院上空。
无数人都看到了空中漂浮的程晋州,一片愁云惨淡的赵家也自静而动起来。
不过,让程晋州惊讶的是,自正殿中走出的并非是赵家的二代子,而是一个身量不足米五的小少年。
“程晋州,你居心叵测,不尊礼法,竟敢再来我赵家?”少年的声音略微沙哑,正是变音的时间,但说话的语气,却让小程同学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拍着吕续,慢慢的飘了下去,然后看着对方发愣。正是曾经和他上过一个学堂的赵夜御,当年的小小童子,如今也变成了半大的青少年,只是语气一般令人生气。
“你父亲呢?”
“不欲与贼相见。”赵夜御响亮的声音,被正在成长的嗓子毁掉不少。
哪个时代的青少年,都是最招人讨厌的动物。程晋州有心直接飞走,又担心传出闲话来——要是外间传闻“程晋州被孩童斥退”,那真要有口莫辩了。
流言杀人的事情,在大夏也不少见。
“倒是好计策。”程晋州念叨了一句,有些进退不得。他就是直接用武力将赵家给烧了,逼出他们的大人,照样会被冠上各种名头,想来清流文人们,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
直到此时,赵家四子赵颖前才从正堂中走出,向上拱手道:“程先生,请下方一叙。”
赵颖前大约二十余岁,面白少须。他是赵祖祥最看重的儿子,刚刚娶妻不久,面对程晋州巍然不惧。
程晋州降到数米高的距离,冷脸道:“说吧。”
“大人,鄙父擅毁青苗,有罪。但老父年事已高,身边无人照料,在下愿奉赵家一半的田亩土地,只求能伺候老父。”赵颖前言辞恳切,一副在做深刻检讨的模样。
“哦?”
“在下会劝说赵家各房同意的。”赵颖前又施礼,语气不卑不亢。
没有了赵祖祥在家主事,赵家对自己的命运早就有了最悲惨的准备。赵颖前寥寥数语,先是放低姿态,承认了程晋州杖责的合法性,又拿出了实际利益,损失一半的田亩,若是能保住赵家,亦在其承受范围之内。最重要的是,他不是赵家的家主,要是程晋州反悔,他们同样也能反悔。更像是意向性协议。
程晋州对之刮目相看,百年世家果然不同凡响。
对他来说,要是拿到赵家半数的田亩,基本也算是满足,可是却不想被赵颖前说服,故作傲然道:“程家的土地够了,而今播种时间已过,我要你田亩又有何用。”
“棉麻正是种植的时间,赵家正好有半数土地都种上了棉麻,程大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可以代为管理。”
西南产苎麻,在星盟的售价比普通常米高的多,程晋州略一沉吟便道:“叫赵家其他人出来吧。”
“程大人从善如流,在下一定为您广为宣传。”赵颖前一揖到底,每句话都挠到程晋州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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