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听到系统提示在耳边响起之后,箫焚与法师小姐都是心中一安。没有什么情况比摸不清状况本身更让人不安,虽然依旧身处云雾缭绕之中,但至少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可以去完成;既然任务已经开始,对于一个玩家来说剩下的不过是怎样去完成而已。
“放松,”少女的声音低低的,沉静得让人着迷:“你就想,当作一个梦好了。”
“恩,我能看到什么?”格里菲因在雾气中问。
“过去。”少女答:“可能会是一些杂乱的片段,有意义的讯息就隐藏在这些迷雾之中……”
法师也静下心来,双手打开任务日志:他随即看到‘灾厄之序曲’任务下延伸出一个长长的树形列表,下面第三行正是‘历史的第一音符’;法师盯着简略的任务介绍出了一口长气,‘迦南’这个世界拥有有史以来最自由的任务系统——就像torrentialrain的设计组所说形容过的——你永远不会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只有你所选择的答案。
因此任务的简介只有短短的一行:
‘在历史的迷雾之中,寻求你所想要看到的真相——’
这个提示放在其他游戏中简直是匪夷所思(悬疑游戏除外),但在‘迦南’之中却是完全成立的。一个任务可能会指向每一个结果,玩家无法确定那一些是正确的,但他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就像‘阿索王的秘宝’这个任务,看起来它唯一的完成途径就是找到阿索王的宝藏,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这个简单的思路为箫焚等人惹下一个天大的麻烦,甚至将他们卷入了一个庞大的漩涡之中。静下心来回想,箫焚很快发现这些任务中涉及到的一系列势力都指向一个个声望坐标系,因此闪耀金币不仅仅是获得更多朋友而也受到更多敌人的‘关照’。从龙城贵族之间的尔虞我诈,再到诸神要塞的战场之上,一个任务一旦开始就难以停下,而玩家不过是在一个剧情的过程中为自己的角色选择恰当的价值观而已。
一旦作出选择,那么迦南的阵营体系就将你纳入其中,而围绕在混乱与秩序,善良与邪恶阵营之间永恒无休止的战争就会轻易地将你卷入漩涡之中。假若此刻箫焚将任务日志翻回一年之前,那么他可以看到一系列树形列表之下已经在这一年中完成的分支剧情,都从‘阿索王的秘宝’下延伸出来。
阿索王,那个矮人还远没有走远。箫焚抬起手,用一种淡淡的目光扫视着手中的王权之示,有那么一刻他越来越觉得这东西真正像君主手中象征至高无上的权柄,华美但烫手。
“绝对中立。”法师喃喃自语。
但这个时候雾气之中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应当是属于那个少女的;手心向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阴影的厄契斯,让我洞悉真相……”少女手向上抛起,丢出一把骨制符文:“启示梦境的方向,是北。”
“阴影的厄契斯?”箫焚试图从自己浅薄的宗教知识之中挤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但对于这个陌生的名讳还是一无所知。“要是雪在这儿就好了……”他想着。当这时,像是云层一样青蒙蒙的、环绕在他身边的雾气一点点消散了……
雾气背后露出一条灰蒙蒙的长街,由湿漉漉的条石铺成的。两侧是油灯柱子,刷了一层斑驳的黑色的油漆,上面的镂空的铁花有龙与矮人特有的棱形方格——这个风格的灯柱与南方迥然不同,箫焚只在石剑城一带见过类似的,而更北方一些则使用石雕灯柱。
然后雾气向两侧消退,逐渐显出街道两侧的建筑。灰色底、黑色的房顶,惨白色的石灰墙壁,下面垒了一圈石头作护墙与地基。然而此地好像是刚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战斗,沿街大部分建筑笼罩在浓浓的烟火之中,不断有房屋从窗户里冒出火苗子然后轰然倒塌,最后烟尘之后,只留下一地的断墙残垣。
废墟中有许多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的人类尸体,大部分属于城镇卫兵,还有一些平民的。许多人沿着街道两侧用担架运送这些尸体,而不断有卫兵向北方跑去,冲进浓烟之中只余下一个背影。但每一个人都将大街中央的箫焚与格里菲因视若无物,仿佛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于那里。
然后嘈杂的声音才涌入法师的耳中,箫焚从其中分辨出男人和女人的哭喊声、惨叫、呻吟与又有市政官员的怒斥,还有一些命令下达的声音等等,喧嚣构成了一副活的战争画卷——或者说更像是一副静态背景的、描绘战争的油画,忽然在两个人面前展开,并一下变得明亮、鲜活起来。
“这是那儿?”箫焚抬起头,看到一侧墙上开着的窗户是长拱形的,花饰风格也多偏近北方,但与北地的风格又有一些区别。他检索了一下地方知识,但一无所获。更让他疑惑的是,自己不应当是在一座宏伟的圣殿中进行一个剧情任务吗?黑袍法师一边问一边用鼻子嗅了嗅,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空气中还带着一点儿鱼腥味,但不是海水那种腥咸。应该不是石剑城以西的地区。
“这个建筑风格,应当是在静湖附近——”旁边传来格里菲因的回答:“但为什么我们会到这儿?”
黑袍法师甩甩头。这位精灵小姐热衷于建筑与工程知识,此刻总算派上了用场。他抬起头,看到建筑上挂了一张灰蒙蒙的招牌:那是一只牧羊人的长杖,用弯弯曲曲的橡木作成,下面是一只代表着酒杯的标记。招牌上长满了青苔,几个被侵蚀得差不多的矮人文字若隐若现。
牧羊人酒吧。
“咦?”
“怎么?”箫焚回头去看着格里菲因,她此刻正站在他身边不远处。
“这个酒吧的名字好耳熟……”
“我完全没听过。”箫焚看了一眼,摇摇头:“这是哪儿?”
“不知道。”精灵小姐答道。
两人沉默了一下,面面相觑。他们以为少女会在梦境中将自己送回元素时代,绝大多数艾瑞丝的圣殿都是在那个时期被埃拉人所建立起来的。但现在看来这个占卜术好像有些别出心裁,当然,前提是少女确定自己没有弄错任何法术步骤的话……
“这是一组景象,在历史中真实存在过,”少女的声音不知从何方传来:“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到达这里,但它一定与你们所期望的占卜结果有某种联系。如果你们能找到什么,请尽力在几小时之内完成,我之可以维持法术这么长时间,所以务必记住。”
“景象?明白了。”箫焚点点头:“那么,有什么提示吗?”
“有,要多注意那些你们认为与你们占卜结果有联系的人,或者事情。”
“就这些?”
“还有,这个法术是一个梦境启示,效果非常强。你们会渐渐融入其中,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意思是,我们在这儿死掉。在外面也会同样死亡么?”格里菲因抬起头,向天上问。
“不,如果你们死亡只会立刻结束法术效果。但你们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影像之中的人和事。”少女的声音停了一下:“当然,你无法在景象之中改变真实的历史,但却会影响你们对于真相的探知。”
“原来如此,”法师低下头:“我们有多少时间?”
“大约十分钟,你们就会融入这个世界。”
精灵小姐皱了皱眉:“那么快,我们要怎么做?”
“在十分钟之内获得尽可能多的信息。”箫焚答道,他又想了一下:“只是不知道这是游戏之中那一年,如果要说镜湖地区与自己有联系的人,那么就只有云娜了。不过锻铁与蛮石也可能出现。”正在思考的时候,他却感到格里菲因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箫焚回过头,看到对方正用眼神示意自己。他顺着精灵小姐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街上灰蒙蒙的军队之中两个人影格外醒目——那是两个小姑娘,一个穿着紧身的皮甲;一个穿着纯白色的祭祀长袍;法师认出祭袍上的圣徽,一个金色的,光焰四射的太阳,正是与雪之前一模一样的太阳神培泰拉的祭袍——她们似乎刚从酒吧里出来,又向北走去。
不过两个小姑娘的个头都太矮了一些,以至于在军队中若隐若现,如果不是格里菲因提示,他一定不会注意到。“是玩家,”黑袍法师马上得出结论,那么他们这个所在的历史与自己所在的现在相比并不算久远:“这是公测还是内测?”
“公测。”格里菲因肯定地说。
“嗯?”
“我认识她们,”圣白小姐答道:“左边那个是欺愚者,叫紫瞳。右边的太阳神的牧师,叫做哈露贝尔,她们虽然年纪很小,但却是非常厉害的玩家。”
箫焚看了她一眼:“格里菲因小姐,你到过镜湖?”
“不,但我在南方见过她们。”
“大概是什么时候?”黑袍法师抿一下嘴唇,随手丢出一串珠子,这些珠子立刻在咒语之中化成一只只半透明的眼睛,正是窥探魔眼。箫焚现在使用这个法术已经非常熟练了,自从在前几次战斗中熟悉了它的用法之后。现在他让这些若隐若现的法师之眼四散分开,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线索。
精灵小姐想了一下:“一个月前,确切的日期是二十七天之前。”
“你认识她们?”箫焚重复了一遍。
“我妹妹与她们在一起,一个队伍。”格里菲因一边回答,一边与法师一起紧跟上两个小姑娘。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箫焚停了下来,“她们与你妹妹有联系,而我想我们应当是寻找与这个任务有联系的人。你认为你妹妹会与元素圣殿的任务有所联系么?”
格里菲因楞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看到他们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关于当时她们说过在静湖地区发生过的一场战争。”
箫焚毕竟是从公测开始的老玩家,马上心领神会:“发生在静湖地区的战争只可能是那个,龙城内战——!我知道这是哪里了,不过出于保险,下面我们还需要找一些证据来旁证这一点。”
“怎么做?”精灵小姐问道。
“我自有办法。”
在这个时代,不可能每家都有日历什么的。要确定这一天在历史上的位置,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找出行政大厅每一天签署的文件,或是奥法之塔内的魔法沙漏。假若在现实的‘迦南’之中,借箫焚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用法术去偷窥龙城的贵族或者是奥法塔什么的,不过既然这只是一组影像、并且他们又还没有融入这个世界那么就没有关系了。
“此外,你再说一下她们当时说过什么?”箫焚想了想,还是问道:“我觉得可能会对我们的任务有帮助。”
“恩,哈露贝尔妹妹的确说过一些奇怪的事件。”
“比如说?”
格里菲因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
“比如说……奇怪的恶魔,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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