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见慈禧越说越不成体统,连忙对她使了个眼色。慈禧这才收敛了一些,稍稍平静了心情。
“你们都说说吧,江南这块地方眼看着就保不住了,咱们不能坐着等死啊。”
慈禧声尖色厉的环视着众大臣,满脸的失望。
“太后,臣有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张之洞酝酿了半天,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讲吧,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呢?”
慈禧冷冷的撂了一句,但是心里对张之洞还是有些期待。如今朝中的大臣都是明哲保身,没有一个肯站出来出力的,也就是张之洞还还愿意为朝廷担点责任。
“太后容禀,臣观天下大势,乔志清对江南势在必得。我们不能再抱有侥幸的心态,期盼着能和乔志清苟合。乔贼在报纸上刊登的种种言论已经表明,他不夺了我大清的天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奴才想着朝廷应该尽快解除东北三省的封禁政策,开关戍边。从关内迁徙流民至东三省开荒囤地,然后在东三省组织乡勇团练。这样朝廷不但有了多余的税赋来源,还会有足够的兵源来应对乔志清的北伐。”
张之洞壮着胆子一口气全道了出来,他已经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因为清朝自从入关起,对东三省就实行封关禁边的政策,所以白白浪费着肥沃的黑土地,以保护所谓的龙兴之地。
果不其然,张之洞的话音刚落,恭亲王奕欣就呵斥道,“一派胡言,东北三省乃是我大清的龙兴之地,若是动了龙脉,你张之洞有几个脑袋能担起这个责任?”
殿中的满族官员也是满脸不赞同的窃窃私语,倒是荣禄默不作声,似有别的意见。
“荣禄,别傻站着了,说说你的意见吧。”
慈禧看着他明哲保身的模样,心中有些嗔怒的斜了他一眼。
“回太后的话,奴才以为张大人的意见可以考虑。东北三省既然是我朝的国运所在,那就万不该再闲置着不加以利用。那里的资源丰富,土地肥沃,要是稍加利用,肯定会成为我朝稳定的税赋来源。往长远的说,东三省山高路远,关隘重重,那里也是我们大清朝最后的退路所在。”
荣禄似乎早有准备的侃侃而谈,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站在张之洞的一边。
慈禧冷眼寻思了半天,手上的黄金指套不断的敲击着椅背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十分的刺耳。
自从江南的汉人团练失势之后,慈安在朝中的分量也越来越轻。如今她也乐得清闲,把朝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慈禧处理。
“咸丰爷那会,江南长毛贼作乱。咸丰爷就委派曾国藩回乡组织团练,最后不出十年,终于剿平了长毛之乱。”
慈禧终于打破了殿中的安静,但是却莫名其妙的说起了往事。
正当群臣都疑惑不解的时候,慈禧又开始说道,“今日乔贼之惑乱,更甚于长毛贼。大清值此为难之时,必须有一人站出来力挽狂澜。张之洞,本宫觉得你就是那个人。”
群臣一听就炸开了锅,当然明白慈禧话里的意思。那就是明白无误的告诉大家,她要把张之洞当成曾国藩一样开始重用了。
“太后,臣就是万死,也报答不了太后的赏识之恩啊!”
张之洞激动的双腿颤抖的跟慈禧跪了下来。
“张之洞,你说的对,东三省是荒废了太长的时间。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再用祖宗的规矩束缚自己。本宫就任命你为东北三省总督,全权负责东三省的一切军政民政。从今天起,便着手从关内移民拓荒,组织团练,编练新军。把东三省打造成朝廷的军饷、粮饷、兵源基地。”
慈禧语破天惊的下了懿旨,殿内所有的大臣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半天反应不过来。
东北三省总督可是总管黑龙江、吉林和奉天(辽宁)三省的军民政务,官居一品。
张之洞此时也不过一个正五品的军机处行走,慈禧的话一出,连张之洞都跟着惊愕了起来。
“微臣叩谢太后隆恩,微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保我大清千秋万世长存。”
张之洞惊喜的差点心脏都要蹦跳出来,跟慈禧跪下后重重的叩拜,似要把地板撞出一个窟窿才肯罢休。
“行了,行了,你的孝心本宫和皇上都知道了。下朝后,你尽快的准备下,赶赴东三省任职。”
慈禧交代了一句,便下令退朝,带着小皇帝和慈安回了寝宫。
此时的东三省可不是后世那个大豆高粱遍地的东北,因为朝廷的封关禁边政策,东三省上百万平方公里(清朝时期的面积)的面积,人口不过三百多万。茫茫黑土地,百里无人烟。
慈禧也不过是为朝廷留一条后路,并没有指望张之洞折腾出多大的动静。
她心里盘算着,就算是北京丢了,那还有祖宗的龙兴之地可以落脚。
隔着一座山海关,乔志清想要打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如今让张之洞经营东三省,进可攻,退可守,何乐而不为。
退朝后,张之洞连夜拜访自己的老师祁俊藻。
祁俊藻被罢官之后,一直赋闲在府里。无事的时候养养鸟,种种花,日子过得也自得其乐。
门童通传之后,祁俊藻在管家的带领下,进了府院的后花园里。
祁俊藻正在院里的廊亭下作画,四周挂着灯笼,倒也十分的通亮。
“孝达(张之洞的字)来了。”
张之洞在一旁侯了半天,祁俊藻终于沟完了最后一笔,拿起字画仔细的欣赏了下。
“老师,你这翠竹画的越来越有神韵了。”
张之洞端详着画上的翠竹,连连称赞了一声。
“可惜啊,此竹只在南方生长,北方难得一见啊!这画还是太粗糙了一些,形似神不似。”
祁俊藻摇了摇头,还是有些不满意。
“老师早就胸有成竹,就算看不见竹子,下笔也是栩栩如生。”
张之洞继续赞叹,一句话把祁俊藻恭维的也乐了起来。
“朝廷的诏令都下来了?”
祁俊藻抬了抬手,示意张之洞在石桌前坐下说话。
“下来了,学生这几日就要赶赴东北上任了。老师,学生还有些问题一直都想不明白?”
张之洞回了声,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你去经营东北?”
祁俊藻笑了笑,吩咐一旁的丫鬟沏了两杯热茶端了上来。
“老师所言不错,东三省乃北方苦寒之地,那里真的适合筹建团练吗?”
张之洞满脸苦闷的问出声来,今日在朝堂的建议,也是祁俊藻定下的。张之洞哪里去过东三省,印象里一直都觉的,那地方就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
“老夫让你这么做自然有老夫的道理,到处老夫还以为通过联合江南的各督抚,就能抵挡住乔志清的进攻。但是从前线发来的情报来看,乔志清一统江南那是迟早的事情。所以目前我们只能全力经营北方,才能有希望抵挡住乔志清的北伐。北方各派势力庞杂,只有东北还是一块净土。在那里你也可以放开手脚,尽情的施展才华。东北三省老夫也去过几次,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荒芜。那里可是一块宝地,要是你经营妥当,那便可以和乔志清一决雌雄,让我们清流派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
祁俊藻耐心的给这个学生分析了一遍,眼里满怀着期望。
“原来如此,老师真是心思缜密,学生惭愧。”
张之洞前思后想了下,暗暗称是,不得不对自己的老师又佩服了三分。
“孝达啊,这幅翠竹图就留给你做个纪念。为师希望你能像这翠竹一样,坚韧挺拔,秉持操守,节节高升。”
祁俊藻把画巻了起来递给了张之洞,满脸期望的拍了怕他的肩膀。
“老师放心,学生一定不辱使命。”
张之洞接过了画,满脸激动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给祁俊藻行了个大礼。
“行了,我也累了,咱们就此分开吧,老夫在京城等候你的好消息。”
祁俊藻扶着花白的长须笑了笑,背着手哼着京戏畅快离去。
南京总统府
乔志清接回了曾纪芸后,立即让人在院里给她收拾出一个厢房。
休息了一夜,曾纪芸的气色显然好了很多。换上了以前在苏州买的修身旗袍,一下又重新焕发了青春的味道。
“纪芸,其实说实在的,你穿那个尼姑的僧服还是很漂亮的。只可惜你没有踢个小光头,那就更漂亮了。”
乔志清一大早就没脸没皮的进了曾纪芸的房间,对着正在梳妆的曾纪芸坏笑着调侃了一句。
“讨厌,不准再提以前的事情。”
曾纪芸看着乔志清的坏笑,不由的红了红脸蛋。
“你确定你现在不嫁给我吗?”
乔志清满脸正色的询问了曾纪芸一声。
“不嫁,除非你和我九叔重归于好,否则别想娶我。”
曾纪芸放下了梳子,撅着小嘴满脸的傲气。
“知道了,曾大小姐。我已经让人休书一封,送往云南了,相信你九叔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乔志清情不自禁的把曾纪芸抱了起来,伏在她的耳边轻咬着她的耳垂,右手已经坏坏的抚摸在了她的胸脯之上。
曾纪芸哪里受得了这种挑逗,那压抑了半年时间的**,在此刻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