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容城的战斗再次打响,八旗新军的二十门火炮在距离城外一里处冲着城墙不间断的齐射。荣禄这次可是下了狠心,不惜一切代价要全歼了城内的太平军出口恶气。炮弹没了还可以继续找乔志清购买,但面子一定要重拾回来。
乔志清搭配给荣禄的二十门火炮都是清字军第一批采购的英制前膛火炮,炮弹并没有开花弹一炸一大片的效果,就是一个实心铁球。但即便这样,城墙上的太平军密集砸过得铁球压制的毫无还手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八旗新军冲击到城墙的下面。在铁球的不断冲击之下,城墙的中部也被削去了半边,只剩下一人多高。
“放箭。”
陈玉成毫无惧色的站在城墙上,待八旗军冲击到三十米内的时候,大声的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城墙上顿时腾起一**黑压压的箭雨,齐刷刷的朝城下的八旗新军飞射而去。但是太平军刚站起身子,就被头顶飞落的铁球砸倒了一片。枪阵也同时举枪冲城墙上密集射击了起来,太平军的弓箭手一时便有一二百人倒在了炮弹和枪口之下。
在枪阵密集子弹的压制之下,城墙上的弓箭手再也没有抬头的机会,八旗新军的工兵很快在护城河上搭建了梯子,然后用木板铺筑成了浮桥。步兵也得以迅速的从浮桥上穿过,距离城墙此时不过十几米的距离。
两方的实力相差的太大,太平军今日已经完全断了粮草,都是饿着肚子在城墙上拼命。陈玉成冷吸了口气,不想再看到有更多的太平军伤亡,在弓箭手胡射完手中的弓箭后,主动放弃了城墙,带着太平军就连忙朝城内退了进去。
城墙下的八旗新军一阵阵的欢呼,在火炮的压制下继续朝前冲击,终于在城墙的豁口处冲击了进去,城门随后大开,上万的八旗军终于全部冲击了城内,迅速的朝着四面的城墙清扫开来。
苏州府衙
晏玉婷派人把军令送出去后,连忙回了书房,乔志清刚才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她,她的心里可是跟藏了一个小猫似的抓挠,想赶紧知道这个好消息是什么。
“乔大人,信都送出去了,你有什么好消息就说吧,本姑娘洗耳恭听。”
晏玉婷在卧榻上坐下,一脸好奇的盯着乔志清。
乔志清见她进屋便放下了手中的纸笔,挂着笑容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晏玉婷说道,“昨晚我和三娘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选个好日子把你娶进门来,总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我,也让你受委屈了。”
“此话当真?”
晏玉婷一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激动的抓紧了乔志清的胳膊。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乔志清笑了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晏玉婷看着乔志清愣了半晌,突然没出息的娇声大哭了出来,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小猫,柔弱的伏下了身子钻到了乔志清怀里,不断的用小拳头拍打着他的胸膛。
“乔大哥,你好坏,这么长时间了,你终于说出这句话了。”
晏玉婷没来由的哭了一会,缓了口气,哽咽的娇骂了一句。
乔志清把她的身子扶了起来,心疼的掏出怀里的丝绢给她抹了抹脸,歉意的赔罪道,“对不起,玉婷。当初我就是太在乎和曾国藩的那个赌约,才一次次的冷落了你们。这几天和你苏姐姐谈了好多交心的话,其实走到今天这一步,乔大哥已经不需要那个赌约来证明自己。所以,亲爱的晏大小姐,请你答应乔某的求婚吧。”
乔志清说着就单膝跪下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礼盒,缓缓的对着晏玉婷打开。
“这个是什么啊?”
晏玉婷抽泣着拿着丝绢抹了抹小鼻子,看着礼盒里金光灿灿的东西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你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乔志清笑着对她吩咐了一声。
晏玉婷听话的伸出左手,那手指嫩白如玉,纤长光滑。
“这个叫戒指,在我的家乡,是男子向心爱的女子求婚时必备的东西。”
乔志清从礼盒里取出那金灿灿的圆圈,小心的冲着她左手的无名指带了上去。
“戒指?真好看。”
晏玉婷欣喜的举起手指仔细打量了下,还是有些抽噎的轻笑了出来。
“晏大小姐,你倒是答不答应啊?”
乔志清笑着握紧了她的玉手,正色的盯着她的大眼。
“哼,谁说要嫁给你了,你就送我个戒指就想把我给娶了啊?”
晏玉婷收起了笑容,反而有些不同意的昂起了小脑袋。
“那你想怎么办呢,晏大小姐。”
乔志清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实在拿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没办法。
“结婚吗,按我们家乡的风俗都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父母走的早,可是姐姐还在。你要想娶我就必须找个媒婆先征得我姐姐的同意,然后到我姐姐那里下聘礼,本姑娘要你八抬大轿的接我过门。我不是苏姐姐,让你随便的就蒙混过关了。”
晏玉婷拍了拍小手,一脸坏笑的站了起来,冲乔志清撅了下小嘴。
“好吧,你个丫头片子,看我洞房的那天怎么收拾你。”
乔志清跟着站了起来,伸手在她的小脸掐了一把。
“讨厌,不跟你说了。”
晏玉婷脸一红,推了乔志清一把就迈着小步子出了门去。
“得了,还媒妁之言呢,哪里给你找媒婆呢?”
乔志清叹了口气,摇摇头苦笑着在书桌前坐下,又老实的批阅起奏章来。
日近黄昏,八旗军经过一天的战斗,终于完全控制了句容城的四面城墙,在城内步步紧逼,终于把残余的五万多太平军都围困在了县衙的方向。
陈玉成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突围,这五万多的兵马全都没有了弹药,清一色的冷兵器根本不是八旗军的对手。而且如今退路已经完全被湘军堵死,他也无路可退。他写给乔志清的那封纳降信也成为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已经等待的被汗水打湿了衣裳。
“英王,你说乔志清会不会坐视不理呢?荣禄的八旗新军可都是他亲自操练出来的,他难道会为了我们和荣禄翻脸?”
陈得才在县衙的客堂冲着陈玉成着急的询问了一句,他们已经在俘获的八旗兵勇嘴里搞清了这支队伍的来历,所以对陈玉成的决定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是啊,英王。听鞑子说他们的大帅可在朝里有人,乔志清正是为了巴结他,才帮助他操练新军的。”
赖文光也在身边焦急的补充了一句。
陈玉成沉思了半天,才凝眉肯定的回道,“不会的,本王的判断是不会错的。乔志清救了本王两次,就是想让本王加入清字军,他一定会来就我们的。”
枪声已经越来越逼近县衙,在客堂里竟听得清清楚楚。三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陈玉成默默的挥了挥手,让二人退下做好最后的准备,实在不行就同八旗军决一死战。
府衙外的阵地上,八旗新军的洋枪阵与太平军的一股股兵马正激烈的打成一团。如今太平军中唯一对八旗新军造成威胁的就是昨夜剩下的那一千五百多骑兵。当枪阵冲进巷道理搜寻太平军的时候,骑兵们总是突然奔袭而出,还没等洋枪队集结,就挥刀砍了上去。
八旗军的洋枪上并没有刺刀,和骑兵动起手来,几乎是跟菜瓜一样被骑兵们砍杀。但是一会的功夫便有一队的八旗兵集结,骑兵们也会毫无遮掩的被子弹打穿在了枪口之下。乔志清带给八旗新军的不光光只有洋枪洋炮,更重要的是一种最先进的军事制度,比起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大清军队都要先进,那就是多了一套中层指挥的系统,可以在短时间内把分散的兵力集合起来,要知道从前的八旗军一牛录可有三百人,要是部队一旦被冲散,这三百人要是再集合起来可就难了。若不是这样,昨夜太平军骑兵的一次穿插就可以完全冲散八旗军的建制,那胜败却另当别论。
“大帅,长毛贼已经完全被我们包围在县衙附近了,明日便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战斗还未停歇,右旅长额尔赫就连忙寻到了荣禄,上前邀功。其实入城之后,中旅和右旅都是在一旁围堵,真正在巷道里追捕太平军的都是左旅的人马。
“不要得意的太早,昨晚我们已经吃过一次大亏,今日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让你的手下封锁好城内的各个路口,严防太平军趁夜色突围。”
荣禄冷冷的吩咐了一声,端着望远镜不断的环视着城中的地形。
“奴才领命。”
额尔赫抱拳行礼,转身就要退下。
“额尔赫,让你的手下都放聪明点,没有本帅的命令,严禁在城内为非作歹,若是有违军令者,立即按军法行事。”
荣禄放下了望远镜,冷冷的冲额尔赫叮嘱了一句。
额尔赫连忙点头行礼,心里失望的嘀咕了下,转身就退了下去。他本来可是想趁着左旅和中旅还在交战的功夫,让手下把城内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现在看来还是先不碰这个钉子。
夜色降临后,句容城中的枪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八旗兵勇在各个路口严密的防守了起来,只等着黎民来到时冲太平军发起最后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