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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发现,小船的小命儿,果然跟杂草一样坚强,昨天痛苦了一天,今天已经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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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前方的局势已经愈发明朗,四队人马都派来了亲兵汇报最新战况。
李元庆看了杨妙才一眼。
杨妙才还处在发懵状态,呆若木鸡。
李元庆一笑,知道这厮要想完全扭转过思虑,还需要很多时间,也不再理会他,将视线聚集到了前方的战场。
此时,堡外的人流基本上已经被儿郎们肃清利索,四股力量已经逐渐靠近了南堡门之外。
那些腿脚快的汉人奴才,或许能在第一时间逃进堡内,但此时,眼见明军的骑兵已经冲将到堡前,堡内的鞑子瞬时果断的放下了城门,将差不多四五百人的汉人奴才,关在了堡门外。
任他们如何哭喊哀求,却没有丝毫反应。
李元庆看了一下怀表上的时间,笑道:“时候差不多了。给前方儿郎们发讯号,咱们也靠到堡门外去,准备破城。”
“是。”
片刻,‘嗖嗖嗖’,又是三发干脆的信号弹升上天空,在天空中炸开了一片低沉的焰火。
这是长生营的集结讯号。
在军校中已经被设定为通用的集结讯号。
“妙才兄,走,咱们去破城。”
李元庆说着,一提马缰,率先冲着南堡门方向奔过去,牛根升诸人随后鱼贯相随。
片刻,杨妙才才反应过来,忙道:“李帅,等等小弟,等等小弟啊。”说着,忙也策马飞速跟上。
不多时,李元庆一行人已经冲到了南堡门之外。
陈忠嘿嘿笑着策马朝着李元庆靠过来,“元庆,今晚的收获,比想象的还要多些啊。”
陈忠朝着已经被驱赶到一旁的那四五百汉人奴才努了努嘴,“这可都是些好劳力啊。皆是青壮。只可惜,只能是将他们当做奴隶来用了。”
李元庆一笑:“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悲悯天人了?有总比没有强嘛。”
陈忠登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不由哈哈大笑:“也是这么个道理。元庆,那还等什么,咱们就开始吧?”
此时,根据将官们从这些汉人奴才口中得到的消息,青台峪堡中,还有真奴五十人左右,但汉军旗战兵已经寥寥无几。
青台峪堡虽是面向辽南方向的‘桥头堡’,也算是个大堡,但此时,后金的控制领地相当大,其先天性的条件便决定了,他们绝不可能面面俱到。
加之在堡外已经收拾掉的二十来个真奴,七十余人真奴的规模,在这种堡子中,那绝对已经算是大手笔了。
而之所以堡子里没有了战兵,那是因为,战兵都在这边蹲着呢……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摆手招呼牛根升道:“开始吧。不过,需的小心堡子里鞑子的箭矢。”
牛根升早已经等候多时了,听到李元庆发了话,忙恭敬一拱手,招呼早已经将炸药包准备好的十几个长生营将官,翻身下马,快步朝着前方堡门方向冲过去。
此时,明军皆是一路快速骑行,这就注定了,不可能携带战车、或者是大型的防御性攻城武器。
这一来,精熟工兵爆破的将官们若想冲到城门之前,便不可能有更有效的战车防御作为掩护。
不过,牛根升他们早有准备。
前面有七八人高举着用厚木板临时拼凑起来的简易盾牌防护,拿着炸药包的六七个将官,紧紧跟随在盾牌之后。
而李元庆一侧不远,几十名将官已经翻身下马,点燃了火绳,举起了鸟铳,只要堡城上的鞑子敢露头射箭,那就绝不会让他们舒服了。
此时,堡城上的鞑子虽不知道明军想要做什么,但一看到明军举着盾牌靠近,他们也意识到,这可绝不是什么好事情,纷纷露头射箭。
身后的明军鸟铳哪里能让他们如愿?
片刻,‘砰砰砰’,一阵鸟铳嘀鸣瞬时响起,火光四现,硝烟升腾。
那些反应快的鞑子还好,及时藏身在垛口之后,但那些反应慢的,觉得自己勇武的、不怕死的鞑子,却是倒了大霉,直接沦为明军鸟铳的活靶子。
瞬息之间,至少有五六人,被明军鸟铳击中,甚至,有一人直接失去了控制,惨呼着从接近十米的城头上掉下来。
砰砰砰。
鸟铳的压制力显然比原始的弓箭要利索不少,不到两轮交火,堡城上的鞑子便再不敢露头,只敢朝着天空放箭,想用这种抛物线箭雨来杀伤冲到城下的明军。
但牛根升率领的这十几人爆破小分队,皆是长生营本部的精锐,尤其是工兵,皆是甲长以上的军官。
长生营工兵序列中的甲长,那可是至少要等同于他部的把总啊。更不要提,是总旗、百户了。
他们身上,皆是穿着最好的甲。
就如同李元庆之前送给杨妙才的那一副甲一般,前有护心镜,手肘、手腕皆有精铁片防护,头上皆戴着结实的铁片头盔。
再加之有盾牌防护,他们每个人的左手肘部,还有固定的小圆盾防护,除非是鞑子瞄准了、发大力射击,否则,根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真正威胁。
但此时,有明军鸟铳的压制,这些鞑子们,又怎的可能有瞄准射击的机会呢?
不多时,牛根升他们便已经冲到了城下,将炸药包堆在城门之前,并开始引出引线。
李元庆身边,杨妙才此时虽然不明白这些明军究竟是要做什么,但他已经看明白了战场局势。
明军有如此先进的火力压制,以及步步为营的扎实配合,堡城上这些鞑子,其实已经丧失了反抗之力。
杨妙才就算不明白明军要怎的破城,但看到旁边李元庆淡定自若的笑意,杨妙才也明了了,这场战局,皆在李元庆的掌控之中。
“李元庆此人,还真是……”
杨妙才心中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形容李元庆,但他却是渐渐看明白,在李元庆的麾下,尤其是长生营本部将官之中,凭借的,似乎并不是个人的武勇,而是整体的配合啊。
或者说,他们每个人,已经是足够武勇了,而李元庆又把他们整合起来,这……
这时,引线已经被迎出来四五十米,各方面准备都已经就绪,牛根升赶忙对李元庆这边做出了一个请示的手势。
李元庆一笑,一摆手,“开始吧。”
牛根升那边登时会意,一名军官直接取过一根火把,点燃了引线,所有人登时迅速向后退却,撤离危险地带。
引线犹如一条火龙,直奔堡城之下。
到了这个时候,杨妙才哪里还能不明白明军的用意,忙直勾勾的盯紧了,仿似怕漏掉了哪怕是一个细节。
李元庆笑着摇了摇头,提醒道:“妙才兄,你最好握紧了马缰。等下,战马有可能会受惊。”
“呃?”
杨妙才登时本能的握紧了马缰,抬头看向前方。
这时,引线火龙已经飞速冲到了城门之下,片刻,只听‘轰隆隆’一声连绵巨响,前方火光四现,简直就像是天崩地裂一般,巨大的城门,就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四分五裂,碎屑横飞。
在城门里面守护的十几个汉军旗奴才,登时成为了最悲惨的牺牲品,怕是要直接被炸碎了,凄厉的惨呼声还未响起来,却是已经嘎然而至。
“这,这……”
杨妙才被吓得浑身直哆嗦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好在,他胯下的战马经过了长生营多年的精心喂养调教,面对这种爆破声,已经有了一定的适应能力,并没有受到太大惊吓,否则,杨妙才怕是早已经从战马上摔下来。
一旁,陈忠哈哈大笑:“元庆,咱们进城吧。今晚总算可以在城中睡个安稳觉喽!”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却稳妥道:“大哥,前方先用火力铺路,把这些狗鞑子驱散了,咱们不着急。”
陈忠自是明白李元庆的意思。
这些儿郎们,那可都是宝贝啊,都是未来部队的铁架子啊,自然是越少伤亡越好。
忙笑着点点头,“元庆,放心吧。我亲自去盯着。”
说完,陈忠一拉马缰,大呼道:“鸟铳、火器都给老子招呼着,把这些狗杂碎压死。”
明军这边早有准备,片刻,鸟铳齐鸣,硝烟飞溅,原本有些安静的战场,瞬时又噪杂起来。
杨妙才这时已经稍稍缓过了一些。
以前,他也听过李元庆的长生营火器极为犀利,包括加入到此次军校的队伍中,他也能感觉到,儿郎们对自己的火器有着充裕的自信,但毕竟没有‘眼见为实’啊,杨妙才心中还是有着很大的顾虑。
鞑子毕竟不同于别的,他们的声名,可是已经响彻大明十几年啊。
萨尔浒,抚顺,开原,辽阳,沈阳,广宁……这一场场惨痛的失利,几乎已经把明军的脊梁都给打断了啊。
但此时,等杨妙才真正亲眼见识到了长生营的火器之威,见识到了辽南明军诸部的协同配合能力,杨妙才这才意识到,也无怪乎李元庆年纪轻轻,便能立下如此功业了啊。
尤其是李元庆近乎是‘刀枪不入’的铁石心肠……
也无怪乎就算是凶名盖世的鞑子,也不是他李元庆的对手了啊。这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如果放在以前,杨妙才一定会认为,这是李元庆的不地道,小人心思,我堂堂皇明,泱泱华夏,推崇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又怎的能如此暴躁残忍呢?
但此时,有了亲身亲历战场的体验,杨妙才这才回过神来。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杨妙才此时甚至都能想象,当年的萨尔浒,辽阳,沈阳,广宁,怕,怕都是文臣大佬来做决断,而他们的思维,跟他杨妙才之前,又有何异?
若是这般,那~~,前方的儿郎们,又,又拿什么,跟这些穷凶极恶的鞑子对抗?
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保全,反倒要去成全大佬们的大义,又怎的可能会打胜仗?
李元庆之前说的话,话虽不好听,但道理,却是无比……无比的明智啊。
如果推崇‘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何,为何你们这些大佬不顶在前面,而是让这些卑微的大头兵顶在前面?
为何,战争一失败,甚至还没失败,只是稍稍露出颓势,你们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就像……你的老婆孩子都在国外,却……
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杨妙才的心中一片凌乱,但这时,堡城城门已经被明军肃清利索,明军骑兵,山呼海啸的朝着城中奔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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