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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的脸色阴沉的简直仿似雪山深处积郁千年的寒冰,松垮的老褶子仿似都被冰凝起来,犹如粗糙刀刻的雕塑。
但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前方的烟雾虽散去不少,但入眼之处,皆是一片迷茫,他就算想发作,却也只能等到前方代善他们退回来,先探知事情的究竟。
老奴一生戎马,身经百战,战阵经验何其丰富?
阿巴泰今日抓住的这个机会,可谓是又快、又准、又狠,在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时,以最暴力、最直接的方式,直插入了明军的腹心,可谓是能直接控制全局的致命一击。
但老奴实在没有想到,即便阿巴泰已经近乎做到了极限,但眼前,大金的勇士却是呈现了溃散之势,仿似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惜,前方一直烟雾弥漫,老奴只能看到个大概,却不能探知详细。
他实在无法想象,李元庆和明军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不仅格挡住了大金勇士们的致命一击,甚至能把他们像是落水狗一般打回来。
这近乎是完全打破了老奴这大半辈子的认知。
旁边,年幼的多尔衮也是眉头紧锁。
七哥阿巴泰的手段,简直让他望尘莫及,在阿巴泰冲上阵前的那一刻,多尔衮甚至已经以为,大金在此战已经抵定大局了。
可眼前的事实,却是如同当头一棒,直接将多尔衮一下子打醒了过来。
多尔衮年幼的小脸上满是肃穆,他隐隐已经感觉到,这场仗,即便看似大金占尽了主动,却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啊。
多尔衮身后不远,阿济格也是面色凝重。
他也没有想到,本来大好的局势,竟然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李元庆这个名字,这几年来,他已经听过了不知道多少次,耳朵里怕是都要磨出茧子来。
原本,阿济格以为,李元庆不过只是运气好点,浪得虚名而已,但此时,活生生的事实,却让他意识到,他之前的判断,怕是差的离谱啊。
阿济格身侧,济尔哈朗的脸色也不好看。
但他毕竟成熟一些,尽是通过眼前的局势,他已经明了,这场仗,怕远没有这么容易就能了结了。
为今之计,只能先等待皇太极那边的消息了。
老奴身后这一众女真、蒙古权贵就像被一棍子打闷了,气氛沉寂的可怕。
但在他们中间,有两双眼睛,却明显有着不同。
李永芳本以为今天大金大局已定,他都已经寻摸好了拍马的话,要去老奴身前讨个喜了。
但李元庆和明军却用实际表现,硬生生、狠狠在他的马脸上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隐隐绰绰之间,李永芳的心里,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惧感,止不住的升腾起来。
这李元庆,难道,真是老天爷派来的他和大金的克星么?
但一旁不远,刘兴祚的眼神却有些说不出的明亮。
他早就知道,李元庆既然敢在这里扎下营来,必定有着他的手段,却也没有想到,在如此逆境、近乎是崩盘的状态下,李元庆和明军竟然能绝地大翻盘,一下子反倒把后金打蒙了。
刘兴祚虽是老奴的爱婿,但这几年的磨砺,他身上的棱角早已经被磨平了,对老奴,对后金,早已经绝望了。
此时,李元庆和明军的神勇,就仿似给他打开了一闪大门,他就像漂流在深海中的小船,暮然看到了幽幽亮光的灯塔……
老奴和一众后金王公权贵并没有等太久,不多时,代善、阿敏诸人,急急策马朝这边奔了过来。
代善忙率先翻身下马,恭敬跪倒在地上,“汗阿玛,儿臣等有罪……”
阿敏、莽古尔泰、岳托、杜度诸人也是慌忙跪倒,连连磕头。
阿巴泰更不要提,拼命磕头,额头上都磕出血来。
到了现在,他仍然不敢相信,他精心筹谋已久,妄图改变命运的致命一击,竟然,在轻描淡写之间,就被李元庆完全化解了,他不但碰的头破血流,反倒还搭上了不少勇士们的性命。
老奴阴沉着脸扫视众人,近乎是咬牙切齿般的道:“老二,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代善忙用力磕头,“汗阿玛,李元庆有一种秘密武器,杀伤性极大,简直比火炮还可怕。动辄,就能造成十几、甚至几十人的伤亡,尤其是在勇士们密集在一起的时候。在他没有动用这秘密武器之前,勇士们已经有许多人冲过了土墙,马上就要冲散他们营地了,但这秘密武器一抛出来,勇士们瞬间损失惨重。儿臣眼见局势已经不能收拾,只能下令先退兵、暂避李元庆的锋芒。”
莽古尔泰也忙道:“汗阿玛,李元庆这秘密武器极为凶狠,若不是二哥的一个奴才拼死保护,怕二哥也要中招了。”
莽古尔泰说着,忙看向一旁跪着的阿敏。
阿敏心中不由大骂,想不到莽古尔泰这狗杂碎竟然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这他妈的不是往他身上泼脏水么?
尤其是老奴正在火头上。
但这边,阿巴泰却是感激的看了莽古尔泰一眼。
有了莽古尔泰这句话,至少,阿巴泰可以暂避老奴的怒火,等到他冷静下来再说了。
阿敏这时也反应过来,忙道:“大汗,李元庆这秘密武器确实凶悍,就好像,就好像是打碎的瓷罐。这些瓷罐的碎片打在人的身上,就好像要把人打成筛子一样,简直无孔不入。要不是歌尔图的拼死保护,奴才也……”
他说着,忙道:“来人,快去把歌尔图扶过来。”
“喳。”
马上有几个他镶蓝旗的奴才,把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歌尔图扶到了这边,让他趴在了地上。
依照这个时代后金愚昧的医疗手段,歌尔图虽伤在大腿上,一时并不足以致命,但十几、几十个密密麻麻的小创口,仅是之后的破伤风,就足够要了他的小命了。
阿敏这一招果然管用,果然吸引到了老奴的注意力。
老奴忙翻身下马,亲自查探歌尔图的伤势。
几个奴才忙小心取出小刀,割开了歌尔图大腿后面的布料,让他的伤口完全暴露在老奴面前。
一看到他大腿上密密麻麻、血肉模糊的创口,饶是老奴这种枭雄,脸色不由也是大变。
身边一众王公权贵也直倒抽凉气。
他们简直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武器,能够对人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这,这简直就像是鬼爪挠过啊。
片刻,老奴却沉寂下来,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道:“来人,送歌尔图下去好好休养。让最好的萨满给他治伤。”
“喳。”马上有奴才赶忙将歌尔图小心抬了下去。
众人却噤若寒蝉,大气儿也不敢喘。
老奴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明军土墙,这时,土墙已经有几处亮起了火光,“万胜万胜”的呼喊,如同汹涌的浪潮,即便有北风的阻隔,还是依稀传到了这边。
一旁,马背的多铎睡的正熟,口水都流了出来。
而身边众人个个脸上都遮掩不住的疲惫之色,老奴已经明了,今天之事,已经是事不可为。
甚至,没有一定时间的修复疗养,军心怕是都要……
片刻,他长叹息一声,表情却平和了许多,“今日,尔等都是辛劳,勇士们也都累了。有什么事情,回营再说!传令,收兵吧!”
“喳!”
片刻,刺耳的金声响彻在空中。
后金主力如同潮水,迅速朝着北面的营地退回去。
…………
此时,烟雾已经随风散尽,率先冲入土墙内明军战阵的千把号鞑子,大半都被明军剿杀,只有一少部分,依托地利之势,纷纷翻墙夺路而逃。
土墙里面,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残肢断臂、各种尸体,随意丢弃一地,浓浓的血腥味道,顺着北风,竟自飘散在整个营地的上空。
但儿郎们的精神头却是极好,‘万胜万胜’的呼喊,不绝于耳。
这是他们在艰苦胜利之后,最本能的发泄。
此时,已经有不少辅兵和鸟铳兵,重新冲到了土墙之上,夺回了土墙的控制权。
各个瞭望塔上都点燃了火把,约瑟夫众洋鬼子,也都回到了各自的炮台上,燃起火把,照亮了夜空。
漆黑的夜色,一下子被驱散了不少。
李元庆也来到土墙边上的战场,视察儿郎们的伤亡情况,巡视战事。
“将军。”
“将军。”
儿郎们虽大都疲惫,但毕竟是打了胜仗,精神头都不错,看到李元庆过来,一个个赶忙笔挺着身子,跟李元庆打着招呼。
“兄弟们辛苦了。”
“兄弟们,你们是我长生营的骄傲,是我大明的骄傲,也是我李元庆的骄傲。”
李元庆亲热的笑着,拍拍这个肩膀,与那个握握手,丝毫不在意,他的儿郎们身上尽是满身的血污。
“将军威武!长生营威武!”
“将军万胜!长生营万胜!万胜……”
几乎早已经形成了本能,儿郎们不假思索,便一起放声高呼,整齐的声浪,简直要刺破整个夜空。
李元庆的心里也说不出的自豪。
这是他的儿郎们!
这是他一手亲手打造的军队!
今日,在近乎是绝境的情况下,他的他的儿郎们,硬生生又扳了回来,并给后金军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即便身心都已经有些疲惫不堪,但李元庆的精神头却是极好,浑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斗志。
“速去催促火兵,马上把热汤准备好!还有,通知辅兵们,多烧些热水过来,给儿郎们洗一洗。”
李元庆低声对牛根升吩咐道。
“是。”牛根升不敢怠慢,赶忙匆匆去做。
亲兵头子的身份看似威猛高贵,但实质上,他的任务和职责也是相当复杂,比一线将领,还要累上、苦上不少。
好在牛根升正值当年,精力充沛,倒还能应付的来。
安顿好这些,李元庆又亲自指挥许黑子、黄国山、孔有德、顺子诸部,加之一众辅兵们,清理战场。
此时虽已是冬天,但只是十一月初,摄于镇江这边地理位置的原因,天气还不够寒冷,这些尸体虽是已经开始凝固,但却远未到寒冬时直接被冰冻的程度。
这一来,这些尸体必须及时处理掉。
否则,一旦引发了瘟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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