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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思绪,梓箐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水,有些凉了。
葛靳主动提了茶壶为她斟上。
梓箐道:“谢谢。”
葛靳顺势说道:“你可以完全相信在下,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神态竟是非常诚恳。温润的目光,差点就以为是真的了。
梓箐淡淡应声。心中却愈加笃定,这又是“画面”给自己定下的陷阱!刚刚接收到“竹二”对葛靳的好感,立马面前的葛靳就对自己说出那么暧昧的话,傻子才会上当。
更何况,她从来就不会轻信任何人,或者说从来就不会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别人身上……
这样的念头刚刚浮上脑海,梓箐感觉识海中封印的记忆翻滚的更加厉害了。
信念,并不会因为记忆封印而改变!
这种意志更加坚定后,梓箐发现,自己精神貌似变得更加强大起来,本来思索问题会让头脑有些昏昏沉沉,就像雾里看花,不真切,而现在,所有的思绪都清晰无比。
既然这就是无数个灵魂寄宿在这具身体里的复杂人生,而自己又不可避免地一帧帧印证着“画面”里的内容,那么就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利益吧。
梓箐说道:“我想知道,成为头牌,是卖……”
葛靳连忙应道:“自然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你和她们不一样。”
“那便好”她后面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她心中压根就没有啥贞洁廉耻的概念,只是觉得——麻烦。她信念中从来就没有无爱而性的概念,什么叫万不得已,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万不得已”存在。就像现在。
呃,信念,又是信念……
梓箐发现随着自己解除的人和事越来越多,关于自己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她相信,总有一天。那些被封印的记忆都会完全回归。
……她没有看到那个四十来岁体态丰腴的老鸨,而是换成一个五十来岁,样貌敦厚和煦的婆子,都喊她苏妈妈。看着哪个姑娘都是“女儿。女儿”的喊,一幅笑眯眯的样子。
飘香楼的老鸨换人了,具体如何,梓箐没心情去了解。这些人,都不过是那些背后势力放到台面上当挡箭牌的炮灰。没事的时候自然是小头目。吃香的喝辣的,有事就直接推出去。
梓箐只提了自己的要求:合股入驻飘香楼,卖艺不卖身,她有权力选择客人,并且所得赏银与飘香楼各占一半……
苏妈妈甩着丝绢,看着梓箐,一幅很是悲悯惋惜的样子:“我的女儿呢,可真是委屈你了,瞧这模样这身段的,啧啧……放心。妈妈定不会亏待于你……”
梓箐懒得与她虚与委蛇:“既然如此,那便写下字据吧。”
苏妈妈愣了愣,“这……”
“还有什么不妥吗?”
苏妈妈甩着丝绢连连应道:“虽说姑娘有一幅绝色姿容,可是这音律舞蹈不知如何?我们还要找教习妈妈教导,以及每天服侍嚼用,若是……”
梓箐腹诽,姜还是老的辣。不过那葛靳既然要利用自己,想必不会在这件事情为难自己,心中自然有些有恃无恐,道:“若是苏妈妈觉得为难。我再另觅一家,相信会有人收留的。”
苏妈妈叠声的道:“瞧青竹姑娘说道哪里去了,能加盟我们飘香楼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刚才权当我老婆子不会说话。一切都依姑娘便是。”
口说无凭,落字为凭。
苏妈妈不以为意,还落字为凭呢,进了这个门就休想能脱身出去了。表面上谄媚应和,与梓箐签订协议,拿到牙行备案落定。
苏妈妈派翠云伺候梓箐饮食起居。
想要成为头牌有两种途径。一是妓院自行抬一个色艺双全的做台柱。二是参加花魁大赛,博得头筹的花魁自然也能胜任台柱。
梓箐对妓院行当认知浅薄的只剩下世俗印象中的粗鄙和yin秽,而实际上,这里和外界任何一个行当一样,都是有等级划分的。样貌固然重要,作为一个卖艺不卖身的高档妓子,光是有一张祸国殃民的容颜也不行,还需要有才艺。
从高雅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到房zhogn术,都是一个合格妓子必修课程。
梓箐是初入行,而且花魁大赛即将开始,就是京都内十多家大型妓院选出色艺双全的女子进行比拼,再有那些风雅才子公子们进行评分。于是苏妈妈便将她送去集训。
梓箐没有诗词歌赋的天份,只能死记硬背一些诗词,梓箐发现自己记忆力竟然也比普通人强很多,那些词句,几乎看了两遍就能背下来。
而后便是音律和舞蹈……
音律方面,只要有副好嗓子,再学习几支曲儿就能应付过去。
至于舞蹈。
这在梓箐所有的记忆中和其他所有事情一样,都是绝对陌生的。
可是,就在教习妈妈熙娘教授第一个舞蹈动作时,梓箐感觉到识海深处那个蠢蠢欲动的东西有冲出封印的势头。
舞蹈,竟然就像是曾经第一次拿起绣花针那般,有一种会心的天赋。
几乎是一学就会,而且能下意识地做出很多高难度的动作,舞姿优美,或铿锵或柔美,竟有种动人心魄的感觉。
熙娘大为吃惊。梓箐不敢再跳下去了……
十天后的花魁比试,毫无悬念,梓箐夺得花魁,然后名正言顺成为飘香楼头牌。
根据先前约定,一切都有梓箐自己定。
所以她决定每逢初一十五在飘香楼露台表演,如此便可以为飘香楼招揽客源。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没这个资本。
其余时间则是需要预约,并且征得自己同意才能成为入幕之宾,享受单独为其舞蹈的特权。
梓箐成为头牌的第三天,飘香楼为了造声势,谁能够成为青竹清倌儿第一个入幕之宾又掀起一场竞争热潮。老规矩,竞价。
这个时候拼的就不仅仅是倾慕美色,也是拼的面子和气氛。
梓箐神情平静地坐在露台上,身上薄纱轻拢,曼妙身姿若隐若现。
视线扫过下面躁动的人群,她发现自己一下子就能分辨出谁是真正的客人,谁是飘香楼专门安插其中吆喝造势的人。她神情淡然,就像是那些赌博一样,都会安插一些托,如此,才会越发让那些富家子弟们乖乖拿出银子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