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高妙容成为李家长房长媳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不仅高妙容重视,就是高伏玉,也派人来说了一声。
高妙容就寻思着,这件事还得得到李家的支持,就跟李麟说了一声,想以李家的名义给太原城的官宦人家下请帖。
李麟和高妙容正值新婚燕尔,高妙容又对他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体贴,李麟哪里还说得出个“不”字,自然是连夜就去拜见李长青。
李长青很爽快地答应了。
在他看来,李麟不仅是他嫡亲的侄儿,还在他的身边长大,不知情的人,常常把李麟认成他的长子,李麟现在甚至还跟在他身边做事,李谦已有了自己的前程,李驹年少,能顶事最少也要十年,等到十年过后,李谦早已经能够照顾李驹,至于李驹,他并不想让李驹出头跟李谦争,他甚至想让李驹以后靠李谦生活,他因而准备把自己的恩荫给李麟。这样一来,李麟就算是分了出去,在别人的眼里,他对李麟也是恩重如山,两家于情于理都不能断了关系。可若是李麟有一天做了对不起李谦的事,他什么话也不说,只让自己家里的人不登李麟的门,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帽子就能让李麟从此在这个世上没有了立足之地。
他现在答应李麟以李府的名义下请帖,给李麟壮壮声威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麟并不傻。
他年纪轻,虽然看不透李长青的用意,但李长青不再像对待儿子一样亲近他,他是能感受到的。可这样的距离需要拿他和高妙容的婚姻来弥补,他又是不愿意的。所以他答应的痛快,来求李长青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的。
李长青亲切爽快的态度不由让他心中大喜。
他真诚向李长青道谢,并委婉地服了个软:“高氏之前也是太担心妙华了,她已经知道错了。所以想趁这个机会请亲戚朋友到家里来聚一聚。”
李长青才懒得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他的主意已定,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是不会去管那些内宅的娘们怎样折腾的。
“行啊!”李长青笑道,“到时候别忘了请你姐姐和冬至过去。冬至过了中秋节就准备回西安了。”
李麟笑着应“是”,回了西街。
高妙容知道结果后,心情舒爽,亲自下厨做了道油泼茄条给李麟。
这才是李麟心目中家的样子。
他笑眯了眼睛,第二天下衙回来,给高妙容带了一对南珠珠花回来。
收到礼物,没有谁不高兴的。
高妙容坐在镜台前,不停地把珠花插在发间,看怎样佩戴最漂亮,香苜满脸欣喜地走了进来,一面行礼嘴里一边嚷着“恭喜大少奶奶”,道:“大舅爷过来给大爷报信,说是高先生说的,今天下午,老爷让柳师爷给礼部写了一份折子,要把从前给李大人的差事给大爷呢!”
“你说什么?”高妙容震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道,“你再说一遍。”
她的心却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起来。
香苜忙匀了匀气息,道:“高先生说,今天下午老爷让柳师傅给礼部写折子了,让大爷继承他老人家名下的那个四品的游击将军衔。”
这可真是谢天谢地!
高妙容忍不住双手合十,朝着西边揖了揖。
真是没有想到,李长青待这个侄儿这样好。
居然把他名下这个恩荫的名额给了李麟。
能不能认为,李麟在李长青心目中还是有点地位的。
当然,这也与李谦有了能耐,李家不再希罕这点恩荫有关系——可她没有想到,李家还有个李驹。
李长青并没有隐瞒这件事。
等到何夫人知道的时候,把李麟吃了的心都有了。
李谦的东西她不敢宵想,可李麟凭什么和她的李驹争?
她想也没想就冲到了李长青的面前,和李长青吵了起来。
还是李冬至急急忙忙地去给何大舅报信,何大舅带着何大舅太太及时赶过来把何夫人拉走了,柳篱又一直守在门口,才没有让总兵府的人瞧热闹。尽管如此,高伏玉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他不由叹气,揉着阵痛的额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清官难断家务事。要说李长青这么做有坏心,他是半信半疑的,他觉得李长青没有这样的心机。可若说李长青完全没有错,事实上他的这番举动不仅伤害了何氏母子,还让李麟和何夫人母子产生了不可磨灭的罅隙。
家和万事兴。他觉得以李长青的性子,这肯定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这件事,应该是无心之举?
高伏玉皱眉。
李长青却早就不以为意地出门喝酒去了。
他的一个属下添了儿子,请了他去热闹热闹。
何夫人则气得躺在了床上,李冬至在床边侍疾。
李驹绷着张小脸坐在床边的绣墩上生着气。
内室的气氛压抑而又伤感。
何夫人流着眼泪对安抚她的何大舅太太道着:“你们今天劝我什么也没有用,我对李长青算是死了心。我是外人,难道阿驹也是!李谦是长子,家业由他继承,我不和他争,也不应该和他争,可我们家阿驹呢?就因为托生在我的肚子里,所以连个侄子都不如吗……”
何大舅太太无奈地在心里叹气。
有些情景是子凭母贵,有些情景是母凭子贵。
李驹走到今天这一步,何不与何夫人遇事糊涂,没有心计有关?
只是何夫人正是伤心的时候,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还是李冬至听了不悦地道:“娘,哥哥在这里,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是父亲亲生的,父亲不想着为我们好?您看大哥,没有靠父亲,不也成就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吗?古有岳母刺字,有孟母三迁,母亲怎么就不为哥哥想想,总是让哥哥去争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有什么意思。我觉得这件事爹爹虽然没有提前和您商量,有些不对,可爹爹的做法却是为了哥哥好,怕哥哥年纪小,有了这恩荫就不求上进,反而把哥哥养成了个纨绔子弟,反而害了哥哥!何况爹和大哥都年轻,若是哥哥是个可造之材,就算是爹爹忽略了,不是还有大哥吗?大哥一时想不到的,还有大嫂啊!我在西安的这大半年,就多亏了大嫂照顾我……”
一个两个都这样没心没肺。
何夫人愤然而起,抓起旁边茶几的茶盅就朝李冬至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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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