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94年9月17日,大清帝国光绪20年甲午年农历八月十八日大东沟
经过一夜的紧张忙碌,铭军的8个营共四千人已经全都登6完毕。上午8点,旗舰定远上,管带刘步蟾请示提督丁汝昌是否挂出龙旗准备返航,在得到丁汝昌同意后,旗舰定远号挂出了龙旗开始返航,同时进行上午常操。
美籍海员马吉芬写道:“自午前九钟起,各舰犹施行战斗操练一小时,炮手并复习射击不辍。舰员中,水兵等尤为活泼,渴欲与敌决一快战,以雪广乙、高升之耻。士气旺盛,莫可名状。”
10时半,操练结束,各舰准备午饭。
当北洋舰队演习常操的时候,日本联合舰队的12艘军舰,也正在向大东沟方向搜索敌舰,并在航行中进行操练。
11点时,定远舰右翼中营游击李鼎新突然现西南方向海面上有几簇黑烟,于是大声通报。
丁汝昌登上甲板用望远镜眺望,现是日本联合舰队。于是立即下令各舰升火、实弹准备,并做好接敌准备。顿时,战斗喇叭长鸣,响彻全舰队。各舰在接到命令后立刻着手准备,只见烟囱都吐出浓烟,各舰的轮机兵立刻将机室隔绝,进行强压通风,储蓄饱满火力和汽力,以备战斗行动。
马吉芬写道:“中日启衅之后,我舰队员无不锐意备战。有鉴丰岛一役济远、广乙之覆辙,各舰皆将舢舨解除,意在表示军舰之命运即乘员之命运,舰存与存,舰亡与亡。”
此外,鉴于丰岛海战日舰的火力凶猛,丁汝昌又将他那套6军打法搬了上来。于是各舰与战斗无益之木器、索具、玻璃等项,悉行除去无余。各舰皆涂以深灰色,沿舱面要部周围积置沙袋,高可三、四英尺。通气管及通风筒咸置之舱内,窗户与防水门全部锁闭。所有乘员俱就战斗部署,战斗喇叭余响未尽,而战斗准备业已整然。
这时旗舰管带右翼总兵刘步蟾上前说道:“丁大人,我北洋各舰在旅顺并未能补充可与日舰对敌的开花炮弹,而从威海卫出时也因航过慢未携带大批开花炮弹,若是与日本联合舰队主力遭遇,后果堪忧啊!”
“子香不必过于担忧,我观日舰此次前来的只有三四艘快船,必不会上前与我北洋主力交战,就算日本舰队主力前来,以我定镇二舰之威力,量其也会畏惧。”丁汝昌不慌不忙的说道。
然后,丁汝昌同北洋水师总教习洋员汉纳根、泰莱(i11iamFerdinandTy1er,原是英国海军下级军官,一**四年加入北洋舰队,担任北洋水师总教习洋员汉纳根的顾问兼秘书,并为北洋舰队的旗舰定远号的副管带)一起登上天桥观察日舰。众人商量后觉得不可掉以轻心,为了挥各舰舰主炮的威力,于是下令把阵形改为犄角雁行小队阵。此阵的要点是:每一小队中前舰为队长,其僚舰位于右后45度线上,相距400码,各小队间距1200码。同时,丁汝昌还向各舰管带出以下指令:各小队姊妹舰协同行动,互相援助;始终以舰向敌,挥重炮威力;全队尽可能集中,随同旗舰运动。
“因日舰船炮皆快,我军必须整队攻击,万不可离,免被敌人所算。”丁汝昌对众人说道。
具体分队情况是:旗舰定远和镇远两艘巨舰居中,为第一队;致远、靖远为第二队在左;经远、来远为第三队居右;济远、广甲为第四队在左,勇、扬威为第五队在右。由于两翼的第四、第五小队舰较慢,所以变阵后的舰队形成一个扁V字形。
11时半,日本联合舰队第一游击队旗舰吉野号先现两缕黑烟,继而遥见三、四缕,于是舰长河原要一立刻判断为北洋舰队主力,同时向本队出信号“东北方向现四艘以上敌舰,初步判断为清国北洋水师主力!请司令官伊东佑亨阁下决断!”。联合舰队司令伊东佑亨见到信号,立即传令改为鱼贯纵阵。于是,第一游击队居前,本队六舰继后,西京丸和赤城移至本队左侧,作为非战斗行列。
双方舰队距离越来越近,在日本军舰上用望远镜已经能清楚地看到,中**舰上两臂裸露而呈浅黑色的清国水兵,一伙一伙地伫立在大炮旁,正准备着这场你死我活的决战。伊东佑亨见北洋舰队阵势严整,怕士兵临战畏惧,特别下令准许随意吸烟,以安定心神。
此时伊东佑亨见到北洋舰队的阵形,决定避开定远和镇远两艘巨舰,以快的第一游击队先攻击敌人最薄弱的右翼。于是,行驶在一字阵前部的第一游击队由8节航加至10节,并向右转舵,渐渐地与本队拉开了距离。这样,一字阵就断为前后两截。
此时定远舰天桥上的丁汝昌、汉纳根和泰莱分别从望远镜里看见日舰队主力12艘军舰,均露出紧张的神色。
这是秘书泰莱分析道:“从日本舰队的航向、攻击企图等看,日舰似欲横越吾等之前,而攻最弱之翼,即右翼。所以各舰向右移转四十五度是为上策!”
丁汝昌和汉纳跟觉得泰莱的分析很正确,于是采纳。由于丁汝昌不懂海战指挥,所以自己留在天桥继续观察,汉纳跟和泰莱前往刘步蟾处传达命令。
然而,当定远舰出命令各舰向右移转四十五度的讯号后,泰莱站到了□望塔的入口处,催促刘步蟾下令向左转舵。
然而此时日舰已进入定远主炮射击范围内,只有6000米左右了,原本就胆小的刘步蟾,此刻极度的害怕。竟然没有听到泰莱的命令,而是哆嗦的不停。于是汉纳跟让他先回船舱呆一会儿。
见刘步蟾慌张的进了船舱,二人相视无奈,于是泰莱返回天桥报告丁汝昌。一会儿,刘步蟾出了船舱,可能是自己都感觉到了丢人,这时却镇定了许多。
然而这时正炮弁孙景仁报告说敌舰已经进入主炮射程,刘步蟾下意识的出口命令道:
“开炮!”
于是在中午12时50分时,双方舰队接近至5300米时,北洋舰队旗舰定远先开炮。
然而此时丁汝昌和泰莱正在天桥上,巨大的主炮后坐力直接将天桥震塌,使二人受重伤。
据高千穗舰记载:“定远的炮座吐出一团白烟,轰然一声巨响,其30公分半的巨弹冲开烟雾,飞过日舰头顶,落在驶在最前面的吉野舰侧100米处,海水顿时腾高数丈。”定远的第一炮,也是全队动进攻的信号,“是为黄海海战第一炮声,盖此炮声唤起三军士气也。”[桥本海关:《清日战争实记》]
《甲午中日海战见闻记》载:当定远舰出命令各舰向右移转四十五度的讯号后,泰莱站到了□望塔的入口处,催促刘步蟾下令向左转舵,刘阳奉阴违。泰莱怒不可遏,“奔赴丁提督所”,“旋巨声轰,盖已令十□炮,而丁与余方立于飞桥正在炮上之部分也,此桥之名甚佳,以其竟飞,而丁与予亦随之飞。鸭绿江之战以是开始”。“提督与予立于十时炮上飞桥,刘总兵不能不见,乃忽于此时开炮,此事后来如何解释,予绝不知之,亦绝不闻论及之”。
《东方兵事纪略》载:“是役也,德员汉纳根予战事,偕汝昌驻定远舰,……战事颇赖汉纳根指挥。管带总兵刘步蟾闻战惶惧,汉纳根劝入舱避,旋色定复出,亦能始终战事。”
丁汝昌在给李鸿章的海战报告中,关于刘步蟾盲目炮问题只字未提,讳莫如深,但其它人的著作却有所揭露。
伊东佑亨的奏报载:“零时五十分,距敌约五、六千米,敌方先向我第一游击队炮。我第一游击队大抵进至距敌三千米内外,始炮猛轰其右翼。”
一**七年刊印的姚锡光《东方兵事纪略》载:“我距敌约及十里,遽开炮一排,无一弹中者。”(姚锡光:《东方兵事纪略》。见丛刊:《中日战争》,第一册67页。)时丁汝昌犹立于“望楼”。
一**六年刊印的《中东战纪本末》载:“华舰先开**以示威,然距日舰者九里,不中宜也。”开炮时,“丁军门与向在海关收税今来海军助战之西员戴乐尔同立天桥。”(蔡尔康编:《中东战纪本末》。见丛刊:《中日战争》第一册167页170页。)
一**五年刊印的《冤海述闻》:“洎开仗时,与倭船相距四咪(即八千码之遥),我督船即令开炮,以致相距太远,旋即炮烟漫天,无从测杪命中矣。”(丛刊:《中日战争》第六册8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