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据说古槐观与南宫家走得很近,他是抱着一种心思,看热闹的心思,老子拉拢古槐观,而女儿却破坏,这个结果当然是太子希望看到的。
太子不知道,他本来不会来,却中了符法而不自知,幸亏莫闲以鬼灵破坏了魔头。
太子不会劝,莫闲看出来这一点,辩经说话,莫闲没有想,佛门辩经,那是大德高僧的事,就凭莫闲和南宫嫣,那说出去都是笑话,莫闲这一点很有自知之明。
但南宫嫣并没有,她听莫闲这么说,倒也无话,莫闲已将话里外都圆了起来,以寓言说,世人皆是这样认为,至于修行者的话,她没有修行过,也不好瞎说,只好默认莫闲的话。
“佛经虽没有直接治国的话,但理上既通,治国也是易事,但《老子》虽言治国,不过无为而治,甚至老子有言:小国寡民,我看其不适时宜,现在世上,皆是大国。”南宫嫣又说。
莫闲看到太子的眼光一闪,显然说到太子的痒处,开口道:“小国寡民,人多纯朴,而今世上,人多争利,老子一书,在于教人寡欲,天子若能遵守,则天下太平,只是一种理想状态而已,治大国,若烹小鲜,切忌折腾,此为上,当今之世,治国儒外法内,也能治天下,非此一途,治国以法立,而教民以化,故佛道皆有教化之功,而统治者不以佛道治国,就已说明问题。”
太子听后,不觉点头,问道:“以先生见,一个人若能守柔弱,能否?”
莫闲见太子开口,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守柔弱,对于普通人可以,但对于有名器在身,名虽守柔弱,但已高高在上,不由得你不争,一味守弱,却又陷入僵化,老子虽说主张柔弱,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太子脸色发白,想了想说:“顺其势,不争,能否?”
莫闲知道,他在问他的行为是否恰当,莫闲事实上也不懂治国,但他在那晚偷听太子与太子妃的谈话,怎么不能猜出太子问话的秘密,太子也是逼屈得久了,见莫闲是个修行人,不自觉问他。
“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字面上虽说不争,但挟大势,天下无一物可与相争,才是这句话的本意,顺其势,而不是挟其势,大势在人,不争,无有结果,如若身据名分,反易惹祸,一句话,难!”莫闲说。
“争更死得快,不争,也难逃一死,我该怎么办?”太子喃喃的说,声音很低,他以为别人听不见,但他没有想到,修行人远比他想象的耳聪目明。
“本立而道生,关键在一个本,如果抓住本,那么就掌握大执,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莫闲笑了,望着他,太子猛然抬头,眼光一对,却已留下心念,太子却没有感觉。
莫闲以《老子》上一段话,别人听得糊里糊涂,子渊看看莫闲,又看看太子,他含笑没有说话,太子却如雷贯顶,站了起来,对莫闲一礼:“多谢先生教诲,如能在先生身边,该是多好!”
“古槐观门开着,笑迎天下客,太子如有兴趣,随时可以来。”莫闲也笑了,客气的说。
“太子,你是怎么了?”南宫嫣不解地问道。
“没有什么,我想通一些事。”太子笑了。
“我们辩经还没有结果。”
“我看不要辩了,佛经,道经太过于深奥,就算一个平手如何?”太子早就看出莫闲根本是在敷衍她,也对,南宫嫣一个闺阁弱女子,就算条件好,读过不少书,但见识上怎么能与莫闲比,两人根本不是同一量级的。
太子开口说话了,南宫嫣只得应允,坠儿眼中一喜,太子诸人告别,莫闲送出后院,坠儿故意磨磨蹭蹭,在南宫嫣登车时,坠儿“啊”的一声,说自己东西掉了,慌慌张张地往院子里跑。
莫闲正在院子里,见她进来,笑着说:“坠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莫闲早就看出来了,不由想起当日,坠儿也是欲语的样子。
“莫仙师,你看出来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仙师,小姐她在中邪前,见过大相国寺的和尚,小姐她从小喜欢看书,后来与大相国寺的僧人走得近,我怀疑小姐中邪有鬼。”坠儿说。
莫闲心中一动,当日他除去灵鬼时,曾用大千因果业力镜作传递一丝三昧真火,将一个和尚当时化作一缕青烟,随手幻出那个和尚:“是不是他?”
坠儿立刻叫道:“就是他,你怎么知道的?”
“要是他,你放心几人也不会再出现了。”
“你杀了他!”坠儿心中一动,立刻低声说道。
“他死了,在那日我驱鬼时,他就死了,你们小姐一心钻到佛经中去,还真没有办法,不过,既然信佛,你可以找找禅宗的一些公案给她看,特别是狂禅。”莫闲想到了一个方法,看来大相国寺很早之前就已行动,安都中类似南宫嫣的恐怕不少。
莫闲虽没有去查证,他猜想得没错,要不是南宫鹤看得严,他的三个儿子说不定也会像南宫嫣一样,这件事更让南宫鹤痛恨佛门,连带道门受灾。
坠儿走后,子渊出现在身边:“师弟,你今天表现得很奇特,为什么?”
“我是为道门争光。”
“我说得不是辩经,而是你指点太子。”子渊说。
“我的计划已经实施,太子既然撞上来,给他指一条路,也给我们多一条路。”
“你用心太巧,不好,不如守拙,对待阎罗殿等,自身实力最重要。”子渊提醒了一句。
莫闲一下子愣住了,他细细想想,还真是如此,他从开头想起,一件件事进行反省,这是潜虚子教给他的方法,看看自己这阶段是否有问题。
子渊提醒了他一句,便走出去,莫闲却已是大汗满头,血淋淋的剖解自己,原来自己有这么多错,他不断深入,参照遇仙宗戒律,还有多部经典。
首先,他已经犯了自视过高,也就是骄傲了,不屑与南宫嫣对话,因为他心中看不起普通人,生命是平等的,自己心中却高人一等,南宫嫣是有错,但她能支持自己的观点。
还有放多,一番自省下来,他感到衣衫尽湿,这才明白,修行途中,稍不留神,便走入邪道,他与南宫嫣有什么区别,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一番反省,让莫闲了解到自己弱点,他更加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修行,时时刻刻都得注意,不然,小的错误会越来越大,当想回头时,已经迟了,他决定,以后每天都得反省,把反省当作修行的前奏。
这一番反省,也让他决定近快杀掉梅半仙,他不允许梅半仙再对他们做什么,事情既然露出苗头,他不会让它壮大下去。
他用意识联系梅半仙手上的幌子中阴魂,发现梅半仙正向妫嗟汇报,听见了一件事情,却是与太子相关,他们定下了毒计,在一次聚会上,太子会向四皇子和六皇子突然发动袭击,最好将四皇子和六皇子一网打尽,让裕定帝陷入巨大的悲伤中,以便妫嗟乱中掌控好朝庭。
但这个计划一开始便被莫闲破坏掉,魔头根本没有上太子的身,没有魔头,太子不会做出那种事,这一点,他们却不知道。
梅半仙不仅汇报此事,还汇报了几件事,有的是收编的强盗,有的是威逼利诱大臣,结束后,梅半仙从偏门出了相国府,在世人眼中,梅半仙身价更高了,你没有看见,相国府都请梅半仙去算命。
梅半仙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陡然他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不知不觉中,他陷入阵法中,他看了一看,很快就认了出来,是一个四象阵,一个基础阵法。
“阴阳阵法之理,谁人不会,是谁布置了阵法,给我出来!”梅半仙叫道。
莫闲走了出来,梅半仙一看是莫闲,淡淡的说:“莫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闲笑了,并没有说话,左臂一扬,一道淡红光闪过,一条绳索将他捆翻在地,正是缚龙索,他惊恐的喊道:“你想干什么,还不把我放出来。”
莫闲淡淡地笑着说:“我最讨厌被人算计,你三番五次算计我,是为了什么?”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那一次,哦,是南宫嫣的事情,我没想算计你们,只是碰巧,我见你们几个修行境界不低,应该能除去恶鬼,所以要丫环求你们。”梅半仙在这种情况下,还在狡辩。
“不见棺材不掉泪。”莫闲说,手一伸,地上的幌子飞入他的手中,梅半仙的眼睛陡然睁大,见帖子布面上起了一阵烟雾,一个阴魂现身,莫闲随即将阴魂收入阴珠。
“你监视我?”梅半仙到顿时明白了,脸色刹白,他知道了,自己的一切都被莫闲看到眼中。
“我是相国妫嗟的人,你想怎么样?”梅半仙说,他话并没有说完,眼前一道剑光,他的首级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