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看到老太太昏过去,怒气冲冲地对丁谓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寇大人在一起,搞出这事。但是你别要把我奶奶吓着哪里,否则石某将用终生的时间将你的真面目揭露出来,让你的奸名永垂千朽!”
“哦,你不就是一个少年郎,值得本官陷害你。笑话,圣旨是皇上下的,你想违旨?”丁谓听到石坚骂他,他不怒反笑。
事实单论城府之深,这时朝中所有大臣无一人能及他。而且心狠手辣,他搞下去寇准李迪后还不甘心,故意指使中使带着锦囊拿着宝剑站在寇准的马前,意思是圣旨是要诛他,但是没有唬住寇准,寇准问中使,说:“朝廷想要诛准,请拿出敕书。”后来还差点唬住李迪,李迪要自裁,被他儿子所救。一路上他家里的门客邓馀细心保护,才使李迪没有遭害。有人对丁谓说:“如果李迪真的死了,士人该怎样品论?”他说:“那些多事的书生记载这件事,大不了说天下惜之。”
后来终于他被刘后和仁宗干到雷州,还故意寄书信给家里面人,信上说自己做得不好,国家对他如何如何优待,叫家里面不要埋怨。这封信内容是好,但是他叫送信的使者寄到洛守刘烨,叫他转交给家里,还叫使者故意在刘宴会众僚时送达。刘接到这封信后不敢怠慢,也送到仁宗手中,仁宗看了也很感动,差点上了当,准备将他从雷州调回来,但仁宗比他老子聪明,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没有让他得逞。
当然这个人也聪明能干,不然那么多大臣都让他扳倒,连王钦若也不能幸免。宋史称他为机敏有智谋,憸狡过人,文字累数千百言,一览辄诵。在三司,案牍繁委,吏久难解者,一言判之,众皆释然。善谈笑,尤喜为诗,至于图画、博奕、音律,无不洞晓。每休沐会宾客,尽陈之,听人人自便,而谓从容应接于其间,莫能出其意者。
石坚对他的历史不是很了解,但知道寇李王三人都是他扳倒的。自己除了比他拥有近千年先进的知识,单靠心智权谋,自己前世也就是一个小主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没再理睬这个不要脸的人。老太太已经晕了过去。老太太心肠好,与他前世的奶奶一样,对他疼到骨子里,也是他在这世界唯一的亲人,他可不想老太太有什么闪失。
他叫范护乐去请大夫,又对婉蓉说:“焘蓉郡主,你还是回国吧,顺便对你们皇帝说,他要想两国交好,也要拿出一点实际行动,不要每年拿着大宋几十万两银子,还要打草谷。如果有天石某真的犯难,相信也是贵国所逼。”
婉蓉这才张大嘴巴,说:“原来你也知道我身份。”
现在两国虽然交好,但辽国是上国,她贵为郡主,身份暴露,还是有惊无恐。
“不是我,是蓉郡主,但我不会象某些人,为了攻击别人,无所不为。但你在我家呆了那么长时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而且你对我祖母很孝敬。在没有得到准确证据前,我不会将你撵出我家。”
婉蓉听了默然,事实老太太对她很好。她沉默了一会说:“这件事是本郡主做得不对,打扰了老人家。”
石坚说:“也没有对不对。两国交手。各为其主。虽然瑶慧郡主身上有着一半汉人血统。但终归是辽人。只是我不明白。当时我只是一个少年。而你身为一个郡主。这样做值得吗?”
婉蓉摇摇头。说:“石学士。你低估了你自己。你看随着你出现。于润物无声处宋朝生了多大地改变。况且自古至今有那一个少年有你这样聪明?吾皇当时挑选一个安派在你身边地人。也挑了无数地人选。可怕她们不够机智。这才托负给我。不要说我是一个郡主。就是一个公主。为了辽国地将来。也是是值得地。只是吾皇也爱惜你地才智。故命我见机行事。如果你一心想要对付我国。那么我们会伺机而行。如果你想与我国交好。那么我们过两年就会自动离开。”
石坚这才明白那晚小茹为什么说不是我救你。而是我们现在不想你死。石坚苦笑。说:“这样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们手下留情了。”
婉蓉也是苦笑。说:“其实本郡主也不知道放了你一条生命。是对还是错。”
她又说:“还有你替我向蓉郡主转达一句话。就说我也挺敬佩她。”
说着。她和小茹收拾衣服就要离开。
只有丁谓在一旁皱着眉头,心想糟了,这件事没有想到还有八王爷女儿参与,这样一来想要在他身上安察罪名就可难了。
一会儿,有士兵在石家“搜出”石坚和辽圣宗书信若干,上面全用董体写着,石坚如何与瑶慧郡主安好,因此又如何感谢辽圣宗的恩情。
可丁谓看都没看,就把它撕了。现在有了蓉郡主作证,这些证据明眼就让人知道是伪制的。
石坚看到他撕掉那些书信,心中更是明亮。只是他觉得这个场景是多么熟悉。他努力回忆,忽然起来庆历四年,台官们“破获”了一起谋逆大案。该案直接涉及的,是石介和富弼。石、富二位,莫名其妙。但是,台官却有石介给富弼的亲笔信件作证;而信中又隐然有废黜仁宗之意。石介对此,矢口否认.富弼未及辩诬,先已惶恐不迭。这件事就是夏竦一手制造。从他被撤去枢密使职、并被石介斥为“奸魅”时起,秘密买通石介家婢女临摹石介的手迹,伪造了这封书信。
难道那个夏竦也参与其中?
阴谋没有得逞,丁谓也不着恼,他若无其事地说:“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惊吓了老夫人,着实不好意思。”
然后告退,可是他到了真宗面前却说石坚见到他检查石家,因功生怨,神情间似有不甘。其实圣旨是真宗下的,他只是要丁谓去看看那个婉蓉是不是真的瑶慧郡主,他也不相信石坚会把机密告诉辽圣宗,那样他当初何必提出那个保密法令?他对丁谓下了口谕,只检查婉蓉的房间,千万不要吓着老太太。
现在听了丁谓的话,他也有些着恼,心想朕是为你好,事实证明这个女子是奸细,放在你身边弄不好会害死你的。你反而对朕着起恼来。难道是这少年久在官场,开始变了性格?
可他没有想到这次让石坚生起了误会。丁谓走后,大夫也请来了,可是老太太已经躺在病床上几年了,虽说这几年生活条件好了,可上次受了惊吓后,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差,这次又受了这个打击,而且还是因为她才收留了这对主仆,不然孙儿怎能受到皇帝的指责,心事加上病情,虽经医生的抢救,当天晚上就去世了。
她在回光返照时还拉着石坚的手,说:“还好,老身总算把你养大了,现在也可以放心离去。只是没有看到你成家。”
然后她又拉着绿萼和红鸢的手说:“我的乖孙孙有点小聪明,可他还小,不能照顾自己,就交给你们了。”
她看到绿萼和红鸢一边哭泣一边点头,才满意地闭上双眼。
石坚大号。
他伏在老太太轮椅前整整哭了一夜,这才吩咐红鸢和绿萼准备灵柩,然后才上朝。
真宗也老眼昏花,看不到石坚一夜消瘦,双眼更是哭得痛红。他问道:“石学士,昨天是朕派丁大人到你家中检查的,朕也是为你好,丁大人也说得不错,那个女子果然是辽国的奸细。说起来,你还要感谢丁大人。”
石坚忽而大笑起来,众大臣全都莫明其妙,这少年往常举止文雅,今天怎么如此失态。
石坚来到丁谓面前说:“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你,把我家检查得如同抄家一样,连我祖母也被你吓死。你叫我用什么礼物谢谢你杀祖之仇!”
说着他当众脱下官服,里面是一身布衣,也是白色的孝服,他手里还托着东西。
真宗都从龙椅上站起来,惊道:“怎么了,你祖母先世了?”
石坚也不答他的话,托起官服,印符、金鱼袋,放在真宗的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