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光幕之中的李青莲,陈未名心中一片空白,几乎停止了思考。
他以为蛊灵君是要自己来取一个东西而已,不曾想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毫无疑问,这样东西不是任何人可以取到的,更惊人的是,李青莲似乎刻意留下了这些东西在等自己。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这些东西。
伏羲、女娲、燧人、有巢……那些人又是什么人,为何只是看到他们的模样,就会让自己泪流满面,心痛欲碎。
所谓的征天之路又是什么,那些人为了什么在前仆后继。牺牲了一个又一个,究竟在坚持什么。
还有……这一切的一切,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无数的疑问在他心中出现,没有答案。正是稀里糊涂之间,又听见李青莲说道:“你能触动这幅画,说明你学习了青莲剑歌。我的剑法很强,这不是自傲,而是自信,但并不适合你。”
“有人曾推测过你的能力,你会有属于自己的独特道纹,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该是与规律有关。你能够通过规律推演出我的剑法,却是无法加强它。”
“因为我的剑法重在的不是剑道,而是意境。你推演的是我留下剑法时那个境界的剑道和意境,却无法推演更强的我使用这剑法时的意境,因此你学会之时是怎样的威力,基本就一直都是怎样的威力。”
“所以你不要太倚重青莲剑歌,因为那是我的道而不是你的道。久而久之,不仅无益,必然有害!”
“小心邪灵道君,他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若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必然不顾一切杀你!”
“努力吧,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你们的大业也禁不起第三次失败了!”
说话间,身影渐渐消散,光幕也逐渐消失。顷刻间化作一道青光冲天而起,击碎了水晶屋顶,冲入云霄。
“李青莲啊!”
老者抬头仰望,看着那冲天光柱,泪流满面,目中含笑。
那一年的春天,魔主姑苏弘毅强势崛起,横扫八方,强大的实力让魔门各宗不得不低头归降。只是在接收鬼煞宗归降之时。却是拒绝了汪家投诚,只因为汪家曾在其实力平平之时追杀过他。
那一夜,火光冲天,那一夜,魔焰焚城。为保全性命,鬼煞宗选择了出卖。召集汪家和鬼煞宗其他各族假装要与姑苏弘毅一绝生死,暗中却是勾结丹石宗下毒。
不过一夜时间,汪家全族一万多人被杀的干干净净。仅一个因为天赋太差堪称不能修行,几乎被族中放弃。选择了游历的旁系子弟活了下来。
汪家举族被杀的消息传来,令这旁系子弟如同遭遇末日。尽管他已经被族中放弃,但毕竟流着汪家的血,世家的信念根深蒂固,复仇的怒火掩埋心中。
他想要为家族报仇,然而他什么也做不到。修炼无法筑基的他。莫说杀姑苏弘毅,哪怕是这位魔主的门童出手都撑不过一招。
除了饮酒买醉麻痹自己,他再也想不出自己还能有其他的人生了……直到那一日,遇到了那个拯救自己的男人。
倾盆大雨,泥沱满地。天地一片昏沉。冷风石亭之中,一个一脸馋样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眼前。若不是有日后,无法相信,那人居然会是天下无敌的李青莲。
“这位兄台,相逢就是有缘,给口酒喝吧!”
“为什么要给你喝!”
“我给你钱!”
“我要钱何用?黄白之物,遍地都是!”
“那你要什么?我已经三天没有喝酒了,都快馋死了!”
“要什么?”旁系子弟冷笑一声,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我要那姑苏弘毅的脑袋,你也能给我吗?”
“啊?”李青莲一愣:“这个……这个新任的魔主虽然杀人如麻,名声也不是多好,可我跟他无冤无仇的,用他脑袋换酒喝,不太合适吧?不如你换个条件?”
“条件,我还要什么条件?”旁系子弟大声吼道:“我生无可恋,死却不甘,这辈子只有一个心愿,便是取那姑苏弘毅的脑袋。没有其他条件,没有。”
说完将手中酒囊凑到嘴边,狠狠的喝了一口。
“哎呀!”
惊呼一声,旁系子弟只见眼前一花,手中一空,酒囊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再喝就没有了!”
李青莲擦了擦酒囊口,凑到嘴边忙不迭喝了起来。
“还给我!”
旁系子弟暴怒,上前争夺,可又如何抢得到。一番努力无果,自感是无用之人,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想起族中惨事,人生之不幸,越哭越大,越哭越惨。
“好酒,爽快,舒畅!”
三口两口将酒囊喝空,李青莲一脸歉意,再看了哭的泣不成声的旁系子弟,露出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张口欲言,又不知如何说才好。
犹豫了好一会后,才终于是说道:“行行行,怕了你了。我李青莲不欠人人情,既然喝了你的酒,那就接了你这事!你就在这等着,一个月内,我带姑苏弘毅的人头来见你!”
话音一落,便化作一缕青虹离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犹如做梦,只是那空空如也的酒囊提醒着他都是真的。
一个月内,杀姑苏弘毅,犹如梦话,旁系子弟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只是走投无路的他却是忍不住将这当成了唯一的希望,一道黑暗之中的曙光,就在那等着。
二十天后,那个男子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脑袋,正是姑苏弘毅。
那一日,将大仇得报,那一日,将一生垫付,从此余生再无他念。
青光冲天,隐射四方。青光之下,那个老者仰头看天,嘴角含笑。
“李青莲,我没有辜负你的托付,我等来了他!”
老者看着天空,喃喃自语,仿佛已经感觉不到四周的一切了。
“这辈子,我最幸运的事情就认识了一个叫李青莲的人!结友如此,人生无求!”
“青莲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
仿佛间,看到一万年前的好友,正对自己遥遥举杯。含笑间,头颅一低,维持生命的力量彻底消散,犹如烟尘一点点消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