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刘昌祚拿下定州。
现在西夏也只剩下孤零零的兴州城以及周边的一些小堡砦了。
两军兵马迅速合围,顺利也将这些小堡砦,包括兴州城外贺兰山边上的那个离宫一个个拨掉,正式兵临兴州城下。
王巨又让刘昌祚率领着部下折回盐州,自盐州再返回延州。好几百里路呢,只有现在提前到达延州进行休息,未来才能保障充沛的体力。否则到时候匆匆忙忙的折回去,成了疲军之师,那来的体力作战?
至此,宋军的中右路几乎都全部撤退回去了,合围灵州城的只剩下中左路军队,但就是中左路军兵力数量不及中右路军,仍然是一支庞大的军队。
虽然兴州城中西夏兵力也不少,然而有中左路军队已经足够了。
或者夏军出城作战,那是最好不过,这部宋军可不是令狐潮的那支叛军,梁乙逋更不是张巡!
不出城还好,一出城,破城的速度会更快。
随着王巨下令进攻,先是让战俘负运泥包,强行将兴州城外的护城壕填上。
然而到了危急关头,梁乙逋也顾不得上这些战俘是不是西夏人了,开始下令放箭。这反而逼得王巨下令,推出许多塔车,士兵站在高大的塔车上,用神臂弓掩护这些战俘。不然战俘一起射死了,那就逼得派出战士与民夫去填河了。
在宋军不断鞭打下,仅用了四天来时间,几万战俘就生生将兴州城外大段大段的护城壕填平。同时宋军在后方起土山,这个土山与火炮关系不大,它有两个作用,一是视野清晰,二则是让神臂弓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但宋军的工事还没有结束,一部分宋军在起土山,还有一部宋军在挖地道,随着大段护城壕填平,这些地道也渐渐挖向兴州城城墙下面。
虽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王巨却没有轻视,史上一城之阻,让敌军最终退却的事例太多太多。比如张巡的雎阳,但不止张巡雎阳保卫战,如春秋时齐国的即墨城保卫战,韦孝宽的玉璧之战,并且他的对手是强大的高欢哥哥!刘秀的昆阳保卫战,一代千古名帝从此冉冉升起。臧质的盱眙保卫战,他的对手更强,乃是大帝拓跋焘。耿恭疏勒城保卫战,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张辽的逍遥津之战,韦睿的钟离之战,李光弼的太原保卫战。史上后来还有,王坚的钓鱼城保卫战,孟拱的襄阳保卫战,他们的对手是强大的元蒙铁骑。朱文正的洪都保卫战,热武器时代战神薛岳的几次长沙之战……
梁乙逋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但只要拖上几个月时间,后果就严重了。
别的不说吧,就说北汉,赵匡胤算是厉害的吧,但在太原城下,屡屡让赵匡胤吃鳖。
王巨估计梁乙逋也打着这样的心思,原来西夏人以为宋军野战不行了,然而他们迅速发现这个认识是错误的,在野战中宋军一次又一次击败了夏军。不过现在是宋朝进攻,西夏防御,俺们就用一个又一个城池与你们宋朝军队熬,甚至王巨认为西夏与辽国暗中搭成了什么协议,熬到最后,辽国出兵援助,你们宋军也乖乖回去了。一次伐夏不成功,两次伐夏不成功,但一次比一次花费大,最后就是宋朝相信王巨,也不同意伐夏了。
但王巨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于是一种前所未来,一种粗野到极点,狂暴到极点的攻城方式,第一次展示在世人面前。
先从地道开始,一条又一条地道向兴州城墙下面挖去,但与高欢挖的那个地道不同,高欢让部下挖地道,那个地道很大,然后用木柱撑着上面的泥土,挖好后开始用火烧木柱,士兵撤回,同时木柱烧得差不多了,没有了支撑,上面泥土连同城墙开始坍塌。
还有李光弼的太原之战,挖出地道,也用了地道战术,对付史思明,但那个地道同样很大,只不过地道不在城墙下面,而在城外。
但现在没有那个必要,有火药足矣。
一条条地道挖起,一个个装满火药的木箱被士兵拖入地道下面。这是模仿洪秀全攻南京的那种战术,用棺材装火药炸城墙,其实原理很简单,黑火药爆炸威力主要是巨大的气压冲击波,那么气压必然从松懈的地方冲出去,一副棺材最松懈的地方就是棺材盖了,这样气压正好对着上方冲击,不是左右不是下面,由是城墙被炸倒。
当然这得有一定的运气,因为人在下面,无法判断城墙的位置,即便对准了城墙,如果偏了,也炸不倒城墙了。
西夏人在城头上也看到了,于是在城内沿着城墙挖了一道壕沟,派士兵伏耳倾听,如果下面有动静,则打上洞眼,向洞眼里浇灌滚油。
不少宋兵脚面被烫伤,让战友抬回来。
但上面炮声隆隆,即便趴在地面上,也未必能听清楚下面所有的动静,因此时不时地让宋军将火药箱子成功送入城墙下面,然后点燃爆炸。
仅过了一天,便有一处城墙被炸个正着,扭动了几下,轰地一声倒了下去。
西夏人立即疯狂地将这个缺口堵住,然后扎下栅木,宋军又抬出大型撞车出来撞击,西夏人只好在栅墙后面堵上泥袋。
第二天第三天,每处塌口都进行着惨烈的战斗。
至少暂时西夏人表现得很勇敢,但这也是在王巨预料之中,不但兴州,就是河西这一小片地区内,所有城池的夏军表现得都很勇敢,毕竟这一带是西夏核心区域了。但也只是这一片地区,象南北河套,象河西走廊那边,看到宋军到来,几乎都望风而降了。即便横山一线,自盐州到柔狼山,宋军都没有遇到什么顽强的反抗。
不过也无妨,这只是地下的,还有地面的,随着正式总攻打响,各种利器一起派上用场,几乎每天每时每刻,几乎昼夜不停,大量炮弹、火药包,带有毒烟与铁蒺藜的大霹雳弹,各种大石弹,以及神臂弓,就象雨点一般地洒在兴州每一个角落。
随后王巨又派人制造了几十个大型热气球,非是往城中降落,此时兴州城中西夏兵力虽不及城外的宋军,但也有好几万之民,并且还有一群狂热的百姓。降落几百名“伞兵”下去,是送点心的。
之所以用热气球,乃是王巨从彼岸带来了几样物事,那就是硫酸与盐酸,都是试验室产品,数量很少,而且造价不菲。因此直到现在,才派上用场。
士兵带着一些陶瓷坛子,随着热气球升上天空,然后用陶瓷做的一种简易喷射管,向城中的夏军身上喷射。因为数量少,杀不死人,但这玩意儿沾到身上,那真痛啊。
面对着这种立体全方位的进攻,就连熊本姚兕都看傻了眼。
看到差不多了,王巨下令发起强攻,正式攻城。
然而没想到城中还有许多勇敢的西夏战士,顽强地守城着,一次又一次击退了宋军。
一天下来,王巨下令三军休息。
熊本叹了一口气说:“太保,没想到还有不少西夏人桀骜不驯啊。”
这非是桀骜不驯……
无所谓了,不过这样一来,想要拿下兴州城,还得会付出巨大的牺牲。
要么再轰炸几天……王巨走来走去,忽然想到了一条主意。
随后他就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为了灌溉,李元昊也修建了许多水利,包括兴州城两边两条著名的水利,西边的唐来渠,东边的汉源渠,汉源渠又叫李王渠、昊元渠,很有名气,但还不及唐来渠的规模,但它们不是新渠,原来就有故渠,只是荒芜淤塞了,西夏人又重新修浚,用之灌溉。两渠都是自青铜峡引水,一直延伸到贺山兰畔的定州。
王巨先是派人考察,然后于兴州城外围,开始修建高大的土墙,以及一些沟渠。
梁乙逋看到王巨的举动,先是莫明其妙,忽然哈哈大笑,心想王巨是脑洞大开。
王巨没有脑洞大开,但有的西夏人开始脑洞大开了,宋军忽然停下进攻,搞这个名堂想要做什么?
有人就想到了,马上快进入六月中旬了,正是河水暴涨时刻,如果宋朝将唐来渠与汉源渠渠首的陡门打开,河水顺着两渠而下,后面又因为宋军修建的这些土墙,将洪水挡住,于是洪水则在兴州城外慢慢抬升。
未来会将兴州城全部淹没,但是现在好几处城墙被炸倒了,虽然用泥包与栅木堵上,但如果四周都是洪水,必然涔透进来,最终导致崩溃。到时候还怎么守城啊?
这样一想,许多军民整个就乱了。
梁乙逋大怒,怎么可能会发生!如果连这种情况都会发生,当初西夏又岂会在兴州修城并且作为国都!
好吧,迫于他的淫威,一个个不敢作声了。不过有人心中不服气啊,如果没有作用,宋朝那个家伙能做这种傻事么?能做出这种傻事,还能连番将西夏打成这样子,甚至随时就要灭国了!
西夏城中军民怎么想,王巨不管,他继续下令停止进攻,继续修建这些莫明其妙的工程。忽然他接到银州的消息。
密使回去,磨古斯思付许久,虽然王巨给予了很优厚的条件,可这不是弄着玩的,关系到生死大计。
但这时辽国那边不清楚情况,派人反复催促,没办法,磨古斯只好进了夏州城。但进了夏州城后,磨古斯暂时还没有动,因为他还在迟疑。
正好宋军在攻打兴州城,磨古斯便派人潜伏过来观看,结果几名斥候看到宋军这种全方位的立体进攻,一个个看傻了眼。这才使磨古斯下定了决心,其实从他进入到西夏境内,已经注定了这条命运。即便他不反叛辽国,宋军也不惧,只不过王巨欢喜的“双保险”没有了。
这时磨古斯已经在夏州城内呆了好几天,对城内的情况十分熟悉,忽然反叛,西夏人猝不及防,倾刻被磨古斯得手。然后磨古斯派人通报银州宋朝官兵,双方徐徐交接。
受降如临敌,交接同样如临敌,先是磨古斯徐徐撤出来,直到撤到安全距离后,宋军这才进城。
但磨古斯没有走,而是向宋军讨要器甲。这不可能会答应的,一旦这一万多名阻卜骑兵全副武装,又呆在夏州城不远的七里坪,不但对夏州,对石州都构成了严得危胁。于是双方开始扯皮,银州方面只好禀报王巨。
王巨随即做了批示,这个简单,朝廷后方运输过来的器甲主要集中在庆州,不可能从陆地一步步将器甲盘向夏州,太远了。不过眼下兴州城外倒集中了许多器甲,而且现在西夏只剩下兴州一座孤城了,要么就是盐州北方的洪宥二州,但都位于宋军两面夹击下,因此先置之不问。
也就是现在骑兵暂时失去作用了,于是王巨批示磨古斯带着他的部下先行撤向省嵬城,在省嵬城渡过黄河,王巨将这些器甲用船只运向河西,在河西将这些器甲交给他们,并且还抽出一批从西夏缴获来的器甲,让他们带回阻卜,以便壮大力量,以防不测。如果不放心,让磨古斯先行派几名使者骑马过来,进行监督。
不久章楶也送来一条消息,斥候探知一批庞大的辽军进入东胜州境内。但章楶语气很轻松,最好辽国不要出兵了,顺顺利利地将西夏灭掉后,进行治理与移民,顶多明年开春,整个西北就安定下来了。
但辽国如果出兵,最糟糕的就是向河北出兵,其次是河东,所以现在章楶不在太原,也不在府州银州,而是在宁化军,因为朝廷将黄嵬山以北割让给了辽国,让代州防线撕开了一个口子,一旦辽国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岢岚军与代州崞县。不过辽军如果想攻击河东,大军必然从云州南下,这是一条大道。不可能绕到东胜州,再顺着悬崖峭壁,回过头转向朔州境内,向河东发起攻击。
可最喜的局面那就是辽国将战场放在河西!
宋朝这次出兵西夏,共出动了近六十万军民,西路军现在不能计算在内了。那一路兵马真正的宋军不多,都是来自河州以西吐蕃各部强人,要求太高,反而会让这些蕃人产生不满。而且将这些兵马再从遥远的河西走廊折回南河套,不说蕃人不愿意了,路程也太过遥远。
所以西路军现在基本已经完成任务,一部分兵马开始陆续与黑汗交接,不过黑汗这次也比较满意,此次出兵得到了一笔财富,包括一部分百姓,牛羊以及其他物资,宋朝也明确表示了以古玉门关为界,自此一分东西,并且赵顼亲自写了诏书,划分疆界。
毕竟以前汉唐多次经营西域,就是西晋那么短寿的王朝还置了西域长史府,将疆域达到了葱岭。
宋朝灭掉西夏后,商路恢复,这是好消息,但黑汗同样害怕中原王朝又象史上的中原王朝那样,将手伸到了西域。
其实真要伸,黑汗真无辄,现在黑汗非是几十年前的黑汗,一分为二,同样失去了雄心,所以史上几十年后被耶律大石带着一群败兵打败。
直到这份国书用快马送到黑汗国主手中,黑汗才放下心来,得到了许多百姓,又得到了一些财富,商路又恢复了,全部开心地往回撤。
因此王文郁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治理安定,以及为未来移民做准备上了,同时种谊已经带领着撤向河湟了。只是在居延海那边还有一群忙碌的三军将士,居延海分为东西两个海,中间的通道平均达到了六十多里,窄的地方也有近五十里。于是宋军就着这条通道一南一北于细窄处连筑两城,城堡两侧开挖宽阔的沟渠,灌入两个海的湖水,让两城中间的通道形成一个庞大的湖心岛,于此让边兵及家属放牧耕作,丰衣自食。
那么未来遭到敌人攻击,只要武器充足,即便没有外界救援,也可以自保。其实未来辽国是不可能从这里用兵的,太远,仅是一个后勤就让辽国吃不消了。主要防范的还是阻卜人,与磨古斯无关,天知道以后磨古斯会不会重新倒向辽国,再说磨古斯也不能控制所有阻卜各部。
有了这样的建设,便可以扼守弱水川,成为贺兰山西部与河西走廊北方的重要门户。
那边的宋军不指望了,但是河东还有许多兵马,也就是抛除了西路军,宋军在这边能调动的军民数量依然能维持在六十万左右。
实际这一战军与民的概念十分模糊,所谓的民并不真正是民,虽动用了真正的民夫,但他们只负责国内的押运,就包括原先的战俘,一个也没有调往境外。
这个民,实际是由厢军、壮丁、义勇、保丁,以及河东后方的一些弓箭手,关中与潼关以东的一些保捷军,虽是弓箭手与保捷军,因为他们在后方,久不习战,这才将他们划成民夫行列。
不过这些人以前多少派教头教习过,只是没有上过战场罢了,这段时间的操磨,多数人都有所进步,至少能让他们站在城头上拿起武器防御。
但抛除了这些民兵,余下的都是宋朝最强的军队了。
这么庞大的兵力,即便兴州城那边拖累了许多宋朝兵马,各个堡砦也要派兵把守,但也能调动二十万以上的机动兵力与辽国作战。
在这里作战,辽国又不占优势,故章楶很好奇,辽国能出动多少兵力过来才能不惨败而归。
其实这次辽国三军主将耶律斡特剌正表示头痛着。
对于宋朝承诺的和平,辽国也没有完全相信,信一半疑一半,疑与西夏那边仿佛,以为宋朝内部又出现了矛盾,因此也派了一些斥候潜入夏宋边境,也就是银州北面一带地区。
但这次宋朝出兵速度太快,并且几路兵马根本无银州方向无关,因此等辽国听到消息,宋朝几路主力军队都进入西夏境内了。
辽国西京官员立即通报辽道宗耶律洪基,辽国内部开始发生争执,有的要战,有的仅表示责问,有的表示要出兵威胁,但不是真用兵。
不过这时候辽国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陆辉将各个头领以及部下的家属一起送走了,后顾无忧,他们再度出动,此时他们只有数千人了,不过经过反复的征战,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一个个成了百战老兵,并且又用的游击战术,人数少又意味着很好隐蔽,后勤供给不困难。
于是在他们袭击下,辽军又被陆续击杀了一千多战士。
并且各部族虽因为辽军威逼,纷纷倒戈,向辽国表示效忠,但暗下里许多部族却是支持这部军队的,不但送给他们情报,还暗中支持了许多物资。
迫于无奈,辽军想出了一个计策,让五国部最东面的越里吉部向他们提供大量物资,先争取到这一叛部的信任。也正好,陆辉带着这些战士,活动在这一地区,东到越里吉部、马纪岭,西到混同府,再往西不敢去了,辽军兵力太多,再往东,属于辽国蛮荒地区,没有震慑力,无法牵制辽**队。
陆辉也没有想到,由是上了当,越里吉部不但得到他的信任,还让越里吉部“支持”了近百名战士混入叛军中,由是让辽军知道叛军的所有底细,于混同洒畔一片树林里,被辽国数万兵马合围。
此役,仅不足百人杀了出来,逃向了东南茫茫密林中,下落不明,余下人等全部被辽军击杀,包括彼岸留下的几十名将领,也有近半人牺牲在这一战中。
几十个人,已经不形成危害了,而且他们也逃散了,很难再聚集起来。于是辽军勒令各部,并且开出一些巨赏,继续追剿这几十名叛军,然后率军撤出辽东。
这导致了主战派占据了上风。
至于高丽,辽国暂时还真没有想过要报复,顶多就是继续恫吓罢了。
这一次女真叛乱,虽然持继的时间没有史上磨古斯叛乱的长,但规模更大,几乎席卷了大半个辽东,数万名辽兵于这场镇压中失去了生命,也严重地拖累辽国的经济。
再加上宋朝于西北咄咄逼人,那还有心思报复高丽。
同时出忽王巨预想的是,关于这次叛乱,无论怎么掩饰,越来越多的辽国大臣已经怀疑宋朝实际暗中已经参与了。而且宋朝现在航海业十分发达,听说已经抵达几万里外的地区,那么抵达辽东东北海滨地区还有何难度?
不过如何支援西夏,又发生了争议。
有人就说直接攻打河北路,围魏救赵,逼迫宋朝从西北撤军。
然而又有人反对,虽然这些年宋朝于河北最前线没有建设什么堡砦,但于其前线却陆续地建设了许多堡砦,而且训练了许多边兵。最前线的防御力度可能削弱了,可是次前线防御力度却加强了,也就是实际厚度增加了。这个说法也有些道理,为了不招至辽国强烈的反对,最前线宋朝确实按照宋仁宗时的二次盟约,没有怎么建设。不过随着王巨的提议,宋朝不仅在次前线训练了许多边军,后来又陆续地建设了许多堡砦。特别是辽国第二次来勒索,这些堡砦都快铺到了赵州、深州与河间府的南部。
辽国想出兵,很难将兵力迅速抵达黄河,那么就不能对宋朝产生致命性的威胁,然而西夏坚持不了多久。西夏灭掉了,宋朝主力军队返回,辽国只能退兵回来。
但那个后果则严重了,这是辽国直接主动撕毁条约,轻则宋朝的五十万岁纳没有了,重则两国重新开战。
如果那样,本来就十分紧张的经济更是雪上加霜。
因此第二种说法,则是直接出兵西夏。
出兵西夏能占据大义,你们宋朝说西夏是你们宋朝的故土,西夏国主向你们宋朝称臣,但不要搞错了,西夏国主同样向我们辽国称臣。而且这次不管你们宋朝用了什么借口,都是主动撕毁和议的。因此我们辽国有理由应西夏国主之邀,进入西夏,援助西夏。
在西夏境内作战,不至于与宋朝彻底撕破脸皮,即便将宋军打败,也能多少给宋朝一个台阶下。
于西夏作战,虽不是辽国主场,但西夏百姓支持,能占据人和的优势。
西夏多旱原地带,少雨,许多地区利于骑兵作战。
还有一个让人动心的理由,那就是王巨为了几路兵马不出现配合失误,主动地放弃了夏宥洪地区,只要辽军进入这一地区,与原有的西夏军队联起手来,则能立即取得主动优势。到时再次派使逼迫宋军撤退,如果不撤退,直接攻击银州、保安军、庆州与盐州,逼迫宋军撤回援救,那时才是使用围魏救赵之计之时。
敢情想这好事,又想对付宋朝,又想继续从宋朝捞好处……
就象小菲一样,又想从中国手中抢南海,引来美军威胁中国安全,还想着继续从中国捞好处援助。
不过呢,由于外交的笨拙,往往多半这些奇怪的好事还就得逞了。
但因为穷啊!
至少今年辽国真的很穷,一起被辽东叛乱折腾下去了,因此这条意见得到大多数人支持。
但因为种种争执,为宋军赢得了最最宝贵的时间,等到辽国渡过黄河,宋朝出兵已经快四个月了。
正是因为这份计划,所以辽国才让磨古斯进入夏州,准备迎接辽国主力军队到达。
然而磨古斯忽然背叛了,耶律斡特剌也头痛了。
这是当地地形造成的结果,大军从辽境想到达夏州,必须从屈野河的源头,从哪里补充水源,然后穿过地斤泽沙漠(毛乌素沙漠),抵达黄羊坪,到达夏州。
这段道路不是很远,大约不到五百里路左右,然而问题是这一带严重缺少水源。地斤泽不用说了,即便过了地斤泽,到了黄羊坪、安庆泽,依然缺少水源,至少当地少量的泉水无法满足大军的需要。直到夏州北邻七里坪,才有一条小河,属于无定河的支流,这才能补充水源。
因此必须先行控制夏州,这样大军才会安全。
但现在磨古斯背叛辽国,将夏州交给了宋军,前景便变得不乐观起来。
于是斡特剌忽然想到了府州。
这个辽将军事水平还算可以的,也经过了辽东平叛的考验。
第一次平叛主将是辽国行宫都部署北院大王耶律阿思,重元之乱时立下战功,结果都知道了,被女真人淹了近半兵马。
于是辽国发大军,由南院枢密使萧挞不也前去辽东平叛,萧挞不也到达辽东后,做了一件事,就是宣布免辽东三年进贡,你们女真人不是讨厌进贡吗,现在免掉了。如果真免掉了还好一点,这个免三年谁领你的情?耶律洪基也同意了,除了这件事,就没有然后了。
辽国无奈,只好命知枢密院事耶律斡特剌为第二主帅,进入辽东用兵,斡特剌到达辽东后,对各部进行拉拢分化,压缩叛军的活动空间,然后又用骑兵反复切割,最终逼得陆逃带着余众逃往鼻骨德。
今年利用越里吉部,覆灭女真叛军,也是出自斡特剌之手。
辽国也承平许久了,所以与宋仁宗时一样,不知道谁能领兵作战。或者说叛乱,这些叛乱规模都不算太庞大,就象宋朝,如果夔峡路某蛮部叛乱,或梅山蛮叛乱,被某将镇压,那么这名将领是否就能打败西夏人辽国人?
因此商议好行兵方案后,耶律洪基立即命斡特剌前来西京,主持战事。
总之,种种消息,让斡特剌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才使他产生了推翻原来作战方案的想法,转向代州是不可能了,道路不便,而且临近宋境,三军未动,就可能被宋军得知,等到辽军到达代州,宋朝早就有备了。
也不是府州,而是丰州,府州城地势险恶,而且折家军也让人颇头痛,不过随着西夏的衰落,宋朝不仅恢复了丰州编制,去年无定河上游之战过后,宋朝又从西夏人手中抢走了丰州西边的子河汊、暖泉峰、浊轮寨,随后派军民立即修建了六七个堡砦,春天时又就着屈野川与浊轮川两条河流,开垦了许多耕地进行屯田。
想到这里,斡特剌心中也艳羡啊,他奶奶的,宋朝真有钱哪,这样折腾得花多少钱帛?
其实就是宋朝也不能这样折腾,如果庞大的战事持续到明年还没有消停下来,继续以这种规模进行着,宋朝财政同样也会垮掉的。
相比于府州,这里要容易攻击一点。
然而想了想,他又打消了这个计划,因为即便将丰州拿下,也对宋朝西北产生不了致命威胁,丰州以前也不是没有丢过,宋仁宗那么弱的时候,都没有妨碍到宋朝,那么宋军也不可能为了丰州而取消对兴州城的进攻。
总之,现在斡特剌已经隐隐感到实际攻打河北,还真是一条不错的选择。
不过到这时候,不可能再更改计划了,而且兴州城也等不及了。
于是他看着斥候打听来的情报,有几个消息还是不错的,第一宋军如今仍没有对宥州与洪州动手,仅是派军队入驻了夏州城。
第二,这两年宋军陆续催毁了西夏许多城池,包括辽军即将入驻的洪州与夏州。灵州那边还好一点,过了一年多,让西夏及时地将城墙修葺完缮。不过夏州与洪州则不同,去年让宋军催毁了许多城墙,随后宋军撤退回去了。西夏立即派人抢修,然而不久辰光进入了深冬,工程也只好停了下来。今年春天西夏还没有动工呢,宋军三路已经开始正式伐夏。虽然宋军没有对夏州洪州动手,两城军民也及时地做了一些修缮,然而因为人心不安,时间又短,两城城墙都不完善。
这似乎是一个好时机……
没办法,兴州危在旦夕,逼得斡特剌想好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