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巨能力韩绛比较相信的。
实际王安石也开始相信了,特别儿子与王巨的一番交谈,未必他全部认同,但王巨确实点中了宋朝的根弊所在。
不过王雱随后去江南做他的县尉去了,王巨刻意派人暗中打听了一下,这也证明了他的推测,大程与王雱根本没有交集,至少在这一年内没有任何交集。
邵雍那个儿子所说的话,全部是捏造的。
而且王安石现在也希望王巨到京城来,变法变法,最终目标就是富国强军。这个任务很艰巨的,第一个要准备一批军费,不仅是河湟开边那么简单,比如这个器甲,不动器甲就是一个大问题,一动又得要几千万贯钱帛。第二个这个大黑窟窿怎么办?
因此节重要,开同样重要,开重要,节同样也重要。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那是不想了,但不能等十年二十年吧,想要十年之内得功,每年必须产生三千万盈余,才能满足这个需求。
如果赵顼想要伐夏,那么最少一年得产生六千万盈余!
所以小苏说节,节不管用哪,必须要开。
当然开的过程中同样需要节。
如何节,王巨写的那篇密奏里说了很多,韩绛也看到了,但那时正在倒韩,韩绛看得不认真,更没有用心去记。只能说前段时间裁减科举名额与恩荫名额,都与赵顼保管的那篇密奏有关,余下的坊场河渡。二八分制度。载兵。还是如此。
小苏说了兵还能裁。
实际王巨那道密奏上的裁兵,也只是进行了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
王安石对此也赞同之。
如果真象王巨所说的那样,生生将禁兵淘汰成四十五万人,厢兵三十万人以下,稍许增加士兵薪酬,权当是养五十万禁兵,那省下来的费用也是很可观的。
而且以屯代养方式。将各种土兵、蕃兵与保捷军增加到三十万,费用也不过与原来差不多。那么战斗力不减实增,这也符合王安石与赵顼的富国强军宗旨。
不过王巨没有说得很清楚,再加上韩绛许多也忘记了,因此韩绛说得不清不楚。又不能问赵顼,将那个奏子再给臣看一看吧,那样置王安石于何地?
所以王安石从内心处也渴望着王巨进京协助他。
但这里就产生了误会。
王巨的裁兵措施不仅是裁兵,那是真正的裁兵强军。第一步裁兵针对的主要就是吃空饷与减兵员。
接下来所做的是迁出京城,减少禁兵家属的负担,一个在城里。一个在城外,不仅是远离了浮华场所。消费也不一样。有了淤田做屯田,不管禁兵如何耕种,那怕他们不顾禁令,将耕地租给百姓耕种,也会得到一些额外的收入。可能京城外物价还有点贵吧,但他们不象保捷,衣帛粮食全没了,禁兵一样都没有少。这个费用足以弥补了一些物价的差距。那么家人衣食无忧了,更不会有禁兵因为贫困,做生意,甚至逼妻子去做军妓。
这个衣食无忧,就是唐朝早期府兵强大的真正根源!
然后再经过一些训练,使得禁兵真正变得强大起来,至少表面上强大起来,使大臣看到了,以为继续能“遥控天下”,那么才能进行第二步裁兵,再于岭南、荆南与河北河东增加土兵保捷。这也有基础,如河东河北有许多弓箭手,荆南与岭南也有许多土兵,是民兵形式,不过平时也经过了一些训练。从他们中间挑选人就行了。
那么整个宋朝就会形成禁军遥控,边军配合的强大混搭局面,特别是河北与河东,出现一支强大的边军,至少金人南下时,能及时设置第一道防线。宋朝就不会有几十年后的危机。
若是有可能,收复燕云,河北与河东这支正式的边军,其意义更大。
这才是王巨完整的裁兵强军计划,远胜了小苏那个长奏里所说的内容。
这得慢慢来,王安石能等得及吗,等不及,马上就会产生冲突了。
如果王安石授意保甲法,两人冲突更大。不管怎么样辨解,蔡京后来恢复了保甲法,规模更大,但金人南下时,保甲法有没有起作用?
因此王巨对韩琦的三丁刺一与王安石的保甲法,都十分排斥。
王巨就进京了。
“怎么这么远?”王巨先拜见了张载,立即抱怨。
都跑到了他科举等唱名时的太平兴国寺的西边,临近西城门梁门哪里。
“京城物价昂贵,房价也贵,所以我与你师父到这里挑了房舍租赁居住。”郭氏在边上答道。
张载在这里住,全二长子只好在这里买宅子,王巨给了他五千贯钱,也就是这个价位上买宅子,因为这里有点偏,结果买了好大一栋宅子。但离皇城太远了,足足好几里路。
“反正你们都骑马,不会耽搁上早朝时间。”
“那也罢,不过恩师,你搬到我家里住吧。”
“这怎么可以?”张载立即拒绝。
“恩师,那你岂不是坑我吗?”
“老夫什么时候坑你?”
“你住这个破宅子,我住那宅子,别人怎么议论啊?再说那宅子也不是为我买的,而是为了贵儿买的。”
“大郎,怎么替我买的?”张贵在边上诧异道。
“我家是延州人,祖坟现在迁到三原了,妻子也是延州人,我在京城治宅子干嘛?你不同,恩师祖籍就是开封人,师母也是中原人氏。所以我替你治了这个宅子。”
看样子这房价还要涨。
苏东坡原来不治宅,一是宅子贵,二需要交屋架税。因此一直租房子。后来到了常州看到房价在猛涨。终于一狠心向小苏借了七千贯,治了一个豪宅。
不住收租金也不错哪。
张载说张贵学业不行,王巨考了一下,真的不行,还不及他的弟弟王崇呢。
因此治了这个宅子,等到京城后,将宅契划到张贵名头上,以后只要子孙不胡来。那怕将大部分房屋租赁出去,吃租子,生活也无忧了。
“这怎么行呢。”郭氏也反对了。
“师娘,没有恩师,我能考中进士吗?这个恩情太大了,我略有回报,凭什么不行?那么夫子为什么让学生带腊肉当拜师礼?”
“你是讲歪理。”
“全二长子,动手搬。”
全二长子、陆平与野龙咩胜,以及野龙咩胜的两个儿子王紫川,王紫山。还有李三狗的儿子李壮,动手搬东西。
张载哪里能怮得过?几乎让王巨与全二长子抬着出了他那个旧宅子。推到了王巨新家。张载没办法了,只好让王巨强行将他一家人以及行李搬到新宅子去。
“老夫怎么收了你这个惫懒的弟子。”张载抱怨道。
“恩师,你收了我这个弟子,就偷偷乐吧。”
但张贵却很开心,人多,热闹啊。
一家人在收拾新宅,来了第一个客人。
小苏听到王巨进京消息后,立即找来。
“子由,请进请进。”
王巨将小苏迎进去,琼娘沏茶,妃儿正与郭氏带着人收拾家里,还有点乱,这个小苏没有在意,开了一个小玩笑,道:“琼娘子,修成正果了?”
琼娘无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有什么不对吗?”
“子由兄,莫打趣,说吧,你匆匆而来,又为何事?”
王巨不知道他是顶缸的,但知道小苏不久可能会下去,小苏自己更不知道王安石打算让他下去。两人都是条例司检详文字,如果没有事,几天后就是同事,何必那么急来见面?
小苏立即吐槽了,道:“子安,你说这个均输法对吗?”
王巨公正地说了一句:“临时为法,中也。长久为法,谬也。”
“子安何来此言?”
有的人不可争取,比如大程。但有的人王巨想争取,比如范二公子,比如这个小苏,大苏不行,必须等到他去了黄州,大江东去出来了,才能争取。现在大苏纯是胡闹的,而且有的事做得比较恶心。然而到了那时,大苏能争取,小苏却彻底脱变了,难以争取……
王巨呷了一口茶,道:“难道介甫公没有对你说明吗?”
“说明什么?”
“自治平二年起,国家各州府积欠一亿六千余万,不过这件事你莫得张扬。”王巨道。可能王安石对小苏不屑吧,再说这件事确实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就算以后财政好了,赵顼也不想要很多人知道,否则他父亲赵曙在九泉之下何以情堪?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如果将这件事公布天下,反对声音岂不小一点?
“这么多?”
“所以介甫公不得不用一些手段敛财。”
“敛财,中的也,何必用变法正之!”
这又错了,确实在变法,比如免役法,后面还有很多呢,好的坏的一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介甫公之心,不能怦击的。”
“就算这样,为何不从节流开始,那样骚动也会小一点。”
“现在国家困弊,这时候都不变,到了那时压力更小,这些变法如何得以通过?”
小苏语塞了。
不是这个理,但他又说不上来,想了想说道:“那么青苗钱当收吗?”
“青苗钱?”王巨也惊异了,青苗钱、青苗法,差不多,这个他早知道的,然而时间不对,不能他一来条例司,正好就推出这个青苗法吧。那么自己来得真是好时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