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大捷!
三次战役,杂里寨这个不算,杀掳百姓不能算战功,尽管这是一群可恶的蕃子。
其他敌人却是实打实的西夏军队,大半还是西夏强大的擒生军,可是三战下来,在王巨与姚兕带领下,先后击毙了两千五百余人,抓捕了两千两百余人,几乎是理论上了三战全歼。
又得到了无数铠甲武器,还有……马!残伤的马不算,继续能做战马的马就有近两千匹。
华池镇除自己留用的,还上交了一千一百余匹到了庆州。
庆历战争时庆州宋军也有一些小型捷报,但远不及这场战役,再看一看张齐贤的土蹬寨之战,也不过击毙了两千辽军,抓捕了五百辽兵。那就算是大捷了。当然,那一战张齐贤面临的难度更高,兵力悬殊大,敌军数量更是多了数倍。
与庆历时好水川、三川口、定川砦以及府麟几场辉煌的硬碰硬战役相比,它也不算什么,说得不好听的,这是王巨利用西夏人嚣张大意,分兵抄掠偷的鸡。
但放在仁宗后西北战场,除了府麟路外,其他几路中那一战有这一战胜得辉煌?狄青打胜了许多战斗,那仅是击退,或者击败小股敌人,任福夜袭白豹城,不过击毙了数百敌人,要么消灭了四十一个族帐,也就是四十一个蕃人的小村庄,虽然西夏是全民皆兵,那也是没有武装起来的“兵”,又如何与这三场战役相比?
所以孙沔这封报功奏子来得很及时,吕大防不是说西北连谋。官兵无能吗?看看,这不是打胜了吗?
因此中书得到孙沔奏子后。立即呈给了赵曙。
这是及时雨,否则这场大雨不停地落。赵曙悲催了,韩琦、曾公亮与欧阳修也悲催了。
当然,这份奏折与事实略有些脱离,主功得是孙沔的,由于他指挥有方,这才大捷。但孙沔也不敢全部抹杀王巨与姚兕之功。
赵曙欣喜地将奏子看完,立即下诏嘉奖庆州诸将士与官员,孙沔是首功,捞了一个平卢节度使。王巨也捞了一个正八品的大理寺评事阶官,余下姚兕与李三狗等立功将士分别有赏。
…………
“子安,这样太辛苦了。”葛少华在边上劝道。
王巨带着青村吴村百姓修水库,又将各村里正耆长,以及能说上话的长者请来参观。
大家也想多种庄稼,庄稼丰收,这中间水就是关健。于是大家都产生了兴趣。
但就是这种小水库,虽然用费不大,灌溉面积有限。也要有技术的,选址,面积大小,如何修建。如何引水放水,如何与邻村调解水源,以后不会发生纠纷。所以不但要有见识。还要有威望。
于是王巨便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看。
这样看就麻烦了,虽然华池县面积不大。以农耕为主的汉人村寨不过四五十个。有意修水库的不过二十几个村寨。但事情落在王巨一个人身上,任务就重了。
因此葛少华在边上劝阻。
“子深兄。你不懂,我说一下酒价与粮价。”
“这两个价格并没有大的变动。”
“是没有大的变动,但你对照的是七月与八月,并没有对照去年。去年雨水不及今年,可随着秋收到来,粟价与酒价都跌了一些。相对于去年,酒价与粟价分别上涨了一到两文。”
“烧酒带来的影响?”
“可不是,尽管华池县百姓与蕃人以及驻军可能一年就要消耗一百多万斤酒,现在烧酒卖出的总数还不足二十万斤,其中延州那边还分担了一些压力。但是烧酒更耗粮食,我们来不及酿酒,只好购买成酒过来蒸馏,实际等于在消耗粮食,多了这份粮食的消耗与少了这份粮食的消耗,情况会截然不同。况且未来的交易数量会越来越大。”
想要达成王巨的心愿,最少要售五十万斤到山那边。
这个数量不算大,不要远销到更寒冷的阻卜鞑靼与辽国夹山地区,即便西夏内部,一人喝上一斤酒,那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王巨那三战不会带来任何影响,仗照打,生意照做,商人逐利而行,那有多少人考虑到国家。
并且随着它名气打响,环庆路与鄜延路也开始有了部分市场。
这个情况王巨也是乐于其见,卖得越多,手中的资金也越多,也能打造换装更多的铠甲武器。
然而粮食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了,若不是庆州与延州其他的县分担着这个酒的压力,酒价与粮价还会进一步上涨。
“最可怕的是商人,他们逐利而行,一旦察觉,又随着哄抬粮价,粮价大幅度上涨,传到朝廷,会不会有人弹劾我?”
葛少华蹙起眉头。
“所以我先是推广牛政,鼓励百姓买牛养牛,又先修到鄜州的道路,然后购买冬小麦种子,劝说大家播种,无外乎就是为了使粮食产量增加。接着便是广修水堰,有了这些小水堰,百姓就可以耕种更多的土地。有了这些利好的消息,商人也就不敢哄抬粮价了。”
“子安远见,我不及也。”
“也谈不上什么远见吧,只能说多思多想,不要留下太多把柄授予别人之手。”
然而这些还不是可怕的。
最怕的就是孙沔不走,今年李谅祚吃了大亏,也来不及调兵遣将了,拖一拖同样也要拖到明年秋后,但那时他为了报复,会对庆州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
如果蔡挺来到庆州,可能依然靠环庆路一州兵力将西夏人击退,那么对粮价影响不大。如果孙沔在,到时候必然束手无策,请求援兵支援。三军未发,粮草先后,大量官兵援救庆州,这个粮价又会疯涨。
若是有人对自己不快活,那么这三战不是功劳,反成挑起了事端。这个酒更不是功劳,反成了抬高粮价的主凶。
从这时候起,宋朝已经正式进入颠倒黑白的世界,什么妖蛾子都能发生。
于是王巨说道:“子深兄,麻烦你再去一趟京城,听一听朝堂的动静,特别是有关西北,有关环庆路的议论。”
“好。”
葛少华悄悄离开华池城。
王巨继续走寨串村。
就在这时候,孙沔派人传令,让他去庆州议事。
王巨来到庆州,孙沔不仅喊他一人过来,还有环州的官员,以及庆州本州的官员,以及前线主要几个将领,包括姚兕。
许多官员王巨都不认识,不过大家都惊讶地看着王巨。
有的人心想,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但有人也吃味地想,这小子年青气盛,不怕死,蒙对了。
孙沔扫视了大家一眼,也看到诸人的表情,心中暗想,你们想错了,这小子起点可比你们高得多,只是岁数小,朝廷暂时不好重用。
他抬手让大家坐下,拿出一张大地图,上面标注了一道红线,说道:“各位,西夏年年来抄掠,然而国家这几年灾害连连,不便大动干戈。”
这是替他贪懦的表现自圆自说,许多人心中很不服气,东涧谷一战,完全可以挟大胜之势,将余下几路抄掠的西夏兵马歼灭。结果呢,华池县这个小知县都打到人家老巢里了,你还不敢动兵。这个动兵要多少财政?若打得好,仅是掳来的战马,就足以变相地替国家将奖励与抚恤的钱帛节约下来了。
特别那个节度使,更让大多数官员将领不服气。
然而孙沔是老臣,资历浅,对待同志能象冬天一般地残酷无情,因此也没有人敢与他争辨。
孙沔也不会考虑大家的感受,继续说道:“环庆路有许多蕃落,强人,壮马,而他们的家人多在前线,是受西夏人抄掠的重灾区。老夫打算将前线各个蕃寨往后迁徙,这样西夏人就无法来边境抄掠了。即便他们敢深入,也能来得及坚壁清野,或者将百姓转移到各个堡砦,增加各堡各砦的防御能力。诸位意下如何?”
应当来说,这次李谅祚让王巨弄恶心了,可环庆路官员也让李谅祚弄恶心了。
象去年那样,西夏人来了,来了就烧杀抢掠,这个梁子越结越深,可能有些宋朝官员反而喜欢李谅祚这么干,能逼得前线诸蕃人彻底与宋朝走到一起。
但今年李谅祚突然变得聪明起来,抄掠为辅,胁迫劝说前线诸蕃寨投降西夏为主。还真让他弄成功了,有好几个寨子随着西夏将士逃到山那边去。
若真成功了,可能会动摇环庆路的根基,毕竟诸蕃兵才是环庆路最强的战斗力。
于是孙沔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然而他一句话说完后,诸官员面面相觑。
环庆路的问题不是如何保护蕃人,而是如何击败西夏人,让他们不敢来抄掠与入侵。
不敢打,将蕃人转移到后方有什么用?
迁徙说出来容易,只有两个字。
但环庆路仍然以梁峁地形为主,可供耕种与游牧的河谷土塬并不多,并且多数已经有各村寨百姓定居了。前方这么多蕃寨迁徙到后方,往哪儿安置?难道让原来的百姓将他们开垦出来的土地让出来,将家园让出来,转移送给这些蕃人?
谁愿意啊?
这个弄不好,就会成为一个天大的麻烦。于是有人看着王巨,那意思分明是在说,你是最大的功臣,请说话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