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生香 0789章 心愿

两个人之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楚南虽然看着老头子，可是他却变得从所未有的紧张，他其实已经看出了答案是什么，可是他却期盼着老头子能够帮他否定到他所看出来的答案。

老头子沉默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苦笑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楚南微微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你是让我一去不回么？等到我再次回来，你就已经不在了？您抚育我养我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留恋和感情都没有？难道就不能让我在您临走的时候也……也为您送终么？”

楚南忽然趴伏在桌子上面，无助的哭了起来，就像是当初看出忍者之神的寿命将尽一样，随着最近一段时间医术的不断提高，在医王的身上他也看到了这一点。

只是，他多么的希望自己是已经看错了啊。

老头子站起来，轻轻的拍了拍楚南的肩膀，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早就已经不畏生死的缘故，所以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面对生死而应该有的恐惧。

“傻孩子，你从小到大可是一直都很坚强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哪怕是把你的屁股给打烂那一次，你都没有哭，别说是哭，你就连叫都没有叫出一声。”

“你这个孩子从小就坚强，性格执拗，我知道，这是因为你小时候家破人亡的经历让你的心里面变得特别的强大，其实有些时候我很心疼你的，希望你能够偶尔的哭出来两次，可惜从几岁的你开始，你就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再也没有哭过。”

“现在你既然想哭……那就痛痛快快的哭吧，但是要记住，从今以后，你的人生的道路或许仍旧是那么的曲折，这就像你在r国所经历过的一切那样，你是一个英雄，民族英雄！”

“所以你要承担的东西远远的要比其他人都多的多，为了你自己，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人民。”

楚南忽然抬起了头，双眼通红的看向老头子，大声问道：“老头子，还有多久？你的医术这么高明，你为什么不能……。”

老头子摇了摇头，叹息道：“寿命将至，就算医术滔天，又有何用？你恐怕还不知道，我从来没和你提起过我的岁数，我现在已经九十多岁了……身体方面已经是足够好了，甚至你都看不出来，不是么？还有很多的黄花大闺女把我给当成一个大帅哥，在外面见到我就对我抛媚眼呢！”

老头子后面的话是有点夸张了，但是他从表面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九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也就是只有六七十岁。

“我的人生的前几十年，一直在追求着世界的各种极致，医道的极致、武学的极致、棋艺的极致、书法的极致、天文与地理的极致……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拥有着大智慧和大天赋的人，世人都以为在某一个方向走到了最顶端，那就已经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了，却不知道像我们这种能够在多个方面都达到人类的极限的人，那才是人类历史上从来未曾出现过的天才。”

“只是在我人生的后几十年里面，我却开始变得迷茫了，我不知道自己的道路究竟应该选择在哪里，但是在人生之后遇到过的种种事情，我却开始找清楚了我人生之中最热爱的道路，医学之路！”

“医道，可以救人，可以救己，可以救济苍生，当你救了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享受到被救者的快乐，会享受到被救者的亲人们的快乐，当你能够救治千万人的时候，你会享受到千万人心中的快乐。这些快乐源源不断的全都会传递给自己，这种感觉不是很美妙么？”

“在那之后，我遇到了毒王。”

“毒王？”

“没错，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都有自己的执拗，我所想的是治病救人，而毒王所想的却是毁灭，他是一个拥有着疯狂思想的人……这个世界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就是一个游戏……对于他来说，对与错的界限是模糊的，他最享受的是将游戏的规则都操控在手里的感觉。想让谁生，谁就生，想要谁死，谁就死……。”

“在那之后，我们的故事有许许多多的人就都已经知道了。毒王曾经连续两次制造过几乎可以毁灭全人类的病毒，结果全都被我给及时化解了，那是人类险些就要经历过的两次空前浩劫。在那之后，毒王与我相约一战，在全世界的目光之下，我与他进行了公平的对决，最终的结果是我险胜一筹。”

“他答应我十年期间不会在出手，十年期早就已满，这些年却始终都没有他的动静，我原本以为……他或许是早就已经不在了呢，没想到，今年又有了他的动静。”

楚南好奇道：“为什么？当初他既然已经出现了，而且他既然是整个人类的罪人，为什么还让他活着离去？”

老头子语气凝重的道：“毒王同样也是一个天才，他是毒学与武学的双料天才，我与他打的天昏地暗，一直追了他数个城市，最终还是被他给跑掉了。那一次他受了重伤，我也同样受了不轻的伤。”

“在养伤之后，我就很少会在外面露面，开始在此地居住了，一直到将你带到山上之后，我的重心开始转移，此时对于我来说最大的快乐已经不是原来那样了。

如果说前几十年我享受的是追求各种极致的话，接下来的数十年对于我来说，医学是我最大的追求。

而到了最近这十多年的时间里面，最大的幸福却是可以和你这个孩子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同时将你培养成才，看着你一天天的成长，这对于我来说是最快乐的事情。”

“现在看到你有出息了，老头子我就已经非常开心高兴了。对于我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家伙来说，早死晚死几天已经没有太大的所谓，我最大的一个梦想就是能够在临死之前看到你结婚生子。”

见到楚南要说话，医王摆了摆手道：“你不用担心，下山去做你一切想要做的事情吧。放心好了，老头子我的生命还没有那么的脆弱呢。

实际上在半年之前，我就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体机能开始渐渐的衰退了，若是不出意外，不出三年……只是未曾预料得到，接下来会出现了一些意外，毒王出山，研究出病毒的人或许并不是毒王本人，但是很有可能是他培养出来的弟子，耗费了我一些精气，最为重要的却是麒麟组织……。

与麒麟组织的一战之中，受到了一些暗伤，伤势虽然并不重，却也大大的消耗了我的生命力。按照现在的情况……最多一年……。”

楚南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略带几分颤抖的道：“一年……。”

老头子笑道：“一年的时间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多了。只是，这一年的时间里面，我想要看到一件事情。”

楚南站了起来，看着老头子，眼神从未有过的坚毅，老头子抚养了他这么多年，却从来未曾有半点事情要求过他，这一次老头子提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愿望，楚南无论如何也希望自己能够哦做到，于是他无比认真的看着老头子，认真的说道：“老头子，你说！”

“毒王的天赋绝伦，当世之上，除了我以外，恐怕再也无人可以克制他了……而我现在却还只有一年的生命，一年之后，又该怎么样？曾经的人类的危机，我希望不要再出现第二次……楚南，答应我，一年之内，我希望他能够走在我的前面，这就是我人生中除了你的终身大事以外，最大的一个期盼！”

“我答应你！”楚南道，“虽然说可能会很难，不过我答应你，这两件事情我都答应你，娶妻、杀毒王！”

老头子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的看着楚南，道：“好，好。臭小子，好好的喝一壶，今天晚上先大醉一场，明天你就下山上路吧！”

当天晚上，几乎所有人都喝的烂醉如泥。

等到了第二天的上午，零洛溪和楚南两个人和大家依依惜别，眼看着就要走了，零洛溪忽然一把抱住了老头子，呜呜的哭道：“爷爷，爷爷，和我们一起下山吧，去江湾市和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老头子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摸了摸零洛溪的头，说道：“乖孩子，和楚南这个臭小子一起下山吧……爷爷老了，岁数大了，比较恋旧，也离不开这一亩三分地了，以后时间还有的是，多多上山来看看我，这样就好了……听话，下山吧。”

楚南的眼睛也有些泛红，看向老头子，生怕其他人听出什么异样，只好强行忍住，微微点了点头，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老头子，我们走了。”

然后就带着零洛溪离开了山顶，两个人几步一回头的向着山下走去，在失去了老头子等人的身影之后，这才加快了脚步向着山下走去，一直走到半山腰之后，零洛溪忽然之间开口说道：“楚大哥……爷爷……爷爷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