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出洛阳时傅侯爷的吩咐,吵闹之后果然是被谢家放了进来。
之后的事情傅明华自然也是知道了,他进了谢家,却相当于被软禁一般,便想着要爬墙进主宅。
所以他被抓到之后,也是又吵又闹,怕是背地里早得了傅侯爷叮嘱的缘故。
看到谢氏之后,他虽装出害怕的模样,但却一口咬定不是鬼魂。
“你胆子倒不小,若谢家将你抓了起来见官,怕是祖父也不见得会救你的。”傅明华看了傅临钰一眼,见他因为自己这话,又是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显然之前压根儿是没想到这些的。
傅侯爷选中他前来做这样的事情,傅明华猜都猜得出来。
他只不过是庶出,他的生母只是傅其弦的贵妾,又向来无状,虽说如今被过继到大房,但他若真的丢人现眼,一句妾生之子难登大雅之堂便揭过了。
若他能找出谢氏仍活在人间的消息,傅侯爷怕是要以为自己逮到谢家一个把柄了,牺牲一个庶子又算得了什么?
傅临钰显然没有想到过这样一桩事情还要见官,他是吓着了,嘴唇抖了抖:
“大家都亲戚……”
若他没有过继,还要唤谢家一声外祖,他又没做什么事,怎么可能会被抓去见官?
更何况谢氏确实没死,他也亲眼看到了。
“谢家有亏在先,还敢抓我?”他有些不信,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天真。
出门时傅侯爷甚至还暗示他,谢家有亏,敢使谢氏害了傅家,他这一发难,谢家必定会心虚的,到时说不定会许个女儿与他做妻的。
他年纪不小了,过继到沈氏房中,虽说名义上是个嫡子,但实则比以前在二房时还要难。
沈氏是个寡妇,就连自己的女儿傅明霞婚事都做不了主,更何况与他相看了。
白氏又并不看重他,若他还在二房之中,至少他还是世子之子,嫡姐又得皇上赐婚,是未来的皇子妃,哪怕说亲再不济,也不会比如今更惨。
可见一年半载之后,白氏哪怕是想得起他来,说个亲事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的。
将来沈氏还得靠他,他读了几年书,又没什么长进学文,考功名肯定是没有办法的。
分家之后,怕是将来要进长乐侯府的大门都难!
所以傅侯爷当时说,谢家心虚礼亏之下,可能会嫁个谢氏女进傅府,以堵傅府之嘴时,傅临钰一下便心动了。
娶个谢氏女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幼年时齐氏在他耳边耳提面命,希望他能被谢氏养在身边,便与他说过谢家富贵。
他怀抱着满腔欢喜来到江洲,大吵大闹之后,如傅侯爷所料一般确实看到了本来应该早逝的谢氏,但这会儿傅明华却威胁着说他若再吵闹,谢家要将他报官抓了。
傅临钰嘴里虽然说着不信,但不知为何,却又觉得傅明华不像是与他开玩笑的样子。
“他们要抓我,就不怕,不怕我将事情说出去了?”他越说,越觉得傅明华是在拿话吓唬他,胆子便更壮了些。
傅明华牵了牵层层叠叠的裙摆,头也不抬:“随你信不信,要说便由了你去说。”
她心里琢磨着,这事儿究竟是怎么样传回洛阳长乐侯府的。
也在猜测傅侯爷究竟是什么时候才知道谢氏的死讯了。
她认真想来,年前陆氏兄弟前往傅府时,那时傅侯爷朝她要《张守信集》时,曾透露出过两年会送她进宫的心思。
可梦里的‘傅明华’最终嫁的是陆氏,那时她只猜测陆长元怕是最后用了什么手段,才使傅侯爷改变心意。
这会儿想起,依傅侯爷为人品性,并不像是会为了那时明显只是后起之秀的陆长元而放弃将孙女送进宫中的样子。
‘梦里’的傅侯爷与此时实实在在的傅侯爷前后举动一对比,傅明华心里便捉摸着,怕是傅侯爷那时就已经知道了谢氏未死的事儿,所以他做出了与梦里的‘他’截然相反的决定。
毕竟谢氏未真正的死去,对他来说傅明华的作用便大于谢氏已死。
陆长元当时的那些决定,说不定傅侯爷心里都清楚,却装着不知。
他能这样做,还允了陆长砚数次三番进长乐侯府抄写书集,怕是也存了要用傅明华吊着陆氏兄弟,以从杜玄臻手上得些好处的心。
也就是说,傅侯爷从一开始,怕是就没想过要给傅明华留什么名声。
若他要将傅明华送给嘉安帝,那么给了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做的。
而几位皇子之中,除了大皇子已封了郡王迁出洛阳,前往封地。
二皇子母亲份位太低,使他也不太受宠,早早便被送出了宫,别府另居。
得宠的两位皇子里,燕追居住于宫中东南侧,已经相当于内宫之外,而四皇子燕信也是与燕追差不多的情景。
傅侯爷当时怕是要将傅明华送的是四皇子,而且应该不是什么有头脸的份位。
傅明华想到这里,一把握紧了手里的丝缕,好半晌才将手松了开来。
至于此次他派傅临钰前来,除了想要借机从谢家身上捞得好处之外,怕是也免不了想要压制自己的意思。
他当年所打的主意,哪怕捂得再紧,就算是天知地知,傅侯爷知燕信知,傅侯爷心里必定也是不安的。
三皇子渐渐年长,嘉安帝态度未明,傅侯爷害怕燕追将来收拾他,所以想借此事打压自己。
认为谢氏仍活着,便是拿着傅明华的一个把柄。
傅明华眼眸微垂,目光又落到了自己手心之上。
谢氏活着,对于谢家的人来说可能不是什么真正的秘密,但从真正重大的场合,谢氏却从来不敢抛头露面,而是隐姓埋名活于内宅,便可以看得出来,谢家也是不大可能将这事儿捅出去的。
到底是谁,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傅侯爷知道?
她深呼了一口气。
“若你要说,我送你出门。若是不说,便安分守已。”
傅明华站起了身,傅临钰此时就像是霜打过的茄子,虽然还心有不甘,却又有些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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