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店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没想到

“师兄你也不用劝我！我和你们不一样！”善目和尚意外的冷静：“我追求的是大道，并不是自身。就算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但是我的道还在继续，这就足够了！”

雷贪火第一次发现原来喜怒无常的善目师叔竟然有这么理性的一面。无关乎个人，他坚持的是他的道，哪怕他已经知道自己最后的结果。

“是足够了！”妄言和尚无法指责善目，因为他又何尝不是有自己的坚持。

……

张小佛并不知道自己给外面造成的轰动，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创造的世界之中。

混沌的世界，模糊的一切。

张小佛终于能够和自己的恐惧面对面了。

“小佛！”陈然皱起眉头，担忧的看着他。

张小佛走在成堆的尸体上面，脚下的尸体有软有硬，死去的时间不尽相同，有的甚至还有温度。张小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清楚的知道这些，似乎这些人都是他杀的呢。可是如果这些人都是他杀的，那么他自己又是谁杀的呢？终于走到了那颗人头前，张小佛用手拂开了遮挡住的头发，露出人头。

原本以为会和他的长相一模一样，可是没想到映入眼睛的确实完全不一样的另外一个人，并且明显这颗人头要英俊张扬的多。

“小佛！”陈然忍着剧痛，杵着随手捡起来的刀，艰难的移到张小佛的身边，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我没事！”张小佛许久之后给了回应：“我以为这颗人头会是我呢！还好不是！”

“不是你，这只是你的梦而已！”陈然的搭在张小佛的肩膀上，用力握了握，希望通过这个举动给对方安慰。

“可是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张小佛问陈然。

陈然哑然，半天才勉强回答：“或许是因为你以前看不清所以才觉得恐惧。现在看清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好怕了！”

“做梦能够让极乐殿现形，你们骗谁呢？”被钉在空中的极乐和尚终于找到了开嘲的机会：“我说过了，极乐殿不是你幻想就能够有东西出来的！”

“闭嘴！”陈然回头恶狠狠的盯着极乐和尚。

“陈然！”张小佛阻止陈然威胁，很认真的请教极乐和尚：“你说这是为什么？”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极乐和尚幸灾乐祸：“这个场景映在了你的心里，这里每一具尸体或许都是你杀的！这么看起来，我败在你手里也不算冤枉，谁让你是个杀人魔王呢？”

“闭上你的臭嘴！”陈然脸色难看的可怕，他不想张小佛被极乐和尚的话给刺激到。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这些人真的是我杀的！”张小佛意外的平静。

“不可能！”陈然否认得斩钉截铁：“你才多大？怎么能杀这么多人？再说了，杀了这么多人，你还能忘记？”

“我的记忆曾经被改变过！”张小佛手里把玩着人头的一缕头发，反复摩挲，感受着腻腻的触感。

“就算你忘记了什么，但是你有什么能力杀这么多人？你看看你现在身上大大小小受伤无数，怎么看也不像有能力能杀这么多人！”陈然的反驳非常有力。

“谁知道有没有能力，或许是前世呢！”极乐和尚小声的嘀咕。

“前世？”陈然笑得更加夸张了：“你是电视看多了吧，还前世？”

“你怎么知道没有前世？”

“你！”

陈然被极乐和尚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极乐和尚在这个问题上异常的认真，和刚才那种小人得志的样子完全不同。

“为什么我要在这极乐殿之中？就是为了想知道人有没有前世！”

“你这是在为自己穷奢极欲找借口！”陈然一点都不相信。

“我确实喜欢享乐！在世俗之中，我也是个享乐的人。只是突然有一天被人询问道前世是什么。开始只当个笑话来看，可是渐渐我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问题入迷了。当然不得其法，我依旧享乐着。人世间能够想象的玩乐，我都尝试过，并且很熟练。终于有一天，我有了种感觉，似乎自己有了普通人没有的能力……后来大觉寺找到了我，我就到了这座极乐殿……”极乐和尚和张小佛遥遥对望：“你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别扯了！你这么说只不过想拖延时间罢了！”陈然提醒张小佛：“小佛，别听他的，他在胡言乱语。”

“对啊，被你们看穿了，我在拖延时间。但是如果我说的没有一点道理，那为什么要等我说完呢？”极乐和尚挑衅张小佛：“我说的对吗？张先生？”

“小佛！”

“继续！”

张小佛打断陈然的话：“你说的终于有一天，你发现了自己的不同，是不是顿悟？”

“不错，那就是他们所说的顿悟。”极乐和尚看到了生的希望：“我可以把体会告诉你，但是你得保证放过我。”

“小佛，不能答应！”

“好！”张小佛不顾陈然的阻止。

“顿悟说难其实也简单，那就是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比如杀的人多了，就会发现杀人越来越简单；喜欢一个人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就会成为情圣……”

无需极乐和尚再举例，张小佛已经理解：“只要超越了极限那么就能看到极限外面的东西！”

“不错！”极乐和尚点头。

“谢谢！不过，对不起！”张小佛突然说了句。

极乐和尚还在震惊张小佛为何突然有礼貌了，就发现自己左胸被另外一条锁链给穿透了，心脏以为巨大的冲击，离开了身体，悬挂在他的身后。

“小佛！”陈然的声音里全是无奈。早就知道这结果，只是不希望张小佛违背自己的许诺。

“我没事！”张小佛仰头望天。

或许是因为极乐和尚的死，触动了什么，天空中的红云开始翻卷，渐渐的，中间出现了个真空地带。

“能出去了！”陈然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张小佛补充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