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院长无时不在设计一场大戏,哈哈,好戏终于上演了。
郑院长马上给城建委、质量监督局打了电话。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城建委和质量监督局的主管科室的科长及技术人员都来了。
大家驱车来到工地上,早有人通知了付院长,付院长站在工地便相迎。
郑院长甩着胳膊,仿佛没事人似的从远处溜达了过来。
付院长上前和领导们见面,邀请他们去办公室坐坐。城建委的领导摆摆手,告诉付院长,有人打了举报电话,说工地的过梁质量不过关。
于老板跑了过来,抱手说:“怎么会呢,几位领导,您们看看,于某什么时候做过偷工减料的事。”
城建委的科长和于老板有过几次来往,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于老板,你确定工程质量没问题吗?可是有人告了你。”
于老板笑笑:“自然没问题,你放心,我不是做豆腐渣工程的。”
城建委的科长点点头,对监督局的科长说:“老兄,你看……”
监督局的科长说:“既然来了,就让技术人看看吧。”说着,监督局的科长朝技术人看一眼。技术员看看科长:“科长,怎么个看法?”
科长瞥一眼于老板,说:“该怎么看就怎么看。”
技术员明白了,来到工地上,围着过梁看了看,比划了几下,又在纸上算了算,然后看看沙子青灰,走了回来。
付院长问:“技术员同志,没事吧。”
技术员没回到他的话,而是走到科长身边,附耳低语几句。
质量监督局的科长点点头,对于老板说:“于老板,这工程是你负责的吧?”
于老板说:“是啊。”
“经我的技术人员测算,过梁暂时虽然没问题,如果上面再放上楼板就恐怕不行了。”
技术员说:“是啊,过梁如果再承重,怕是螺纹钢不合格,只是这样,勉强还可以。”
于老板脸色一变。
朱九戒走了过来,冷笑道:“于老板,怎么样?”
于老板怒容满面:“姓朱的,是你打的电话吧?”
朱九戒笑道:“我一直坐在这里,什么时候打过举报电话?如果打,你听不到吗?不过,我倒是有心打,有人抢先了。”
郑院长似乎有意无意地说:“不就是上面再铺楼板吗,有这么严重?我觉得还可以吧。”
技术员摇摇头:“那可不行,楼板的重量不轻,过梁跨度这么大,螺纹钢不足20号,要是再放上楼板,绝对无法承受。”
郑院长说:“那会怎样?塌了?”
技术员点点头。
“哎呀,这……这可不得了?难道院方没有看于老板的工程计划书吗?”
付院长淡淡地说:“计划书看了,不过,上面的螺纹钢是25号的,于老板……”
于老板突然哈哈大笑。
他这一笑,大家都愣住了。
朱九戒哼了一声:“你还笑得出来。”
城建委和监督局的两位科长对视一眼,心说:于老板还真沉得住气。
付院长走到于老板身边,低声说:“你还笑,快想个办法吧。”
“你放心,没事的。”于老板低声说着,看看技术员,说:“如果上面不放楼板呢?”
技术员一愕:“如果不放楼板,还可以。”
于老板哈哈一笑:“各位多虑了,本工程兵没打算用楼板封顶,我正想和付院长商量,是起脊顶还是彩塑顶呢,付院长,你说吧,你喜欢哪一种?”
付院长呵呵一笑:“是啊,我也有这种想法,楼板平顶,多难看,至于要起脊顶还是彩塑顶,我还要和两位副院长商量。”说着,付院长转头望向郑院长:“郑院长,你来得正好,你说新太平间是用起脊顶还是彩塑顶?”
郑院长一呆。
朱九戒忙说:“郑院长,当时计划书上是什么顶?”
郑院长忙说:“是楼板的啊,我记得清清楚楚,付院长,于老板,不是楼板封顶吗,怎么能随便改变计划呢?”
于老板笑道:“计划不如变化快,这不是25号的国标螺纹钢没进到货嘛,只好临时改变计划了,再说,计划本来就不是最终决定,随时都可以根据工程需要改动的。”
付院长说:“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楼板封顶太土了,现在大多都是彩塑顶,圆圆的,多漂亮。”
郑院长气得一跺足:“你……你好啊……”
郑院长知道这场戏无法进行下去了,哼了一声,扭头去了。
付院长哈哈一笑,对于老板说:“于老板,既然郑院长默许,也不用等贾院长的意见了,三个人二比一,就用彩塑顶。”
于老板说:“行,我一定按照付院长的意思来做。”
技术员看看工程,心说:“彩塑顶,那还过个屁梁,浪费。”
付院长看看城建委和质量监督局的两位科长:“二位领导还有什么指示?”
两大科长对视一眼:“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付院长笑了:“请两位科长到办公室用茶。”
“茶就不用了,我们还很忙。”
付院长送走了城建委和质量监督局的领导,横了朱九戒一眼。他以为举报电话是朱九戒打的。
朱九戒冷笑一声:“院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付院长说:“朱医师,你在医院工作也有四五年了,按理也把医院的事看透了,但你为什么有时候脑子不清醒呢?你这么年轻,要是学着聪明点,以后还怕没前途吗?”
朱九戒淡淡地说:“付院长,你话中的意思我懂,但我朱九戒天生不会拍马屁,也不会向谁弯腰。”
“那你就永远在基建干下去吧。”
“好啊,这里也不错啊,能看到一些内幕。”
“你……”
于老板走到付院长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付院长瞪了他一眼,转身而去。
回到办公室,付院长在想着于老板刚才的话。
于老板靠近付院长,告诉他,举报电话并非朱九戒打的,让他警惕其他的人。
付院长暗想:不是朱九戒,那会是谁?谁没事肯去工地转悠?难道是郑院长?
付院长抓起电话,给城建委打了过去,要了某某科室的电话,询问刚才举报医院工程的电话是谁打的?科室的值班人员问:“您是谁?”
付院长说:“我是医院的领导。”
值班人员说:“对不起,我们要为举报者保密。”说着,对方把电话挂了。付院长又将电话打到了质量监督局,接过一样。
付院长如鲠在喉,要是不闹清是谁举报自己,无法放下这件事。
这事太重要了,说明有人在盯着自己,盯着工程,新太平间事小,以后他还想和于老板继续合作住院大楼呢。
医院的门诊楼和办公楼规模都够了,就是住院处目前不跟形式,到了冬季,病床有供不应求的趋势。
想了想,付院长继续打电话,这一次,他查询的是城建委和质量监督局两位科长的电话。
电话要到了,二位科长还在路上,便被付院长请了回来。
之所以用一个“请”字,是付院长大方了一次,将二位科长连同技术员请到了大酒店里。
二位科长听说付院长要请客,都是拒绝。
付院长说:“你怕什么,工程又没事,这不算贿赂吧?你们难得来一次,总是辛苦了,作为地主,我做一次东还不行吗?大家不谈业务,就当喝个认识酒吧。”
付院长把话说到这份上,人家哪还能拒绝。
于是,一场认识酒喝上了。
酒到了八分劲上,喝酒双方嘴巴都把不住门了。
“唉,也不知是谁要算计我,这不是故意给我添乱子嘛,举报,举报个屁,我一向把工程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付院长说着,突然响起什么,呵呵一笑:“瞧,我喝多了,不是不谈业务嘛。”
两科长笑了:“付院长,你的意思我懂,其实告诉你也无妨,那人没有留名留姓,不过电话号码是记下来了。”
说着,两位科长将举办电话告诉了付院长。
付院长假装不在乎:“都过去的事了,什么电话不电话的,再说,人家举办咱,还不是为了工程着想,来来来,喝酒。”说着,付院长将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扔进纸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