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朱九戒和常月回到常庄。
常母一见女儿就说:“月月,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啥事啊。”常月在母亲身边坐下。
“月月,你也老大不小了,村东有人要给你找个婆家……”
“打住。”常月赶紧说:“妈妈,就这点小事吗?”
“是啊。”常母说:“这事还小吗?”
“我的事你少管。”
“你这孩子,妈不是为你急吗,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咱家条件不怎么好,你也别太挑剔了,找个像你姐夫这样老实巴交的……”
“天下哪有这么多老实巴交的男人。”
“没有就不嫁了吗?”
“妈,你把爸伺候好了就行,对了,爸的身体怎样了?”
常月把话头岔开。
“好多了,这阵子能扶着床沿走几步了。”
“太好了。”
说着,常月来到里屋,见姐夫正在为爸爸发功行气,便坐在一边望着。
常月眼里的朱九戒,就像神奇的宇宙一样,在他手里似乎能创造无数的奇迹。
这也是常月喜欢姐夫的原因之一。
另外,在常月心里,朱九戒一直是那种温文尔雅、真诚善良、老实巴交的男人,这种男人天下又有几个?
妈妈让自己找一个像姐夫这样的男人,这不也是自己所想要的吗。
妈妈却不知姐姐已经……
想到姐姐,常月忍不住站了起来,望着墙上姐姐曾经的照片,渐渐地眼前一片模糊。
这时,常母走了过来,看看女儿,叹息道:“这么久了,你姐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打她的手机,说着欠费停机。”
常月摇头道:“姐姐回不来了。”
“什么,月月,你刚才说什么?”常母一呆。
常月啊呀一声,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中,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妈,你急什么啊,姐姐是出去学习,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唠叨脾气,一旦和姐姐通上电话,还不没完没了?我想姐姐也是顾虑这一点吧,才不给你通电话。”
“是啊。”常母叹息一声:“妈也希望你姐能学好,有个好事业,你们姐妹都没有固定的工作,其实这都怪妈,没把你们培育好,要是让你们读上好大学,就不会这样了。”
“妈,都过去的事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朱九戒运功完毕,气沉丹田,然后缓缓睁开眼。
常父也把眼睛睁开。
“爸,你试一下,好些了吗?”朱九戒扶着常父坐起来。
常父下了床,双腿慢慢地吃力。
“九戒啊,我感觉越来越好了,每次让你治疗后,我的身上就热乎乎的。”
说着,常父开始试着站立。
常月赶紧把拐杖递给他。
常父拄着拐杖,试着抬脚。一步,两步,三步……
常父居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常月等人非常高兴。
看到常父的气色,朱九戒却一脸黯然,心道:如果常娥还活着该多好。
常月瞥眼看到姐夫的神色,顿时知道他的心意,悄悄地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姐夫,别让爸妈看出什么来。”
朱九戒点点头。
吃午饭的时候,常母又对常月说起婚姻的事。
常月捂着耳朵大叫:“我不听,不听。”
常母说:“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了问题,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的,怎么一提婚姻的事就这样子。”
常父说:“她妈,我看这事让她姐做主吧。”
“也好。”说着,常母望向朱九戒:“九戒,常月的婚事就交给你们了。”
朱九戒说:“什么?”
常母说:“常月的婚事啊,你和常娥要多费心,别让常月成了老姑娘了,还嫁不出去。”
朱九戒吞吐着说:“这个……我们……”
常月嘻嘻一笑,抱着朱九戒的胳膊说:“妈,姐夫是不会让我嫁人的。”
朱九戒忙说:“是啊妈,我不想让常月嫁人。”
朱九戒一句话脱口而出,又有些后悔,暗道:我这时怎么了,难道我喜欢上了常月?
常母忙说:“月月,瞧你的样子,怎么能和姐夫这样。”
常月忙把手放开,脸色也是不自然。
常母是过来人,早看出点苗头,心说:看九戒和月月的样子,好像他们的感情已经突破了姐夫小姨子的关系,这可不行,常娥不在家,九戒这孩子我看着放心,可月月疯疯癫癫的,别让她做出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来。
想到这,常母说:“月月,这几天你和妈一起住吧。”
常月一听顿时急了:“为什么?”
常母瞥一眼朱九戒:“傻孩子,你姐姐不在家,你和姐夫住在一起总是不太合适。”
朱九戒脸色通红,忙低下头自己喝酒,心中却蓬蓬直跳。
常月嘟着嘴说:“那又怎么了,妈,你是不放心姐夫,还是不放心你女儿啊。”
“妈不是不放心,只是想让你陪陪妈,快入冬了,妈想给你做什棉衣。”
“哦,妈,你老黄历了不是,现在谁还穿这个?”
“棉衣又咋了?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棉衣暖和。”
“不,我不穿。”
一直未说话的常父开口了:“月月听话,别让你妈生气。”
常月不说话了,对父亲,她还是很敬重的。
一家人正吃饭间,突然院外有个脆生生的声音喊“姑妈”。
常月跑出去一看,原来是花非花来了。
花非花一身的鲜亮,上身是大红的毛衣,下身是黑色的呢裙,头发依然是蘑菇型,显得整个人充满了青春活力。
花非花一见常月,高兴地说:“月月,表姐夫是不是来了?我可要好好地谢谢他。”
“你谢他什么?”
“你忘了那幅画?中奖了,五千块呢,是二等奖。”
“是吗,表姐,你请客,一定要请。”
“小意思,改天一定找个有档次的酒店,请你们一顿。”
两人握着手走了进来。
常母见是侄女,忙让她坐下。
花非花见常父居然下了地,还坐在外屋吃饭,感到吃惊。
“啊呀,姑父,你……你能活动啦?”
“是啊,多亏你表姐夫,他医道高深,把我这个废人治好了。”
花非花看看朱九戒,一伸大拇指:“表姐夫,了不起。”
吃过了饭,常母和花非花将常父扶到床上。
常父虽然腿脚灵活了些,总是不能太久消耗体力。
花非花抬眼看到墙上常娥的照片,摇头叹道:“可惜,真可惜,这么年轻就走了。”
常母正端着茶杯出来,听到这里,啪地一声茶杯掉在地上。
常母奔过来,抓住花非花的手,叫道:“花,你刚才说什么?你表姐怎么了?”
“她……她……月月没告诉你吗?”
“她说你表姐去外地学习了。”
“是这样啊。”
“花非花,你一定知道什么,快告诉姑妈。”
“这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不是你表姐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姑妈,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是问月月吧。”
说着,花非花跑了出来。
常月和朱九戒正在大门口欣赏田园风景。
常母紧跟在后面,朝常月大喊:“月月,你过来。”
常月回过头来,见母亲两眼血红,浑身颤抖,脸色极其难看。
“妈,你这是怎么了?”
“月月,你好……你好啊,一直瞒着我,你说,你姐到底怎么了?她怎么了?”
“妈,你怎么问起这个来,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姐姐去外地学习了。”
“你胡说,你撒谎,其实,你姐姐已经……已经出事了,是不是?”
常月看看花非花。
花非花后悔不跌地说:“我……我以为这么久了,姑妈已经知道了,刚才说漏了嘴。”
常月咬了咬嘴唇,点点头:“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姐姐就在那天出车祸走了……”
常母一听,眼前一黑,身子一阵摇晃,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