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酒,朱九戒没喝多,谢明珠倒是喝多了。
谢明珠喝多了酒,小车舍在了光明小区里,自己被倒霉鬼送家去的。倒霉鬼搀扶谢明珠回到她的家里,见到了谢副县长。
谢副县长一愕:“明珠不是说和朱医师在一起吃饭吗,怎么是你,你是什么人?”
倒霉鬼说:“我……我不是人,我叫倒霉鬼。”
谢太太走了过来,接过女儿,说:“瞧这孩子,怎么喝成这样。”
安置下谢明珠,谢太太走了出来,给倒霉鬼拿了水果,见他人长得挺年轻,出了一脸的倒霉样,长相还好,又见他把女儿送回来,认为他即便不是谢明珠喜欢的人,也应是她的好朋友。想到这,谢太太问东问西,想了解一下倒霉鬼的事。但是,倒霉鬼什么也说不出来。
倒霉鬼成了鬼后,除了自己曾经的倒霉事外,其他的事真的都忘了。
他只好说自己是个孤儿,这些年一直流浪。
倒霉鬼的话说完,谢太太一阵失望,她以为女儿结识的朋友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没想到是个孤儿。
谢副县长说:“看来,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却叫自己倒霉鬼,唉,真可怜。”
倒霉鬼说:“其实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谁,但有时又不敢知道真实的身份。”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担心自己的家事太可怜,担心自己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如果我的家像伯母的家一样,那么,我做梦都找回记忆呢。”
倒霉鬼的嘴巴倒挺甜的,不住地夸奖着谢副县长的家。这样一来,原本对他没什么好感的谢太太,倒是对他有了几分印象。
第二天一遭,谢明珠醒来,她第一句话就是“朱大哥”。
这一晚上,谢太太一直陪在她身边,也没睡好,因为谢明珠一晚上嘴里不停地喊着“朱大哥”,谢太太能够看透女儿的内心,原来她如此喜欢朱九戒,看来,昨天晚上送她回来的男孩子并非是她喜欢的人。
对于朱九戒,谢太太很了解,因为朱九戒给她看过病,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女儿常常和她聊起朱九戒的事。为了女儿的未来,谢太太暗地里了解过朱九戒,知道他曾经结过婚,老婆去世了,他一直和小姨子住在一起,现在小姨子出国了,他家里又多了个小姨子,虽然是个植物人,却也别扭。因此,谢太太不看好朱九戒,他觉得女儿这一生的幸福不会落在这个有女人缘的男人身上。她不止一次地劝过女儿,希望她和其他的有出息的男孩子来往,忘了朱九戒。
谢明珠醒来后,见母亲关切地坐在床边,忙说:“妈,你没回房睡吗?”
谢太太笑道:“妈睡不睡不要紧,倒是你,这一夜一直说着梦话,你啊,女孩子家的,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谢明珠说:“妈,我和朱大哥在一起,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对了,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是朱大哥送的?”
“不,是另一个男孩子。”
“什么,倒霉鬼吗?”
“是啊,他是自称倒霉鬼。”
“怎么是他。”
谢明珠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好啦,别乱想了,明珠啊,也不怪妈说你,那朱主任虽是个好人,可人家是有老婆的。”
“妈,你怎么又说起这些来,我不是说过了吗,朱大哥的老婆死了。”
“你爸爸是副县长,你是名门闺秀,要说怎么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你要是看上哪家的小伙子,就让你爸给去提。”
“妈,我谁也没看上。”
“你这个死心眼,朱主任和他小姨子是啥关系,你知道吗?他们孤男寡女的,天天住在一起,怕是早就成了夫妻,你还跟着搀和啥。”
“我不管,我是我,她是她。”
“你啊,妈算是说不通了,好了,你起床梳洗一下,妈去给你做饭。”
说着,谢太太起身去了厨房。
谢明珠起了床,看看表,七点二十。这一觉睡的,居然亮天了。谢明珠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鼻子里一哼,骂道:“臭倒霉鬼,偏偏你在一边碍事。”
吃了饭,谢明珠打的来到光明小区,发动了车然后给朱九戒打电话。
“朱大哥,快下来吧,我在下面等着呢。”
谢明珠和朱九戒常常一起上下班,谢明珠开着车方便,朱九戒又是顺路。
“是明珠啊,我今天不上了。”
“怎么啦,朱大哥,有事吗?”
“是白静,我想给她好好地运功疗疗。”
“白护士有好转了吗?”
“不是,但我不能放弃,我要尝试一下。”
朱九戒不想让白静就这样下去,她还年轻,她也有自己的梦想。
记得又一次白静向自己说过,等几年后,她有了钱,会办一家孤儿院,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因为白静自小就寄养在他人家里,虽然后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一直以来,她没有和亲生父母在一起,这不能不说是她的遗憾。她想过,世上也许有不少孤儿,需要有人呵护。
朱九戒来到常月的卧室里。此时的白静,还是静静地躺着。
朱九戒进来后,花非花也跟了进来。最近,花非花一直找不到创作的灵感。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老是乱乱的。
朱九戒不去上班,其实是花非花的意思。
早上,朱九戒吃了饭,便想下楼。花非花说:“表姐夫,你说表妹还能醒来吗?”
朱九戒点点头:“能,一定能。”
花非花说:“可是,她这样子,我实在看着揪心,你医术这么高,难道没有想到医治他的方法吗?”
朱九戒摇摇头。
花非花叹道:“我希望你能陪陪她,万一哪天她停止了呼吸……你会遗憾的。”
朱九戒心中一痛。
是啊,自己每天去医院,却忽略了白静。总不能让她这样下去吧。因此,朱九戒决意留在家里。
朱九戒来到床边,坐了下来,默默地看着白静。
白静每天躺着家里,不见阳光,脸色有些惨白。她眉头微微皱着,让人看上去有些揪心。
“其实,二表妹是喜欢你的。”花非花搬了张椅子来,在朱九戒身边坐下,接着说:“我是女人,我看得出来,常月和白静性格不同,常月可以把心底的爱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来,但是白静就不同,她虽然喜欢你,却不肯说出口,我想,她并不比三表妹更喜欢你。”
朱九戒苦笑一下,他并不愿去想这样的话题。
“表姐夫,你喜欢不喜欢二表妹?”
朱九戒转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表姐夫,你说嘛。”
花非花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左右摇着。
这还是花非花第一次如此和朱九戒接近。朱九戒有些心慌。花非花扑哧笑了:“怎么,你怕了?你是个大男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难道你怕我吃了你。”
朱九戒笑笑:“不是,我只是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咱们可是孤男寡女的相处很久了。”
“这不是还有白静吗?”
“她?她又知觉吗?她虽在却如不在。”
“我……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是不是表妹?”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可邻居呢,你知道邻居是怎么想的吗?”
“这个……他们怎么想?”
“他们肯定在想,一个漂亮女子,和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肯定会……会发生不可告人的事情。”
“不会的,我们不会的。”朱九戒忙说。
“我也觉得不会,可邻居们不这么认为啊。”
“唉。”朱九戒苦笑一下:“表妹,要不,你……”
“怎么?”花非花不乐意了:“表姐夫,你想赶我走?”
朱九戒真想让花非花离开。花非花刚才的话非常有道理,他也算A县的知名人士,很多人都知道他,都崇敬他,长此下去,邻居们怎么看自己。
“表姐夫,你别赶我走,我可不会走的。”
说着,花非花身子往朱九戒身子一偎,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
花非花软软的身子靠在朱九戒身上,让朱九戒浑身不自在。
“表妹,表……表妹,别这样,不好……”
“哈哈。”花非花笑了:“表姐夫,你胆子真小。”
朱九戒胆子并不小,若是以前,花非花这样的美女和他同居一室,后果可想而知,但是,自从他心里有了常月后,自从柳芊芊劝过他后,他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要做一个好男人。
想起常月,朱九戒心中好生悔恨。常月让自己照顾好白静,可是……自己空有一身医道,却无法让白静恢复。朱九戒心中想着,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救治别人,而救不了白静,问题出在哪里?
正想着,突然,一阵哗哗的声音传来,原来花非花不知什么时候去了洗手间,而且洗起澡来。
洗手间的门像是没关一样,声音非常清晰。
朱九戒不想去想,但是,那声音仿佛一根根针,往他的心里钻着,让他不得不去听。耳朵一听,心就开始乱。
朱九戒突然心头一震,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治不好白静,是因为白静不是一般的病人,而是与他有着某种关系的人。她是自己的下属,自己的跟班护士,自己的小姨子。而且,她的影子也在自己的心里占着一块区域。
朱九戒苦笑一下。他明白了,原来,自己太在乎白静了,或者说,他心中也有几分喜欢白静,因此,他才无法静下心来。原来,他给白静治疗时,从来就没有静过心。
心不静,则神不宁。神不宁,则气不畅。
朱九戒终于明白了。他盘膝坐在床上,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心守丹心,魂不外驰。
渐渐地,朱九戒进入了物我两忘境界。
一开始,耳边还有哗哗之声,渐渐地,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头顶蓝天,身绕白云,好一片空阔的平原。
朱九戒面带微笑,渐渐地抬起双手,意到气到,双手运起九阴九阳神功,缓缓地在白静身上游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