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朱九戒睡梦之中,突然一阵乌云滚滚,父亲身披枷锁向自己走来。
“父亲,父亲大人,你也重生了吗?”
朱郎中沉声道:“为父哪像你一样机缘巧合,能够重生,再说,为父也不愿与你重生在一个时代。”
“父亲为何这样说?”
“父亲为你起名九戒,可你现在呢?已成了九戒?真是色胆包天。”
朱九戒出了一身冷汗。
“父亲,你……你怎么身披枷锁?是谁在惩罚你?”
“没有谁,是父亲自己惩罚自己,父亲后悔生了你这样的儿子,九戒,为父知道你重生了,既然你拥有了别人的身体,就要对别人的家庭负责,你重生的是一个法制道德社会,决不能再胡作非为,风流
成性,否则,为父在地下也不心安,还有,朱家上推八代,世世为医,悬壶济世,百草为伴,代代为世人称颂,唯独你让为父心寒,希望你牢记为父教诲,在重生的年代好好做人,善善为医,把家传‘
一针渡劫’和‘妙手回春’术发扬光大。”
朱九戒一惊醒来,呆呆地发愣。
事实上,朱九戒虽然是清除的浪荡公子,但经历了三百多年的独处潜修,性格的棱角磨平了不少。
重生后虽然有过几天的思想放纵,浅浅地,还是沉稳了下来。就像脱缰的野马,一开始会漫无目的地奔跑,随后便会寻觅自己的方向。
天色大亮。
朱九戒走道洗手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暗道:父亲生前一直警告自己,以“九戒”慎言慎行,死后还为自己受苦自虐,朱九戒啊朱九戒,如果你不能改变恶习,从善为医,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身后常娥走了过来。
“九戒,怎么起得这么早?”
朱九戒看看镜子里只穿着文胸和短裤的常娥,心道:自己要不要把真实情况告诉她?毕竟自己不是朱九戒,而是朱九戒。
“常娥,你过来,有些话我要和你说。”
说着,朱九戒走到大厅里,往沙发上一坐。常娥坐在他对面,笑着说:“说吧,我听着呢。”
朱九戒想了想道:“其实,我……”
常娥突然一摆手:“等等,我给你蒸着鸡蛋羹呢,别过了火。”
说着,常娥跑进厨房。
朱九戒突然不想说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如果常娥知道了真相,还会和自己在一起吗?
过了一会儿,常娥端了鸡蛋羹出来,放在餐桌上:“九戒,过来吃吧,尝尝我的手艺,比以前怎样?”
朱九戒坐在椅子上,拿起调羹,吃了一口,点头道:“很好吃。”
常娥笑了:“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我……我只是觉得……觉得对不起常月,希望你能把她请回来,我要当面向她道歉。”
常娥想了想说:“常月这孩子别看活泼外向,也有个小脾气,这次你做得太过火了,要不是你死后复活脑子混沌,别说是她,我也不肯饶恕你。”
“是,是,都怪我不好,幸亏没酿成大错。”
“你放心吧,以常月的性格,过一阵就好了,下个月便是中秋,我们一起去和爸妈过节,你顺便向她道个歉,这小妮子一高兴就饶了你。”
“下月过中秋节?”
“嗯,不但是中秋节,常月也是这天生日,不过一般十五的生日十六过。”
朱九戒心中一动:“常娥,常月喜欢什么,我想买件礼物送给她。”
“她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吗?去年你还送她一辆电动车呢。”
“这个……我……我不是失忆了嘛。”
“嗯,我把这茬忘了,你就给你买款滑盖手机吧。”
“手机,好,我记住了。”
一晃到了中秋节,朱九戒没上班。天还未黑,朱九戒和常娥便来到位于北城的常庄。
常庄离城虽然只有几里路,但由于A县朝南发展,因此这里一片僻静,甚至连路灯都阴暗暗的。
常娥的父母住的是一排老式的房子,共四间,最西间是灶房,靠东三间中间算是待客厅,摆着一套八成新的旧式沙发,沙发上的布黑黝黝的,满是油渍。左右各有一间卧室,东卧室是父母住的。在乡下
讲究东为上,一般长辈住东间,晚辈住西间。
朱九戒见常娥的父母五十多岁,一脸的憨厚,属于那种朴实的乡下百姓。常娥的母亲虽然身体正常,父亲却卧床难起。一进卧室,便是一股刺鼻的异味。
常母说:“没办法,人躺在了床上,屋里拉屋里尿的,一个整人打扫也干净不了。”
常娥说:“妈,我们又不嫌弃,你说这些干什么,常月呢,没回来吗?”
常母说:“常月打电话了,说中秋不回来过了。”
常娥看看朱九戒,心道:常月这样还不是为了躲你。
朱九戒自然明白,春节中秋是民间最隆重的节日,一般人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总要回家和父母团聚,常月一个单身女孩,会有什么事,很明显,她不想见自己。
朱九戒看看手里提的手机包,暗道:她不来,这礼物如何送。
常父虽然卧床,但神志还未迷糊,见了朱九戒欠了欠身子。
常家一家人非常感激朱九戒,因为朱九戒毕竟在医院工作,这几年为常家提供了很多方便。
朱九戒忙说:“爸,您不用动,躺着吧。”
常父躺了下来。
朱九戒问道:“爸的病有多长时间了?”
常娥瞪他一眼:“你明知故问。”但说完,又想起他失忆的事来,说:“快两年了吧,一直这样。”
常母叹道:“人家这岁数的得了脑梗塞半月就好个差不多了,可你爸……唉……”
常娥说:“这能怪谁?还不是咱家里没钱吗?住了半月就回来了,要是多输一星期的液,说不定爸已能正常行走了。"
常母叹道:“家里除了靠那几亩耕地,哪还有什么收入,这些年供应你们读书,花费的还少吗?到头来,你们还是没有固定的工作。”
常娥低着头不再说话,她渴望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不只是为了父亲,也为了自己的脸面。她在街上经常遇到高中时的同学,大家见了面第一句便是:你结婚了吗,老公是干什么的?第二句便是:你买楼
了吗?在哪里上班?”
女人都以找个好老公为荣。同时,又渴望稳定的工作和属于自己的住房。
朱九戒伸手摸了摸常父的脉。
常娥说:“九戒,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切脉?”
朱九戒一笑,没有说话,而是感觉着常父的脉搏。
半晌,朱九戒说:“爸的病其实并不怎么严重。”
常娥一喜:“真的,他还能恢复行走吗?”
朱九戒说:“只是血脉淤堵,气息不通,造成了四肢及身体机理不能正常活动,让我来试试吧,爸,你全身放松,什么都不要想。”
说着,朱九戒盘膝坐在床上,运起六阳神功,缓缓地梳理着常父的血脉。
常母看看常娥:“九戒在干什么?”
常娥说:“我也不知道,看你神神道道的,难道是气功导引术?”
常母说:“你不是说他什么医术专业都不会吗?”
常娥说:“谁知道,反正他现在又去了办公室,要是医术专业过关,怎么不留在业务科室?”
半晌,但见常父脸上、四肢都是汗珠直冒,接着热汗腾腾,红光满面。
渐渐地,朱九戒收了功,笑道:“应该好多了,爸,你抬抬腿试试。”
常父试着抬了抬腿,既然离起了床半尺高。
常娥和常母都惊叫了起来。常父卧床后四肢一直不听使唤,翻个身都需要常母侍候,没想到被朱九戒神神道道地治了半小时,居然能抬腿了。
常母抓起电话给常月打了过去:“月月,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爸能抬腿了……真的,是你姐夫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