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跨中国,在伊尔库茨克登机莫斯科机场降落后,没来得及感谢苏航不杀之恩,心急火燎的谢洛夫直接赶往卢比杨卡,哪怕心中焦急,他也要做出从容不迫的样子。
真正回到了自己的地方,谢洛夫反而不急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在过程中总是安定不下来,一遍一遍的重复谋划推演,事到临头反而乐于听天由命。
“还特么要绝食,好啊。我是不会阻拦的,我保证那帮混蛋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不信就试试。”谢洛夫刚刚坐下就喊道,“哪那么多臭毛病,既然他们不怕死,那我怕什么?”
所有在场的高级安全干部全部正襟寝坐,面无表情的听从调遣。从苗头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断定自己的老大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事情还没有开始,主席。”第一副主席博布科夫轻声咳嗽了一下道,“是有一批学者正在抵制教育部的改革,威胁如果教育部不改变计划,他们就会绝食抗议。但目前还没有开始。”
“就那群酒囊饭袋,还想绝食。要不要我给他们提供场地?先准备好一千副手铐,把所有联名抗议的学者全给我弄到莫斯科来,我要看着他们绝食。他们要么饿死自己,要么去康复所接受治疗,我比较喜欢他们选择前者。”谢洛夫转头看向谢尔瓦诺夫命令道,“去教育部把关于波罗的海三国学校俄语教育的文件拿过来,马上复印下发给三国内务部。”
“主席,如果那些人真的准备绝食抗议,我们怎么办?”齐涅夫很犹豫,他害怕担责任。
“那我就会真的看着他们饿死。一个不留的饿死。联署上的学者有七八百人,这些人当中有几个敢把自己饿死的。在饥饿面前人人平等,因为饥饿出现的惨剧多了,我看还是人吃人的可能性大一些。”
半个小时之后文件送到了卢比杨卡,谢洛夫签署之后立刻下发,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先把自己从越南定下来的工作交接下去,最后拿着从越南考察的条件去找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主要是越南的耕地以及粮食产量的预估数据。
近两年来世界出现粮食危机,苏联也因为气候问题受到了影响。从前年开始,因连续两次受异常气候影响,苏联农业严重歉收,为了免受冷战对手美国的要挟,苏联巧妙地秘密购入了美国近三成的小麦收成,并因此导致世界范围内粮食价格急升,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小麦期货价格创下了一百二十五年新高。
所以谢洛夫去越南倒不是完全去做接盘侠了,他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东南亚国家的耕地是苏联急切需要的,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帝俄时期几十万人口加上一亿灰色牲口。苏联要负担几个亿人口的吃饭问题,还要压低市面上的粮食价格同时兼顾不能出现排队。
“越南同意对我们出口大米,可以缓解一下我们的粮食短缺,从口味上来讲,我们的人民普遍不吃大米,需求量很少。但可以用来喂牲口。但就算是如此,粮食缺口还是存在,前年我们的粮食一下子暴跌了四千万吨,苏丹都无法弥补这个不足,在不在产量地区取得决定性的进展,前年的大歉收再来一次,供应部门压力会很大。”在柯西金面前谢洛夫知无不言,苏联的农业问题除了他这个部长会议主席之外,最了解的就是谢洛夫这个特务头子。
从勃列日涅夫接班之后,苏联每年在农业上的投入拨款都在增加,到了现在已经累计有六七百亿卢布,按照这个比例,每过三四年,农业上的投入就够一年的军费。这些钱是白搭水漂的,以现在苏联的物价水准,全国每个人每吃一斤肉,国家都要背负其中饲料粮、转运时间和分配的费用。永远在赔钱,根本不会盈利。
“辛苦了,尤拉,气候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幸亏供应部门的努力,要是换一般国家,早就出现大问题了。”柯西金也是看到了东南亚的耕地,才开始支持勃列日涅夫的进攻战略的。
苏联干旱地区的耕地占四成,几个主要农业区的降雨量都很少。因此干旱一直是苏联农业的主要劲敌,但苏联当局对此却无能为力。目前苏联的灌溉面积只占耕地面积的百分之八,基本上是靠天吃饭。随着气候的好坏,粮食生产大幅度波动,而且是丰年少,歉年多。一旦赶上气候异常的年份,动不动就几千万吨的减产。
“这也是没有办法,谁叫我们生活在这种纬度呢。”把从越南的调查报告给了柯西金,他急急忙忙的处理下一个事情,把这些琐事都处理完,才能轻松的去做正事。
那就是申请移民苏联的人群,从心里面谢洛夫当然不希望外国人在苏联过多出现,但他也知道苏联的很多国企,在运转效率上没有私企强大,苏联的各大国企书记不能指着工人的鼻子说你总是磨洋工给我滚,私企就可以开除掉这些人。
申请移民苏联的欧美人并不多,一方面现在双方的敌对的,很多人不信苏联现在的发展,一方面克格勃也非常抵制大规模引进移民,这会增加他们监控社会的难度。从经济危机开始,到现在总共只有七千多人。这些人通常本身拥有不错的文凭,也曾经有卓越的管理经验和工作经历,但是他们的公司和工厂在金融危机中倒闭,才来到苏联碰碰运气。
从肃反工作者的角度上,这些移民并不可信。谢洛夫他们这些人对人有着属于肃反工作者群体自己的独特认识,人生经历是克格勃非常重视的一块,这也有历史缘由。可以追溯到苏联刚刚成立的时候。
当初契卡大开杀戒收拾白俄也有理论支撑,比如一个比较衣食无忧的鞋匠,他原来是一个鞋匠,后来因为战争失去了所有,理论上变成了一个无产阶级。无产阶级理论上应该是契卡保护的对象,但实际上不是这样,因为他原来是资产阶级的组成部分,虽然身份是无产阶级,但思想上还是小资产阶级思想,这种人一旦有机会还是愿意回到以前的生活。
这个鞋匠是斯大林的父亲,当初斯大林说,“可见这个鞋匠的地位虽然已经是无产阶级的地位,但他的意识还不是无产阶级的意识,而是彻头彻尾的小资产阶级意识。换句话说,这个鞋匠的小资产阶级地位已经消失,再也不存在了,然而他的小资产阶级意识还没有消失,他的意识落后于他的实际地位……他打算积些钱,再开自己的鞋铺。”
斯大林一生都认为自己父亲羞耻,这也是内务部当年秉承斯大林的意思干掉乌克兰富农阶层的主要原因。作为契卡的继承者,克格勃对这种本身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的人万分不信任,谢洛夫可以理解,他都在这个部门工作了快二十年,很了解这种思想。
但是苏联确实需要这些人,回到莫斯科的第一天,他将会对这些人进行一下鉴别,用了一个上午搞定了教育部和粮食问题,没有在卢比杨卡,他在克格勃的俱乐部见到了这些原来在欧美的私企管理者。这些管理者有五六百人,他们成功过,但现在都是失败者。
“我叫谢洛夫,你们国家口中的秘密警察头子,我必须反驳一下,那只是我们其中的一个职责,而且远远谈不上重要。”这是来到这里的谢洛夫第一局开场白,“自我介绍就不必了,我不能确定你们会留在苏联多长时间,一旦欧美经济好转,你们这些人可能还会回去,像是你们这些成功过的人,天生就自认为高人一等。你们来到苏联只是人民中的一员,可能心里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没办法,目前的欧美在经济危机当中,没有这么个机会让你们施展,所以你们暂时来到苏联碰碰运气。”
谢洛夫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其实这样很好,我已经做好了好聚好散的准备。平心而论,我对你们也是不放心的,但是我知道这么做对国家有好处,所以给你们几年的时间在苏联恢复信心,等你们想要离开的时候,我绝不阻拦。安排你们进入的企业,其中你们的工资根据你们创造的利润而定,如果你们选择定居在苏联,那这笔钱我就不会给你们,因为这会造成苏联出现富裕阶层,如果你们到时候选择离开,这笔钱我不会扣住,就当送给你们回国拼搏的资金,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回答谢洛夫的是一阵掌声,这些人也没想到一个秘密警察头子竟然还比较人性化。
“苏联和欧美国情不同。你们在苏联的生活只要不挑战克格勃的底线,也许仔细生活后你们会发现,你们会在某些方面享受到更大的自由,这需要你们自己去了解,记住,不要对我们的制度进行攻击,剩下的就没什么了。”随后他和一些管理者私下谈了谈,一批不是很重要但是关乎于生活水平的工厂会聘用他们做管理者,这点谢洛夫已经和各厂的第二书记打过招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