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谷内,两道身影腾空而起,像两条蛟龙一般在半空厮杀,两个人战斗力都非常的强大,一出手便是强大的劲气,劲气在葫芦谷内轰炸了开来,不远处忙着杀人的沈瑞等人忍不住担心的叫起来:“皇上,小心。”
燕祁哪里敢有半点的分神,并不理会沈瑞,全力以赴和萧战交手,两个人的身子在半空交战,碰碰作响,厮杀越来越激烈,从葫芦谷这个山头杀到另外一个山头。
此时的萧战已经成魔了,手下十几万将士的惨叫声,呜咽声,生生的刺激着他,他的瞳眸血一样的红,头发瞬间因心头的起落太大,像雪染了一般的白,在风中轻舞,白发红眼,看上去像妖怪一般,他仰天嘶吼一声。
“燕祁,本王和你誓不两立。”
他狂吼一声,再次疯狂的冲向了燕祁,劲气爆发开来,直冲向燕祁,拼命厮杀在一起。
这里杀戳一片,打斗成一团。
潼关城内,一个身材不高,脸色寻常的少年,身穿着大宣的兵将服,飞快的行走在潼关街头之上,此时的潼关内,伤者无数,不少兵将抬着受伤的兵将忙着救治这些伤者,一个个大汗淋淋,手不停脚的忙碌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行色匆匆走在大街上的少年,所有人只当此人是大宣兵将中的一员,却不知道此人是当朝的皇后云染。
云染先前悄悄的进了潼关城,怕自己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逮了一个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兵将,扒了人家的衣服换上了,她可不敢大意,不出意外,太皇太后那个老妖婆,肯定派了人前来潼关逮她,若是自己不留神,很可能会遭到那些人的毒手,所以她不敢大意,才会扒了一名小兵将的衣服自己换上,再加上脸上换了很普通的易容,没人会注意到她。
虽然五个多月的肚子有点大,不过她的衣服略有些宽大,在这种时候没人会注意到她的肚子。
云染行走在街道边,望着街道上忙碌成一团的大宣兵将,飞快的拉住一个抬伤员的小兵:“皇上呢,皇上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抬人的小兵没有多想,顺口回道:“皇上率大军把西雪的兵将逼进了葫芦谷,现在正和西雪的兵将大战呢。”
这小兵回答完不由是心惊,谁问皇上的下落啊,飞快的回头,可是却没看到人,不由得惊讶,难道自己出幻影了,怎么会听到有人问皇上的下落呢,看来是最近死的人太多了,所以自己受了影响,这小兵抬着伤者继续往前面专门用来救伤者的营地走去。
云染身形迅速,一路直奔潼关南门,心急火燎,心急如焚,她担心燕祁会遇到什么事,所以一点也不敢耽搁。
潼关南城门紧闭不开,云染并未叫开城门,而是在城墙四周转悠,逮了一个空档,施了轻功从城墙之上跃了出去,此时的潼关因着皇上带了大军把西雪的兵将逼进了葫芦谷,所以大宣的兵将有所放松,这才给了云染可乘之机,云染从潼关城墙跃出去,一路直奔葫芦谷而去,不过因着肚子里怀着孩子,所以她疾驶的速度不敢太快。
葫芦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西雪的十五万大军,被大宣的兵将杀得只有满山逃窜的份,若不是三日没有吃东西,这些人不至于如此狼狈不堪,一败涂地。
葫芦谷内里的一座山头上,西雪的恭亲王萧战已经完全的魔化了,他睁着血红的眼睛,啊啊的大吼,出手狠辣无比,燕祁和他对战已受了不轻的伤,萧战眼看着西雪的十五万大军尽数被灭,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疯魔,身形再次如野狼一般的摒射出来,对着燕祁狠狠的疾射过来,一道强劲的劲风如魔龙袭卷而来,燕祁深吸一口气,同时的全力凝聚真气,掌心巨大的劲气直拍向迎面而来的萧战,可惜萧战却在最后的关头,陡的一收手,直往自己身上拍了过去。
他竟然不惜爆体和他同归于尽,燕祁的脸色陡的变了,手中的劲气已袭击到萧战的身上,两股劲气碰撞在萧战的身上,萧战身子陡的朝着燕祁扑过来,他狂叫着嘶吼:“燕祁,本王要和你同归于尽,一起死吧。”
轰隆隆的爆炸声,在山头轰炸了开来。
燕祁在最后的关头,奋力的一挣,脱落了萧战的嵌制,可是巨大的爆破力冲击着他整个人,轰的一声被炸飞了出去,直落到一处山石崖上,碰的一声巨响,身子软软的摔落在山崖边,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边的巨响吸引了大宣所有兵将的注意力,沈瑞和燕康等人的脸色变了,陡的痛心大叫:“皇上。”
不但是这两个人,手下的无数兵将也担心起来,人人疯狂的冲进了西雪残兵里,手起刀落,把剩余的西雪兵将给斩杀了,待到杀光了所有的西雪兵将,沈瑞和燕康下令:“立刻去找皇上。”
此时,一道不大的身影迅速的疾射过山林,一路直往爆炸的山头疾射而去,几个纵落便滑到了爆炸的山头,飞快的寻找着,很快在其中一座山头的山道上发现了那斜斜歪靠在山崖边的人,往日精致无双的面容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唇都是苍白的,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深幽的眼睛了方,一动不动的似乎沉睡了过去。
一路赶过来的云染,一看到燕祁了无生机的样子,不由得心痛的失声叫起来:“燕祁。”
她飞快的扑了过去,顾不得心中痛楚,飞快的伸手替他号脉,好在还有气,而且因为萧战的爆体,使得他经脉寸寸断裂,身上的肋骨也断了数根,若是她不立刻修复他的经脉,即便她救了他,以后也是废人一个,想到天子骄子的男人成了废人一个,他该多痛苦啊,云染当机立断,连想都没有想,飞快的伸手扶了燕祁坐起来,坐到山崖边不远的地方,她立刻施展了自己所修习的武功,天魄神咒,她要替燕祁修复好身上的经脉和身上断裂的肋骨。
一团淡淡的烟霞之气,从她的掌心弥漫开来,包裹着她和燕祁两个人,只一会儿功夫,她的脸颊上便渗出汗来,汗水浸袭过后,她原来简单易容过的妆竟然慢慢的清洗了下去,露出一张娇艳出尘的芙蓉面来,不过这时候她不敢分心,依旧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手下的燕祁,她的神功正以缓慢的速度一寸一寸的修复着燕祁身上断裂的经脉和断了的肋骨,不过她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吃力,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她的天魄神咒竟然受到了局限性,看来是一部分功力被体内的婴儿吸收的原因,所以天魄神咒没有从前的厉害,不过她没有放松,依旧坚持着,不想半途而废。
她绝对不能让燕祁成为一个废人的,他是凤翥龙翔,绝世风华的男人,她不会让这样一个风华无双的男人,因为失了武功,断了经脉,永世失魂落魄的。
不过此时的她施展天魄神咒确实颇吃力,不远处的山谷下有叫声此次彼落的响了起来。
“皇上,你在哪儿。”
“皇上。”
云染一分神,差点走火入魔,赶紧的集中了注意力,她和燕祁周身笼罩着紫色的烟霞之气,越来越浓烈,从山林中冒出来,不远处的燕康和沈瑞二人看到了山林中的情况,不由得大喜的对视一眼,欣喜的叫起来:“太好了,皇上好像没事。”
“是啊,皇上好像没事,快去。”
数道身影疾奔了过来,而此时的云染天魄神咒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她的手掌陡的一按,燕祁周身的经脉尽数被修复,断了的肋骨也尽数完好无损,不过他经脉一恢复,周身涌动的劲气保护着身体,在云染的神力没有收回的状态下,两道功力狠狠的一撞,本就虚弱无比的云染被这强大的劲力给狠狠的撞飞了出去,她的身子被打飞到五六米远的山坡下,山坡之中半人高的杂草生长着,云染被摔落其中,沉沉昏睡过去,而四周一切如常,谁也不会看到有一个人在山坡之下。
就在云染被劲气打飞出去之后,忽地一道身影急速的疾奔了过来,这是一个袅娜娉婷,身姿若柳的女子,身穿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乌黑的发挽成朝云近香髻,髻边插着一支淡粉的珠花,映衬得一张清秀娟丽的面容越发的明眸皓齿,这女子飞快的蹲下身子盯着山崖之上的男子,绝色无双的眉眼,像一幅画一般的引人暇想,他不仅品貌生得一流,还身份尊贵,是大宣高高在上的皇帝,虽然她是暗卫,她是太皇太后派出来杀那个女人的人,但是面对这样绝色的男人,没有哪个女人不怀春,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嫁给这样风华无双的男人。
女子几乎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飞快的蹲下身,扶起了地上的男人,一脸紧张的追问:“喂,你是谁啊,你没事吧。”
身后的丛林中有人迅速的奔了过来,来人正是沈瑞和燕康等人,数道身影一奔过来,便看到一个清秀娟丽的女子正扶着皇上在轻呼,沈瑞和燕康二人飞快的大叫起来:“住手,你是什么人?”
女子受了惊一松手,燕祁的身子便摔落在地上,这一摔,他竟然醒了过来,飞快的睁开眼睛,望着眼面前的沈瑞和燕康:“怎么了?”
沈瑞和燕康本以为皇上和恭亲王萧战那一战肯定要非死即伤,没想到现在一看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两个人不由得高兴起来,大声的恭喜燕祁:“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西雪的三十万兵马尽数被我们斩杀,恭亲王萧战也死于皇上的手中,我们此次和西雪一战,可谓大捷。”
燕祁点了点头,狭长的凤眉凝结了起来,伸手摸着自己的头,他明明记得先前萧战引爆了身体,意图和他同归于尽,即便他最后关头挣脱了开来,但不应该不受伤啊,萧战的爆体有多大的威力他是知道的。
燕祁正困惑间,身侧的女子惊讶的开口:“你是皇上?”
直到这时,燕祁才注意到身边的女子,不由得面容微沉的望着这女人:“你是什么人。”
“回皇上的话,民女舒映秋,就住在这葫芦谷不远的一个小村子,今天民女上山采药,正好看到皇上和人打斗,从半空坠落了下来,所以民女接住了皇上。”
舒映秋恭敬的说道。
燕祁蹙眉,望着舒映秋,沉声开口:“你会武功。”
“是的,民女曾跟人学过武功,”舒映秋说完,沈瑞和燕康二人不疑有他,飞快的向舒映秋道谢:“舒姑娘,没想到你竟然救了我们皇上,我们在此谢过舒姑娘了。”
舒映秋摇头:“两位客气了,民女开始并不知道他是皇上,真是冒犯了。”
“姑娘不要客气,你救了皇上就是我们大宣的功臣。”
燕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要细想,忽地山脚下有人急速的奔了上来,竟然是燕祁先前派进京去查探京城情况的手下,手下一奔进,便急叫了起来:“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出事了。”
燕祁一听,身子一软,周身冰冷,哪里还有脑子去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心急的站了起来,大叫:“快说,皇后出什么事了?”
手下不敢耽搁,赶紧的禀报:“京中传闻,皇后娘娘感染了天花,不治而亡,皇后死时留下口谕,烧掉她住过的偏殿以及娘娘相应的东西,太皇太后命礼部给娘娘设了一个衣棺,送于护国寺,现正在护国寺超度。”
手下一言落,燕祁大叫一声,直接气血攻心的身子后仰昏死了过去,沈瑞脸色大变,飞快的上前一步扶住了皇上,他的脸色同样的难看,燕康的脸色也不好看,朝着那名手下大叫:“怎么会这样,皇后待在深宫之中,好好的怎么会感染天花呢。”
燕祁的手下沉稳的开口:“这个属下没有查到。”
沈瑞望向燕康:“皇上急怒攻心昏了过去,现在怎么办?”
“回京,”燕康大叫,沈瑞点头扶着燕祁一路下山,不过走了几步想起先前救了皇上的舒映秋,问前面急急下山的燕康:“燕王爷,这位舒姑娘怎么办,她救了皇上。”
燕康才想起舒映秋来,望了舒映秋一眼,沉声开口:“舒姑娘跟我们一起进京吧,你救了皇上,皇上自然要赏赐你的。”
舒映秋眉跳了跳,温婉的说道:“民女不求赏赐,还是就此别过吧。”
燕康却如何同意:“舒姑娘,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进京吧,若是皇上醒了,想赏赐你了,我们却找不到人,皇上定然会发怒的,舒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那?”舒映秋满脸为难,最后缓缓开口:“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民女不想让各位大人为难。”
一众人迅速的下了山,直奔潼关,进入了潼关城,燕祁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目光呆痴,整个人失魂落魄,三魂七魄似乎全不在身上了,他的脑海中想到最后一面,染儿不想他离开,她去京师大营送他的时候,他连回头一面都没有回,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头,为什么要率军前来潼关,他管这些人死活做什么,他恨,他恨自个儿,为什么要做大宣的皇帝,如若不做皇帝,他就不用和染儿分开,染儿就不会感染天花了,即便她感染了天花,他也陪着她一起感染,要死一起死,要死他们一起死啊。
染儿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染儿,儿子都没有了,这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燕祁忽地抓狂,举拳便朝自己的头上捶打,碰碰作响。
这使得身边陪着他的沈瑞和燕康二人吓了一大跳,两个人飞快的开口:“皇上,你不要这样子。”
“皇上。”
燕祁收回了手,他的目光依旧痴呆,声音嘶哑,用力的吐出两个字:“回京。”
沈瑞和燕康二人相视一眼,同时的点头:“回京吧。”
……
葫芦谷的一处山坡上,云染昏昏迷迷的睡在山坡上,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忽地山坡上方,一道阴影从头上罩了下来,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拨开了杂草丛生的的野草,徐徐的蹲下身子望着她,看到她脸色苍白,虚弱的昏迷了过去,不由得心疼的伸出手轻摸她的脸颊。
“云染,你怎么在这里,大宣的京城不是传出皇后感染天花死了吗?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男人喃喃低语过后,伸出手温柔的抱起昏迷过去的云染,一路往山下走去,上了停在山道间的一辆马车,吩咐马车外面的手下:“走,离开衡阳关。”
“是的,爷。”
数道身影一路出衡阳关,前往西雪而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了大半天的功夫,马车里的人慢慢的睁开了解眼睛,感觉到自己此刻是在一辆马车上,好半天集中不了精神,直到耳边一道温雅的声音响起来:“云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而且你的功力怎么全失了。”
云染飞快的抬头望马车一侧的人,只见一张放大的脸靠近她,正凝眉盯着她,那俊美的面容上满是不解,云染一惊清醒过来,用力的推开靠近自己脸颊前的男子萧北野,她怎么会在西雪的恭亲王世子萧北野的马车上呢,这是怎么回事,燕祁呢,想到燕祁,云染便想到先前她替燕祁实施天魄神咒的事情,她替燕祁施展了天魄神咒,所以燕祁的经脉已经修复了过来,想到这个,她放松了一颗心,不过一想到此刻她竟然和萧北野在一起,云染便又头疼起来。
“萧北野,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萧北野唇角挂着邪魅惑人的笑,此刻的他意气风发,张扬洒脱,好似又恢复到他们初见的那个萧北野。
他的父王萧战在和大宣的新帝燕祁交战中,爆体而亡,现在西雪他为大,他能不高兴吗?萧北野听到云染问他,微眯眼笑言道:“我可怜的小野猫,没人要你,把你扔在山坡上,本世子见了,只好把你捡回来养着了。”
云染的眉阴沉沉的蹙了起来,瞪着萧北野:“你说谁小野猫呢,我看着你倒像是一只野耗子,无缝不钻。”
云染没好气的说道,看来先前她救燕祁后昏迷出了点状况,没人发现她,所以她落到了萧北野的手里。
萧北野邪魅轻笑:“耗子配野猫,天生绝配。”
云染直接不给他半点颜面:“萧北野,你要不要脸啊,我是一个孕妇,你连孕妇都调戏,你这张破脸都不要了。”
萧北野并没有因为她的恶言恶语便有所翻脸,今日的他心情格外的好,不管云染说什么都觉是不是个事儿,神情愉悦的盯着云染:“我请你去西雪做客。”
“你这是绑架吧,萧北野,我劝你还是把我放了,你应该知道,要是你惹恼了燕祁,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你那个老子就是被他杀掉的,若是他知道你绑架了我,我想他只怕连你也要杀了才甘心。”
萧北野的脸色在这句话里终于变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慢吞吞的开口:“云染,眼下大宣的京城盛传着皇后感染天花去世的事情,我想燕祁只怕以为你死了吧,你还指着他前来西雪杀我,恐怕不可能吧。”
云染听了萧北野的话,直接的闭上眼睛再懒得和他多说一个字,看来这个男人铁了心的要把她带回西雪,她找机会再脱身吧,不过现在脱身不是容易的,因为她为了救燕祁,眼下功力尽失,只能靠智离开了,不过西雪是小景的地盘,说不定她可以让小景帮她的忙。
……
天色微暗,浩浩荡荡的车驾停靠在林荫官道边,一众人停下来休息,沈瑞和燕康二人面色凝重,两个人长吁短叹,你看他他看你,沈瑞望向燕康说道:“燕王爷,你去劝劝皇上吧,皇上已经五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身子会受不了。”
他们已经离开潼关五天了,虽没有到大宣的梁城,但已行了一多半的路程下来了,一众人日夜兼程的赶路,直奔京城而来,可是这一路上出了一个意外的状况,皇上他不吃不喝的在马车里一直没有出来,不管谁劝都没有用,他一直不吭声不说话,好像行尸走肉一般,连灵魂都没有,只剩下空壳存在着了。
沈瑞和燕康等人担心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向感情好,最重要的是皇后还怀了皇上的龙子,没想到竟然会这样,这真是祸不单行啊,本来杀了萧战以及西雪的三十万兵将,该是高兴的事情,没想到最后竟然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实在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燕康自然心疼,皇上不仅仅是皇上,还是他的儿子啊,燕王爷往皇上的马车前走去,掀帘望向马车内,只见马车内的皇上吓人一跳,几天的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下面青黑一片,眼窝深陷,脸色纸一般的白,端坐在马车之中不动不摇,好几天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了,眼神涣散,一点神彩都无,根本就是个活死人,这样下去怎么行。
燕王爷心慌意乱的上了马车,伸手拉着燕祁,痛心的开口:“皇上,你别这样了,若是娘娘在天之灵知道你这样折磨自己会心疼的,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可惜燕祁一点反应都没有,此刻的他完全陷入在自己的世界中,拼命的自责着,为什么,为什么要管别人的死活,却不管染儿的死活,染儿和儿子才是他该负的责任,他们才是他心中重之又重的宝贝,现在没有了他们,空有了万里江山又有什么用呢,他一点也不开心不快乐,他只觉得心如刀绞,心痛欲碎,他只想去另外一个地方陪着她们娘俩。
燕康见他不说话,再次心疼的开口:“皇上,你这样父王很难受你知道吗?你不吃不活的皇后娘娘不知道了,可是父王看着呢,你这是剜父王的心啊,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皇后娘娘感染天花,也是她命里该有的一劫,皇上就不要自责痛苦了,皇上啊,你好歹吃点东西吧。”
可惜燕康的话依旧没有让燕祁有半点的反应,他呆呆木木的瞳眸涣散着,一动不动的端坐着,好似快要坐化了一般,燕康真的害怕皇上出什么事,如若皇上出事,大宣怎么办,岂不是乱了套吗?
“皇上啊,这一次我们好不容易战胜了西雪,杀掉了恭亲王萧战,该是高兴的事情啊,皇上应该高兴点,先前皇上和萧战大战,父王担心死了,生怕皇上出事,恭亲王萧战武功厉害,和皇上拼死一博,父王以为皇上一定会非死即伤的,没想到皇上竟然没事,父王很高兴,可是你现在这样,父王真的很痛心啊。”
这一次燕康的话听到了燕祁的耳朵里,他伤痛的想着,为什么他和萧战这一战没死,若是他死了,就不会知道这样残酷的真相了,不会知道染儿感染了天花,他为什么没死啊,明明他和萧战两个人拼死一博,萧战引爆了自体,他怎么会不死,即便不死也该受了重伤,经脉全断啊,可是现在他却好好的。
燕祁想到这儿,忽地心一沉,一些古怪的感受落在了心里,他和萧战二人功力旗鼓相当,在萧战不惜引爆自体的时候,他怎么会没事呢,经脉正常,肋骨都没有断,这怎么可能啊,这绝对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有人救了他,是的,有人救了他,替他修复了经脉和肋骨,这世间不是没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有一个人可以做到的,染儿,染儿的功力有修复经脉和肋骨的能力,所以说他其实是受了重伤的,之所以没有受伤没有事是因为染儿当时就在他的身边,她救了他。
没错,是染儿救了他,所以染儿不有死,她没有死。
燕祁的瞳眸一瞬间充斥着光亮,心充斥着满满的狂喜,染儿,他的染儿没死,她还活着,不但活着还到潼关找到了他,替他修复了经脉,可是她去哪里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燕祁在狂喜之余又担心了起来。
他本来死气沉沉的面容,一下子拢上了光辉,灿烂而夺目,燕康一下子感受到他周身涌动起来的活力,不由得大喜,高兴的望着燕祁。
皇上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皇上恢复了过来。这真是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燕祁眸光慢慢的深邃幽暗下去,掉首盯着马车之中的燕康,嗜沉的开口:“那个女人呢?”
“皇上说的是舒姑娘吗?”
“是她,立刻把她给朕带过来,”燕祁的脸色黑沉而嗜杀,血气沉沉,整个人好像煞神似的,燕康吓了一跳:“皇上,你要带舒姑娘过来做什么?”
“你让人把她带过来。”
燕祁重复了一遍,燕康不敢再质疑他的话,以免刺激到他,飞快的下马车,命令人去后面的马车上把舒姑娘叫过来,陛下有请。
舒映秋一听到皇上有请,不由得脸颊拢上了笑意,心里欢喜起来,皇上这是想起她的救命之恩来了,若是皇上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她怎么说,是说喜欢皇上自愿进宫陪王侍驾,还是假意推托一番,可若是假意推托了,皇上不明白她的心意,不让她进宫怎么办呢?
舒映秋一时间心中纠结了起来,不过心情很激动,脸颊红艳,少女怀春的娇艳。
看来皇上是个痴情的人,若是他喜欢上自己多好啊,那自己从此后可就一跃成为人上人了,她不求成为后宫之主,不过做个皇妃也不错,这样绝色的男人,做她的男人,真是让她做梦都笑醒了,到时候,即便太皇太后知道,也没有办法了。
舒映秋心里各种的联想,脚步轻快无比的走到了燕祁的马车前,恭身说道:“臣女见过皇上。”
马车里,一只美玉般完美的手伸了出来,轻掀了轿帘,一双黑邃如鹰隼的瞳眸盯着马车之外的舒映秋,此时天色幽暗,但是舒映秋依旧能看到马车之中的男子是多么的风华无双。
她不敢多瞧,垂下头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虽然皇上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憔悴了,可依旧让人心动,她都不敢直视着皇上。
马车内燕祁温醺的声音徐徐的响起来:“你说是你救了我。”
“是的,皇上,民女正好在附近采药,看到有人从半空坠落,所以施展了轻功迎了上去,救了皇上,民女本不想跟随皇上进京,只是两位大人说怕皇上责怪他们。”
舒映秋话一落,燕康和沈瑞二人沉声说道:“是的,皇上,是臣二人让舒姑娘跟着的。”
舒映秋心里高兴,皇上这下该心里感动了吧,一定会喜欢上她吧,满脸娇羞滴滴的神情,马车里飞出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来人,把这贱人拉下去用刑,给朕用酷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救朕的,竟然胆大妄为的欺瞒朕?”
燕祁命令一下,四周的人齐齐的一呆,反应不过来,逐日和破月二人最先反应过来,身形一动扑了过来,一把按住了舒映秋便往后面拽,舒映秋反应过来,满脸惊骇的叫起来:“皇上,皇上,民女救了你啊。”
沈瑞和燕康二人赶紧的开口:“皇上,舒姑娘救了你。”
“救朕?”
燕祁冷哼一声,美玉似的手轻放下车帘,嗜杀的声音响起来:“还敢狡辩,拉下去狠狠的用刑,朕倒要看看她的嘴巴有多厉害,竟然胆敢说救了朕。”
逐日和破月二人押着舒映秋下去用刑,逐日和破月二人是燕祁的得力手下,手中酷刑无数,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舒映秋本来以为自己能捞到便宜,没想到却要吃这么大的亏,心里早后悔了,一看到逐日和破月二人没注意到她,陡的挣脱开欲逃走,逐日和破月二人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狠狠的一掌击了过去,然后狠踹了两脚,让你跑,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暗夜之下很快响起了舒映秋痛苦的叫声,逐日和破月二人十分火大的给舒映秋用了手指夹棍,两个手全放在拉夹之中,两个人一人一手狠狠的拉着,此时的舒映秋被点住了穴道,动都动不了,只听得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她的惨叫声,豆大的汗珠往下滚。
“啊,啊。”
不远处的燕康和沈瑞二人以及数名手下一脸的郁闷,不知道皇上这是演的哪一出,先前不吃不喝的一连几天没有开口说话,这一动作便命人痛打舒姑娘,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皇上。”
沈瑞沉声开口,马车里,燕祁不等沈瑞开口便说道:“这女人可不是朕的救命恩人,先前朕和恭亲王萧战拼死一战,恭亲王不惜自爆躯体就为了和朕同归于尽,朕即便不死也该身受重伤,经脉俱裂才是,但现在你们看朕可有半点不好的地方,可舒映秋却说看到半空有人坠落下来,她接住了朕,可是朕的经脉怎么好好的好了,所以她根本就不是救朕之人,她在欺瞒所有人。”
燕祁的话一落,沈瑞和燕康二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胆子太大了,竟然胆敢欺瞒他们所有人,还有她为什么欺瞒他们,难道舒映秋其实是认识皇上的,她怎么会认识皇上。
远处舒映秋的惨叫忽地停住了,她昏迷了过去,逐日和破月二人用一桶冷水泼醒了她,沉声喝问:“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欺瞒皇上说救了他?其实皇上根本不是你救的。”
舒映秋痛苦的蹙眉,不想说,逐日和破月二人一挥手,身后的两名手下奔出来,飞快的上前,趴掉了舒映秋的鞋子,两个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把薄刀,对着舒映秋的脚挥了过去,很快,空地上再次的响起了惨叫声:“啊。”
随着这惨叫声,舒映秋的两个甲趾已经被人削掉了,用剔透的薄刀,生生的把指甲剔掉,血淋淋的令人生不如死。
舒映秋惨叫着哀求:“我说,我说。”
“说吧,是你救的皇上吗?”
“不是我,不是我,我听到爆炸声,寻了过去,便看到了皇上,我认得皇上,所以才会假意说救了皇上,饶命啊,我交待了,你们饶过我吧,我该死,不该贪图皇上的赏赐,求你们了。”
舒映秋的话落,逐日飞快的转身一路直奔皇上所在的马车,恭敬的垂首禀报:“回皇上的话,她交待了,说她听到轰炸声寻了过去,看到皇上倒在地上,因为认出了皇上,她想得到皇上的赏赐,所以才会说救了皇上。”
漆黑的夜幕之下,四周一片沉寂,谁也没有说话,燕祁望向逐日:“查出她是什么人,身怀武功,认识朕,分明是别有用心的人,若是她不交待,给朕慢慢的折磨,定要让她交出来。”
“是,皇上。”
逐日转身又过去对舒映秋实施酷刑,燕祁却唤了燕康和沈瑞二人上了马车,三人端坐在马车之中,燕祁望着燕康和沈瑞二个人,沉声说道:“先前朕和萧战一战,受了很重的伤,经脉俱裂,肋骨尽断。”
即便他没有看到,但可以感受到当时的情况。
沈瑞和燕康二人脸色暗了,失声叫起来:“那皇上怎么会?”
怎么会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燕祁听到他们的问话,眸光宠溺,唇角竟慢慢的涌起温柔的笑意来,只要一想到染儿还在,她还活着,他就开心,就觉得老天爷是厚待了他的,以后他再不会和染儿分开一步,他不管去哪儿都会带着她的,永不分开,他再也不敢也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什么地方了。
“这世间有一种奇门武功,可修复人的经脉和肋骨,这神功别人不会,只有一个人会。”
“谁?”
沈瑞和燕康二人飞快的问,看来是哪个世外高人,皇上能恢复完好,肯定是那高人出手相救的,此人真是大宣的恩人,皇上的救命恩人啊。
“皇后,皇后所练的武功,便是修复经脉和断裂肋骨的武功。”
沈瑞和燕康二人瞬间石化了,两个人好半天没有反应应,皇后,皇后不是死了吗,皇后不是得了天花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潼关内救了皇上呢,两个人掉头望向皇上,皇上不会是因为想念皇后,所以傻了吧,如若是皇后救了皇上,皇后娘娘人呢?
“皇上。”
“宫中皇后应该是假的皇后,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皇后,染儿她是不会有事的,确实是她救了朕。”
燕祁肯定的说道,燕康和沈瑞二人紧盯着皇帝,想看看皇上是不是因为太过于伤心,所以魔魅了,傻了,所以才会这样的话。
正在这时,马车外面逐日飞快的奔了过来,沉稳的禀报:“回皇上的话,舒映秋交待了,她是太皇太后的人,她被太皇太后派来潼关的,太皇太后派她来潼关杀皇后,因为皇后娘娘来了潼关。”
一言使得马车内的燕康和沈瑞二人脸上血色顿失,颤声叫道:“太皇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老贱人,她竟然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做,这一次朕绝对不会轻饶了她,轻饶了秦家。”
燕祁嗜血的低吼起来,如一只咆哮的恶狼,凶残不已。
燕康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太皇太后疯了。”
她害了先帝爷,先帝爷年纪轻轻的便去世了,她怎么就不死心呢,明明进云山避了三年,怎么依然和从前一样顽劣不化呢,竟然动皇后娘娘的手脚,皇后虽然临朝听政,但她所做的都是有决策性的事情,不是扰乱国家,如若扰乱国家,他们这些朝臣也不会答应的。
太皇太后真是老糊涂了,她这是要害秦家万劫不复啊,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
沈瑞则一言不吭的望向皇上:“皇上打算怎么做?”
看来先前救了皇上的真是皇后娘娘,可是娘娘呢,她去了哪里?
沈瑞不禁担心起来,想到自己能顺利的娶到夏雪颖,还多亏了皇后娘娘,皇后是个刚柔并济的传奇性女子,太皇太后为什么容不下她。
燕祁没说话,命令马车外面的逐日:“立刻杀掉外面的贱人。”
“是,皇上。”
逐日掉头便走,直奔舒映秋的地方而去,很快手起刀落的杀掉了舒映秋,舒映秋本来不会死,偏偏因为贪心而害死了自己,不但如此,还泄露了太皇太后的计划。
燕祁的马车里,燕祁望向燕康和沈瑞:“你们两个回京,替朕维持京中的大局,朕要回头去找皇后。”
“那太皇太后会不会暗中动手脚?”
沈瑞担心的说道,燕祁摇了摇头:“朕会派一个假的替身,进护国寺追悼那个假皇后,那女人不会有疑心的。”
沈瑞和燕康二人不再反对,沉声开口:“皇上小心。”
“嗯,朕会顺利的把皇后带回来的。”
燕祁安排了破月易容成自己容貌,坐马车一路前往护国寺悼念皇后,不要出护国寺,等他回来再说。
至于沈瑞和燕康二人则带着几名手下一路回京去了,燕祁带着十几名的手下一路返回潼关。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只用了三日的功夫便返回了潼关,当日自己受伤的地方。
燕祁站在山崖之上,微微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当时发生的情况,萧战要和自己同归于尽之时,自己挣脱了萧战,不过被强大的内力给爆飞了出去,正好落在山崖上,这时候染儿听到爆炸声赶了过来,她一看到自己经脉皆裂,二话不说出手替自己修复经脉,燕祁坐到了山崖上重整当日发生的现场。
染儿替他修复了经脉后,他的内力便会回来,两道劲力相撞,染儿不及防很可能会被打飞出去,燕祁的身子飞快的往身后飞去,飞出四五米远,正好落在山坡上,他躺在山坡上不动,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云,认真的想着,染儿当时就躺在这山坡上,昏迷了过去,所以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如果她醒了肯定会去找他,但她没有找他,说明有人带走了她,谁会在这个地方发现染儿。
燕祁飞快的坐起身子,望着四周的崖谷,这葫芦谷一般人不会进,四周也没什么人烟,何况发生了萧战屠杀大宣百姓的事情,四周的人基本被杀光了,所以更不可能有人。
这里乃是大宣和西雪交战的地方,除了他们外,还有谁会来看。
恭亲王萧战死了,谁最高兴他死的人是,他的儿子萧北野,西雪的太子萧怀槿,这两个人说不定会跑来亲眼看看,如果是萧怀槿发现了染儿,肯定不会强行带走染儿的,那么带走染儿的是?西雪的恭亲王世子萧北野。
燕祁的大手陡的一握,周身凛凛的杀气,瞳眸遍布凶狠的血气。
萧北野,你竟然胆敢带走染儿,朕不会放过你的,朕先杀了你老子,这一次定然要杀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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