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九心惊胆颤的取过布条,瞅了一眼就开始咆哮:“公主,他只给我们一艘船,他只给我们一艘船,只有一艘船咱们上万的兄弟怎么办?还有六千名老弱还被他们扣押在军营里,公主,这和我们一开始的想法不一样,我们不该回来,不该回来啊!
狗rì的卢承庆害了我们,这就是一个圈套,这是他们勋贵间在斗法,那我们做替死鬼,卢承庆没有斗过云烨,被人家给算计了,好狠啊,这些王八蛋才是海盗,为了自己的富贵,抖抖心眼,上万人没了xìng命啊,公主咱们离开吧,离他们远远地,咱们去天竺,去大食,去那里发财,今生永世不回这片海域了。“
高山羊子取过布条眉头皱了一下:“把泉州主簿的人头扔下去,告诉云烨如果天黑以前还不答应五十条船的要求,再把大帝号的船舵卸掉,我们就不必谈了,他就等着给我们所有人收尸吧。秀美这一次你去,表示我的诚意。”
秀美见到云烨的时候,她全身上下已经被刘进宝摸光了,尤其是那对rǔ房被刘进宝仔细的检查了三遍这才恋恋不舍的放秀美进去,这个倭国女人就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任由刘进宝轻薄而不为所动。
“公主说了,今rì天黑之前,给我们五十艘船,大帝号卸掉船舵,这样我们就能各行其便,两不伤害,另外公主为了惩罚你的无理,命我特意将泉州主簿的人头带了过来,请侯爷验看!”秀美打开了自己带来的盒子,放在云烨的餐桌上。
云烨瞄了一眼盒子里的人头,继续吃自己的饭,把饭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吃进嘴里,才用茶水漱了口,拨拉几下人头,对秀美说:“卢承庆在你们手里吧?难道他就没有告诉你我对泉州军民没有照看的义务吗?我是南海道行军总管,只管理水上事宜,你们突袭了岭南水师,我只想讨回公道而已,泉州百姓能救则救救不了我也没办法,你去告诉高山羊子,我最多给她十艘船,能带走多少人看她的本事,剩下的我要将他们留下来祭旗,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去吧,告诉高山羊子,我给她的期限也是今rì天黑以前。
天黑以后冯盎的大军就会到来,他才是这里的正主,你们的谈判对象就会换人,我不知道冯盎是不是也和我一般怜惜百姓的xìng命。“
秀美走出了云烨的帅帐,径直回了那座小楼,冯盎端着饭碗从后帐走了出来,坐在椅子上继续吃饭,见云烨有些黯然,就劝说道:“算不得什么大事,这个主簿现在不死,等到事后老夫还是会砍掉他的脑袋,你这就打算从水沟里进去突袭那些海盗?你的那个学生从水沟里已经送出来百十个孩子,再等一会是不是会好一些?既然那个女海盗在所有人身上淋上了火油,只要一把火就能让这些百姓化为飞灰,这样太冒险了。“
“庞玉海是书院学生中最懂得如何组织人的一位,这是他绝对的长项,我估计这个时候他最少也该组织起一批人了,早结束要比晚结束好一些,再拖下去,那些海盗就会发狂,到时候死伤一定更大,这不是几个人,是上万人,想要撤离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一旦产生了乱象,踩死的人都会比被海盗杀死的人多。“
冯盎的到来彻底颠覆了云烨和海盗的力量对比,这个时候一定要集中最强悍的力量一鼓作气的冲垮海盗,救最多的人出来,水沟只能进去很少的人,但是这些人必须是最强悍的,冯盎认为在泉州没有比自己更强悍的人了,所以他准备从水沟里进去,找机会杀死高山羊子到那个时候,群龙无首,海盗必然会溃败。
这段时间盾兵一直在缓慢的接近小楼,小楼后面的空地将是他们的目的地,护着百姓往外逃,这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必须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两面铁墙,并且坚持一个时辰以上,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有人能够穿着四十斤重的铁甲举着二十余斤的巨盾战斗一个时辰、
高山羊子听到了秀美的报告后长久的陷入了沉思,云烨的用心非常的恶毒,十条船最多带走八千人,剩下的就会面临死亡,到时候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内讧就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这个消息必须封锁。
她想封锁,云烨可没有这个打算,一个大嗓门的军士一遍又一遍的往里面喊话,内容就是答应给十条船,放生一部分,有帐rì后再算。
维系一个组织内的等级无非就看他们和最高掌权者的远近亲疏,这些话顿时让所有的海盗开始慌乱起来,一部分聪明人趁着自己的后路没有被截断,往草丛里一钻一溜烟的就朝远处跑了,他们认为只要自己离开这个漩涡,就会活下去,却不知四府八乡的府兵全部在向泉州涌过来,不把地皮翻个遍,绝对不会罢休。
高山羊子哀叹一声,朝鬼冢点点头,鬼冢手里的刀子就立刻划过三个叫嚣的最厉害的海盗头目的脖子,危险必须控制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内。
死人的脑袋让快要发狂的海盗安静了下来,但是这个时候,一枝拇指粗的长箭诡异的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直扑高山羊子的胸膛,这一箭无声无息等到高山羊子发现那点寒光,勉强避过要害胳膊却被那支箭shè了个通透。
喊杀声顿起,无数的盾兵冲了进去,庞玉海高呼一声:“高山羊子死了!”这句话顿时让所有听见这句话的海盗愣了一下,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广场上的百姓已经脱掉了衣衫,玩命的向盾兵涌过来的地方奔跑。
高山羊子左手刀挥过,斩断了那支长箭,抛掉手里的长刀,抓着肩头猛地一拽,就把断箭从自己的胳膊上抽了出来,抽出一条红绫紧紧地缠在自己的胳膊上,捡起手里的刀子俏脸变得铁青,咬着牙对鬼冢说:“点火!”
这话说得有点晚,无数的火把已经扔了下去,鬼冢和成九就像两个恶魔,他们不但将火把扔了出去,自己也跳了出去。
冯盎长笑一声,长弓震响,每响一次,就有一个海盗被长箭shè穿,跳在半空中的鬼冢和成九大骇,眼见冯盎狞笑着向自己这里发箭,成九猛地一把将鬼冢扯到自己面前,这个时候谁的xìng命都没有自己的xìng命重要。
冯盎的长箭力大势猛不但shè穿了鬼冢,钻出鬼冢身体的长箭又钻进了成九的小腹,成九大喝一声拼尽全力推开鬼冢自己掉在地上,几个翻滚之后又窜进了小楼。
这一大片空地上的人群已经变成了没头的苍蝇,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一个小吏站出来就喊了一声跟着我,顷刻间就被慌乱的人群推倒,开始还能喊叫两声,随着越来越多的大脚踩在他的身上,渐渐地就没了声息。
酣战,酣战,绝望的海盗现在只想杀人,人群一片片的倒,于是就更加的惊恐,庞玉海无奈的放弃了指挥,现在这些慌乱的人群和草原上受惊的马群没有区别,他们没有脑子,没有思维,有的只是本能的奔跑。
人力有穷时,庞玉海眼看着扔群东奔西跑,却无可奈何,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狼群先生说的人xìng的不可理喻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能够镇定下来沿着盾兵的方向跑,一定不会有太多的人遭殃,现在,他们不但踩死了引路的官吏,也踩死了好几个前来营救他们的盾兵,他们的面庞是扭曲的,嘴角流着涎,眼睛是赤红的,前面明明是火堆也无所畏惧,就这样直直的冲了过去……
人熊的陌刀在不断地挥舞,海盗的残破的尸体被摔了出去,他的甲胄上全是碎肉,牛角盔上甚至挂着一截肠子,赖传峰已经换了三把横刀,现在他的手里握着的是一把连枷,连枷上的刺锤已经看不见尖刺了,他在人群里旋转着,跳跃着,每一个回合都有海盗的脑袋被击碎,海盗的长刀砍在他的身上只能留下一道发白的印痕。
一大群海盗朝着庞玉海的方向跑了过来,他们也没有地方好去,和那些已经疯狂的百姓一样也在东奔西窜。庞玉海随便找了一具尸体,弄了一点鲜血涂在自己的脸上,嘴一张舌头一吐就倒在一个没人在意的角落,为了不被乱箭所伤,他还找了一个肥硕些尸体压在自己的身上,这个样子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大军不断地涌进来,攻进了小楼却不见高山羊子的踪影,不但高山羊子不见了,就连她的侍女和一些最亲近的海盗也不见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庞玉海口中的三百余名孩子和妇人,泉州的重要官吏,还有卢承庆都不见了踪影。
“找,找出来,一定要找出来!”云烨顾不得还在酣战的部下朝着护卫嘶吼。满地的尸体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