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前和渡边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无法压制和摧毁支那人的永久性防御工事,每次部队进攻到前沿,便被密集火力所摧毁……”
这究竟打得是什么仗?虽然是寒冬腊月,但大谷喜久中将感觉自己的脑门上都沁出了汗珠支那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防御实力,而且,这还仅仅是辽阳防线的前哨阵地,真正攻到辽阳,还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等待着第五师团,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可预测的风险在逐步累积。(>
“那么,炮兵在干什么呢?”下田的问话听上去不错,但语气却是咄咄逼人,充满了质询,“支那人构筑的防御工事必须施以压倒性的炮火攻击……”
很好!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肥前和渡边两人等得就是这句话。
“我们之所以停止了这种徒劳无功的进攻,就是希望炮火准备能够更充分一点。”
这几句话虽然稀松平常,却是说到了大谷喜久中将的痛处他何尝不知道在炮火准备不够充分的前提下起进攻的危险,但既然是冈市陆相亲自下的命令,他硬着头皮也要执行,面对部下的质疑,他不便加以直接训斥,只能委婉地解释道:“不是已经让炮兵配合你们了么?”
“很不够,非常不够!”肥前上前一步这可是推卸进攻失利责任最好的借口,他说道,“刚才的炮火准备,一来密度不高。形成不了密集弹幕向前推进,无法对我进攻步兵加以足够的掩护;二来,由于炮兵阵地距离过远,落点不够准确,无法对支那防御工事进行破坏,我和渡边君到前沿阵地详细观察过支那人地碉堡,没有破甲弹的直接命中,是不可能加以摧毁的。”
中将将怀疑的目光在炮兵联队长面上扫过。后也是满脸的憋屈:“鄙人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道路积雪覆盖,泥泞难行,而且辎重力量不足。根本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到达指定位置,为了不耽误进攻的开展,只能命令部队就地展开,连最基本地炮位防御都没有构筑就投入了进攻……”
说来说去。罪魁祸还是在催促尽快动手的中将身上。大谷喜久中将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用平静地语气问道:“那么。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炮兵部署?”
“这个……最起码要到明天日出时分。”
“够了!”中将一声暴喝,怒吼道。“我等不了这么久,我给你8个钟头。今天午夜之前,炮兵必须就位。明天拂晓,进攻必须准时起!”
“嗨!”
中将将头重新转回到肥前和渡边面前,嘴唇上沿的仁丹胡在飞速抖动,一字一顿地说:“陆相大人给了本部3天时间,要求我们在3天内一定要到达鞍山弓长岭地区,我没有时间在这个地方过多停留,明天拂晓时必须起第二次进攻,在上午必须击破支那人的当面防御,完成对阵地地夺取。”
3天?不仅肥前和渡边感觉诧异,便连一贯高调的下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旅大打到海城,不过几百里地,关东军足足用了一个月,中间还有一大片区域是没有支那人抵抗的。现在面临支那地严密防线,居然要在3天内抵达弓长岭,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天气晴好,又没有敌军阻拦,他相信这个任务是可以完成地,可现在不仅是大雪纷飞的不利形势,还面临着支那人地拼死抵抗,3天,怎么够?
“长官……”渡边忍不住要出声了,“这个时间恐怕不够!3天时间,击破当面的支那人是可以办到地,但是……”
中将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只给你3天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3天后必须完成任务,否则,你自己切腹向天皇谢罪吧。”
下田地脑筋开始转动起来:“倘若我们不起进攻,而是从当面之敌的两翼绕行过去,怎么样?”
肥前忍不住反唇相讥:“这是一个愚蠢的主意,异常地愚蠢。”
下田的脸涨得通红,眼睛就像要喷火一般。
“你说,为什么?”中将的眼色却有些一亮。
早有参谋军官摊开地图,肥前指点道,“对面支那军的防御阵地总体宽度在10公里左右,主要防御正面在56公里,在方才的进攻中,我部曾经派出部队迂回,但是,被敌人第二道防线挡住了,由此可见第二道防线的防御正面在15公里以上,要想绕行,我军必须向左右撒开20公里以上,如果小于这个距离,则在第二道防线面前会受到第一道防线的侧击,危险更大……”
“20公里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肥前没有理会下田的自言自语,紧接着道,“在支那军左右两翼不远处,是两处山岭,属于鞍山脉系,山势并不陡,但范围在10公里以上,步兵通过是没有问题的,但炮兵和辎重要想通过就非常困难,如果对此进行绕行,则总体绕行距离在35公里左右,这个距离,将使我们通往弓长岭防线的距离增加一倍,在时间上未必有利。再,如果不解决当面的支那军,一旦在绕行过程中杀出,攻击我军后翼,则整体阵形更加混乱……”
“如果用一个大队的兵力进行牵制呢?”
“不够!”渡边道,“今天我们连续投入了45个大队的兵力用于进攻,仍然没有现支那军有任何动摇的迹象,如果只用一个大队进行牵制,一旦敌军杀出,我军何以迎敌?如果留一个联队,则兵力将过于分散,对于投入弓长岭防线的进攻力量不利。”
“无论如何,把拔掉这处隐患,哪怕能够绕行也是不可接受的。”中将的大手一挥,“倘若支那军断了我军的后路,掐掉补给线,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参谋送来了最新电报,大谷喜久看过以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长官,出了什么事?”
“我军在摩天岭一线起进攻,遭遇支那人的顽强抵抗,战事进行得很不顺利……”大谷喜久叹息一声,“两个师团被堵在右翼,无法向前推进。”
这便是比关东军还不如的局面了,下田不吭声,肥前和渡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庄、复一线已经见识了支那军的顽强,原以为不过是侥幸,现在看来,未免将敌人估计得太低了。
中将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一边还在自言自语:“按照陆相的要求,右翼两个师团应该在明天傍晚抵达辽阳以东,对支那军起第一波攻击,为本部吸引火力,转移支那军的视线,可眼前这个架势,不要说明天傍晚,就是后天傍晚都到不了,这个计划如何完成?”
“朝鲜军来的最新电报。”
“念。”
“鉴于战局变化,本部拟调整行军路线,向你部靠拢,共同攻击弓长岭方向敌军。”
“什么?”下田的眼睛都瞪圆了原本不是说右翼两个师团起牵制性进攻,关东军动正面进攻,等支那人的注意力和兵力全部调度开来时,朝鲜军起致命一击,怎么才过了2天时间,局势演变已经展到要改变既定策略的当口了?
大谷喜久脸上深沉如水,只有语气略微显得有几分沉重:“朝鲜军这是在给本部施加压力,让我们尽快打开通路啊……”
“阁下,请允许本部明天投入对支那阵地的进攻,尽快打开通道。”下田一看朝鲜军的主要策略已经生变化,连忙站出来表态。
“好,很好,下田君。”大谷喜久脸上终于出现了一股笑意,“你的联队还是有生力量,对支那的进攻,非精锐不可。明日炮兵完成部署后,以你部为先导起全面进攻,肥前和渡边两个联队配合你部展开……”
“这……”这话一出口,下田心里便涌上后悔的感觉让大谷喜久给蒙了去了,而肥前和渡边则在心里笑开了花师团长大人果然高明,轻轻松松就让下田着了道了。你不是语出狂妄,目中无人么?你不是对支那人不屑一顾么?你不是对我们两个联队的进攻嗤之以鼻么?那就让你去试试看,让你去踢一下支那人的铁板。
“下田君,如果你打开了通道,将是非常大的功劳……”大谷喜久满脸堆笑,便是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不怀好意,“我不但会向仁田中将报告你的功劳,还会向陆相大人禀告你的战功。”
仁田原重行中将是朝鲜军(第二师团)师团长,一听大谷喜久摆出自己的顶头上司,话已经出口的下田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否则的话,刚才罗罗嗦嗦扯了一大通,到了关键时刻又硬不起来,不但徒然惹人耻笑,而且还会堕了仙台师团的美誉这可是师团长大人不会饶恕自己的行径。
“那下官便尽力而为。”
“嗯,一切就拜托了。”大谷喜久脸色一凛,“明日上午,全军必须击溃当面的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