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作战,我们都听孙将军指挥,咱们先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来来来,别急。”孙烈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各位还没吃晚饭吧,先尝尝这几个牛肉罐头,味道真不错。”
众人哄堂大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从参谋手中接过了牛肉罐头和饼干开始大嚼起来,边吃边啧啧称赞道:“宁部长的主意就是好,又是饼干又是罐头的,平时觉得不稀奇,可是这大草原上能吃上这个可算是顶好啦。”
“听说是大帅进口外国机器专门做出来的,专门提供给野战部队享用。大帅想得可真周到,咱们打仗可不能给他丢脸。”孙烈臣一边吃,一边解释道,“那时打乌泰,我们师第一次吃上罐头,可真是带劲,所有人都开洋荤啦。”
李春福摇摇头:“罐头和饼干不稀奇,我这还有糖果,嘿嘿,包管你们都没吃过。”
“糖果?”马福祥哈哈大笑,“糖果总是吃过的。”
“真的?”李春福挥手让参谋掏出了两个纸包,“这是临行前我岳父(禹子谟)特意送给我的,说是厂里刚刚生产出来的高级货色,叫巧克力,这一路上我都没舍得吃,现在正好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众人也不含糊,三下两除二就入肚了,李春福问憨厚的扎木合:“扎木合老弟,味道怎么样啊?”
“顶好,顶好!又甜又香。”
“按我岳父的话说,上阵前吃这个,补充热量、浑身是劲。要不是刚刚开始生产,量比较少,不然就给所有弟兄都发一块。”
“真要是那样,你老泰山还不又稳赚一票?”马占山揶揄一番,众人又是大笑。
“吃也吃了,闹也闹了,现在该谈正经事了。”孙烈臣一说,帐篷里又恢复了严肃的气氛,“我的方案是,两日后开始总攻。秀芳。你的东路军现在什么位置?距离库伦城大概还有多少里?”
“我军主力在库伦城东北方,大概还有40多里。”马占山只带着卫队前来南路军大营地。
“好,我的意图是这样的。总攻开始后,我们南路军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发起攻击,逼迫敌人从东门出城,然后由秀芳率领部队兜住,两家合围。歼敌于库伦近郊。”孙烈臣在地图上用铅笔画了个圈,“因此,在总攻发起前,东路军务必要保持隐蔽。”
“万一敌人不出来怎么办?”马福祥说了他的担心,“我们到这里也有两天了,敌人一丝北窜的动静也没有,我恐怕到时候还是老鼠不出洞的做派。”
“他不出来也不要紧,那时候敌人的主力已被我们吸引到其它三个城门,东门守卫必然空虚。如果总攻发起后两个小时还不出城,就请东路军火速赶往东城。一举拿下东城,全歼敌人于城内。”孙烈臣问道,“秀芳。你的火炮和弹药还够吧。”
“够,路上基本没怎么消耗。”马占山说出了他的疑惑,“可如果敌人不向东突围,向北逃窜怎么办?俄国援军是从至南而来,我认为敌人有可能北窜,企图和援兵汇合。”
“这确实也是一种可能,但在布置时,我会格外注意。会在北门加派力量,我带领16师攻北门,李将军带骑1师攻西门,马将军和扎木合兄弟就打南门,各部队留一个营作预备队,留在昭莫多大营防守。”
“是!”
“总攻时间定在26日凌晨5点,以三发信号弹为号!”孙烈臣大手一挥,“三更就餐。四更进入阵地!”
“是!”
“等会我拍电报给大本营。请求大帅批准,如果没有其它变动。就一律按照这个计划行事。”孙烈臣继续说道,“这两天,我们一方面要派出精干人员侦察敌人城防,另一方面大部队要做出放松的样子来麻痹敌人!”
当夜,沈阳大本营地秦时竹收到了电报。“大帅,南路军和东路军已经会师,孙烈臣发来电报,拟于26日发起进攻,请您批示。”
秦时竹看了下方案,说道:“很好!”
“北疆国防军民国元年第209号令:绝密!同意你部作战方案,望一鼓作气,速下库伦,控制伤亡和弹药,务必全歼敌人……北疆国防军总司令:秦时竹。”
宽限两天的时间已到,厚颜无耻的特使又一次跑来,“将军,贵军提出的条件,我们内部经过多方商议,仍然决断难下,能否再宽限几天?
李春福声色俱厉地说:“你休要和我耍花招!独立的时候怎么决断地怎么快?眼下分明是想拖延时间、蒙混过关
“不是,不是!内阁争吵的很厉害,杭达亲王是主张答应贵方条件的,但其它几个大臣,特别是兵部大臣不赞同。”特使做出诚惶诚恐地样子,“王爷为了表示诚意,有一封信给您。”
李春福粗略一看,无非是内部争论不休,他孤掌难鸣,需要更多时间说服之类的话……
“休得胡说,你家王爷不是大权在握吗?”
“以前是这样不错,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特使哭丧着脸,“城里还驻扎着俄**队,带队的首领怎么也不肯投降,并嚷嚷如果我们归顺,就把皇上和大臣们都杀了……”
“有多少俄国人?”
特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大约有800人。”
“好哇,你们城里驻扎着数千人马,连800人都不能拿下?”
“非也,非也,俄国人就驻扎在皇宫附近。手中又有大炮,打起来我们不是对手啊!再说,王爷宅心仁厚,不忍交锋以免误伤百姓。”特使假惺惺地说道,“其实我们王爷是最有诚意的。”
“诚意,我怎么没看见?”
“一来,大军到来的时候,王爷为了避免两边刀兵起见,传令各处百姓不得抵抗,所有军马都收缩回城;二来。大军一到,王爷就派出了小人为特使前来谈判,希望和平解决;三来,王爷为了表达诚意起见,送来信物,请将军笑纳。”说罢,特使从身上掏出一个玉玺。“这是我们皇上的玉玺,今交给贵军,以示诚意。”
“真的假地?”李春福手里把玩着玉玺,皱着眉头问道。
“长生天在上,我可以发誓,绝对是真的。”特使一脸郑重,由不得你不信。
“既然如此,我姑且再信你一次。”
“如此多谢将军啦。”特使从怀中又掏出一个夜明珠,“此物是蒙古传世之宝,王爷命我献给将军。以示和好之意。”
眼看李春福眼里露出一些心动,特使不动声色地悄声告诉李春福:“以后若是两家结好,将有更多礼品报效将军……”
“如此……”李春福露出为难的神色。“此间还有他人在,我不好擅自做主,这样吧,待我向大帅请示了再说。”
“多谢将军了。”特使作揖后告退。
来人走后,李春福鼻孔里哼出一声:“小贼,和我斗心眼,还早着呢!”
孙烈臣笑道:“自古兵不厌诈,就先让他们得意几时吧。”
“仗还没打。先收了玉玺和夜明珠,看来是好兆头啊!”
杭达亲王听完特使地回报后,心里又踏实了几分,他扳着手指算道:“只要再拖延三天!三天就行了!”
“可是王爷,我们把玉玺送出去了真的不要紧?”
“不碍事,大不了再重新弄一个。汉人都是群笨蛋,咱们要的是权力,玉玺不玉玺有什么要紧。只要权在手。哪怕弄块石头来刻都是好地。”杭达亲王打了个哈欠,“今晚本王可以安睡喽!”
五更时分。守城士兵正昏昏欲睡,这几天国防军兵临城下,给了库伦城极大的压力,为防止意外,伪蒙军的大小头目都打起精神仔细巡逻,日夜不敢间断。但人的精神和注意力毕竟是有限地,这根弦紧紧地绷了三天后,就不可避免地转入松懈。突然间,漆黑的天空中划过三道亮光,三颗红色的信号弹高高升起,还没等守城士兵反应过来,炮弹已落在城墙、城楼等处了。
“轰,轰”炮弹作响声处,到处可见残肢断臂,或者是猝不及防的士兵被气浪掀下城楼活活摔死。别看国防军这两天没有大地举动,其实早把各种射击诸元测算好了,一上来打得敌人就是哭爹喊娘。
这边炮弹刚刚落下的时候,城里也感受到了猛烈的震动,杭达亲王此时正搂着女人睡觉,听到炮声迷惑不解,哪里发生了爆炸?
等到亲兵手忙脚乱地进来报信,说汉人已开始攻城了,他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嘴里连连哀叹:“完了,完了!”说罢就昏死过去。
“王爷,王爷!”亲兵们大呼。
过了许久,杭达亲王才醒来,这下已清醒很多了,用哆哆嗦嗦地话说道:“快,快,传令弟兄们一定要顶住!”
亲兵们这才发现,王爷刚才光顾着害怕了,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衣物,连忙把衣服拿过来给他穿,谁知可怜的王爷手抖得不行,连衣服都穿不进去,亲兵们没法,只好把被子给王爷一裹了事,抬着他就出了门。
在十几轮炮击后,伪蒙军终于从惊慌失措中有些恢复过来,在几个低级军官的指挥下,操起马克沁机枪就开始扫射起来,虽然是漫无目的地乱扫,但毕竟自己也打响了家伙,胆子壮了不少。此时国防军还根本没有冲锋地意思,孙烈臣一看城楼上冒出的点点星火,冷笑一声:“看来还是有两下子地嘛,传令炮兵,瞄准城楼上冒亮光的地方轰!”
炮兵们飞速调整角度,60mm、82MM和37mm步兵炮地炮弹接二连三地砸到了那些个火力点上,打得敌人是鬼哭狼嚎,所有火力点都变成了哑巴,那些马克沁干脆就变成了一个个零件陆陆续续飞上了天空再重重砸下来,若是运气好,还能再砸到一两个伪蒙军垫背。
20多分钟的火炮准备后,原本防守严密的库伦城墙已变得千疮百孔,好几处城墙架不住猛烈地炮轰,倒塌了下来,露出了白生生的大口子。
孙烈臣沉住气,制止住跃跃欲试的冲锋部队:“炮兵,照明弹!”
没过多时,第二批数十发照明弹升上了夜空,把库伦城照得雪亮,孙烈臣从望远镜里看过去,城墙处、城楼上已基本没有了敌人的踪影。
“好!”孙烈臣问参谋,“其它几处城门如何?”
“西门在我猛烈炮轰之下,倒塌城墙多处,南门火力点已基本肃清,敌人不见踪影,各部队听从指挥,准备偕同冲击……”
“是时候了!”孙烈臣微微一笑,“发信号弹,冲锋!”
“啪啪啪”三颗绿色的信号弹飞上了夜空,“冲啊!”早已准备多时的士兵们浩浩荡荡地朝库伦城冲去。
冲锋的号角吹响后,国防军士兵奋不顾身地朝库伦城冲去,天还是那么冷,风刮在脸上还是那么痛,但所有的战士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肃清城里地敌人,恢复祖国的统一。
战前的动员会上,各师长官都发布了慷慨激昂的动员令,极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斗志,特别是讲到“青史留名、封狼居胥”的时候,全部是热烈的回应。
在国防军炮火准备的时刻,伪蒙军已阵脚大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报销掉了数百人马。待到冲锋号一响,面对国防军地冲锋队伍,更多人失去了抵抗地勇气,任凭那些军官大呼小叫,不是找地方躲起来,就是扔下武器撒腿就跑。眼看手下的士兵跑得一干二净,伪蒙军军官也无心恋战,抛弃阵地也跟随溃退地队伍朝城里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