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最新电报,新疆方面已攻克科布多,守军400余人,非死即降,逃亡者不到50人。”
“哦?动作这么快?”秦时竹接过电报,杨增新在电报里简要地写着,“我军于3日前包围科布多,当日正午发起进攻,先以火炮猛烈轰击城郭,该城城防不甚坚固,一小时内,崩塌多处,城内守军不曾料到我军居然敢主动攻击,张皇失措,指挥混乱,只知胡乱还击,丝毫没有章法,对我军进攻无任何不利影响……下午二时,我军停止炮击,动用步、骑兵总攻击,经过浴血奋战,于三时许攻克该城,毙、伤敌近250,俘虏100余,其余逃脱,我军伤亡不到70人……据被俘之敌交待,三日内伪蒙军将来增援,间或有沙俄部队,人数在1200以上,我军眼下正着力修缮城防,安顿民生,准备固守,暂时无力东进……”
“不错,不错,科布多这么顺利就拿下来了,多亏了当时坚持一下,不然等敌人增援完毕,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肃清。”秦时竹笑容满面,“回电,对全体将士予以嘉奖,伤亡者予以抚恤,战事结束后,北疆方面奖大洋10万元……要牢牢守住科布多,牵制敌人军力,外蒙形势,旬日内必将得到改观。”
“新疆方面给我们开了个好头,看来伪蒙军无甚战斗力,居然一触即溃,我军战斗力远在新疆军之上,看来收复库伦要比想的容易。”张绍曾自言自语道。
“不可轻敌,新疆军取胜,一来准备充分,二来军械、兵力都占上风,三来敌人不曾防备,故而胜利。只是这1200人的进攻队伍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守住?”
事实证明,秦时竹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11月25日。俄、伪蒙军1200余人赶到了科布多城外。这支部队,本来是按照指示来加强科布多防御力量的,但不曾想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使命已经变成了重新夺回该城。
伪蒙军方面主要是骑兵,由兀立古带队,人数在800人左右,俄军方面,则由萨姆切夫斯基大尉带队。其中一半是哥萨克骑兵,还有一半是炮兵。蒙军虽然人数比俄国人要多,但临行前蒙古方面交待兀立古,要听从俄国人指挥。为了遮人耳目,俄国人穿上了蒙古人的衣服,远远望过去是分辨不出来的,但走到近处就可以很明显地区别开来,俄国人不论长的如何。都有一个大鼻头(鞑靼人除外。他们和中国人比较相像)
走到半路时,这支联军部队撞上了从科布多逃窜出来的残兵败将,得知科布多已经落入敌手,兀立古和萨姆切夫斯基暴跳如雷,恨不得把这批残兵败将全部杀了才能解恨。那些科布多地残兵败将看到增援部队,就如同看见了救星。胆子又大了起来,纷纷嚷着要打回科布多去,收复科布多,把汉人赶出阿尔泰……
“城里有多少兵马?”萨姆切夫斯基虽然鲁莽,但也晓得打探一下军情。
“也就1000多人吧,不过他们也有大炮。”
“你看见大概有多少门,威力大不大?”一听敌方也有火炮,萨姆切夫斯基心里一寒。这仗恐怕没有那么好打。
“这个,大概5、6门吧,当时风沙很大,我没看清楚。”其实这个人根本没有弄清楚新疆军有多少人马,看俄国人逼问的紧,随口胡诌了一个数字。
“好好,我知道了。”听说对方只有5、6门火炮,萨姆切夫斯基放心了。他手里可是捏着足足12门山炮呢。让这些黄种猴子尝尝厉害。萨姆切夫斯基参加过日俄战争,对日本兵勇往直前。用身体抵抗俄军火力大感震惊,在他看来,黄种人都是一样的白痴。
他找兀立古商量,说是商量,其实就是下命令:“我们给养不多了,必须加快行军,尽快把科布多打下来,不然我们全部得死在这里。”
立古下意识地点点头,虽然他讨厌俄国人的颐指气使,但是部队还剩下10天的给养,这个数目确实撑不了多久。他没有想到的是,如果他现在率领部队返回乌里雅苏台,根本一个人也不用死,但他压根就没这么想,总觉得俄国人厉害,又有火炮壮胆,那些汉人肯定不是对手……
此时,科布多的城防已经被加固了,城里最高指挥官是范山河,曾任新军管带,现在是科布多城防司令。
“司令,敌人来了。”传令兵跑到跟前报告说,“据骑兵侦察,敌人已在城外20里地处安营扎寨,人数在1000人以上,还有大炮。”
“好,我知道了。”为了有效防御,科布多的守城兵力已经达到了1300余,用这个兵力防守在范山河看来是绰绰有余地,但怎样才能给敌人最大的杀伤呢?
召开敌情讨论会,大家七嘴八舌,但有一个比较一致性的意见,“敌军远来疲惫,今夜正宜劫寨。”在战争已经发展到2世纪的时候,古老的兵法思想还一再闪烁着这种光辉。
“好主意,今夜轻骑突击,看敌人怎么办?”范山河理论的是,蒙古人都是一批鞑子,哪里懂得我中华兵法博大精深?这远来劫寨,若是国内部队或者一般战场还不敢使用,在这种地方用用,效果应该不错。
确实,蒙古族自伟大的成吉思汗后逐渐开始走了下坡路,到了近代更是孱弱不堪。部族中的男子,争相充当喇嘛,既可以不事生产,又可以过上不错地生活,更妙地是,还可以随意乱搞女人。这种行径,一方面使得蒙古的生产力发展受到限制,从事生产的人少了,但大批的旗主、王公并不会因此而放弃他们穷奢极欲的生活,必然不断加重对普通牧民的压榨;而一方面,种种乱搞而又不承担责任地陋习,使得性病在蒙古族群中迅速蔓延。病率奇高,整个种群处以不断退化中。汉人对蒙古族的轻视,已经越发明显,蒙古人纵然还保有骑术高超地本事,但在火器时代,也不是决定性的力量了。
半夜时分,范山河率领近300人的马队悄悄出发了。马衔枚、蹄包皮,使声音响动降低到最低的限度。当夜西北风呼啸,声响极大,很好地遮蔽了马蹄的声音。连日行军,也使俄、蒙联军疲惫不堪,早早地躲进帐篷睡觉了。虽然安排了哨兵,但都以嬉戏为乐,不是赌博就是喝酒,谁也没有把警戒放在心上。一门心思地认为。这种鬼天气,汉人大概也躲在被窝里睡大觉了,以致于偷袭队摸到营帐外面才反应过来。
等到大队骑兵手执明亮的火把,杀到营帐跟前,哨兵们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予以报警。不是乱叫大喊,就是急忙走避,有一人稍微机灵点,还懂得鸣枪报警,但还是缓了一步。“啪”地一声枪响过后,范山河已杀到跟前,手起刀落,送敌人上了西天……
营寨里的俄蒙军纷纷乱了起来。找衣服地,找兵器的,蒙古人和伊万们语言不通,此次前来全靠了翻译,但眼下情急,哪里还找的到翻译?只能各自为战。有人刚刚穿好衣服,慌慌张张地跑出帐篷,不提防就作了别人的刀下之鬼。一时间。枪声大作。马刀铿锵,整个营地乱成了一锅粥。
看到事情进展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范山河轻蔑地笑了,骑在马上高声叫喊:“弟兄们,把火把投入敌寨,烧他个***……”
声音虽然传出去不远,但行动是最好地命令,眼看周围地人都纷纷把手里地火把往帐篷里、木栏上扔去,即使没听到地人也知道仿效。一时间,风助火势,火借风势,在营地中熊熊燃烧起来。有些伪蒙军其实就躲在帐篷里,但因为手中一时找不到兵器和马匹,不敢出来迎敌,但眼下火已经烧起来了,不出去只能被火火烧死,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有几个刚一露头就被骑在马上的夜袭队砍死,真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熊熊烈火将天空照耀的分外明亮,远在20里外的科布多守城士兵,也看到了被映得通红的天际,纷纷拍手称好!范山河越杀越猛,冲入敌寨如入无人之境,从东杀到西,从南杀到北,一路杀了个痛快。战场上,马匹的嘶喊声、兵器地撞击声、人的呐喊声、枪支的发射声,交织成一片——整个一片大混乱!
俄蒙军终于从最初的打击中苏醒过来了,尤其是俄国人,毕竟是正规军,反应要迅速一些,纷纷操起武器朝人群射击,他们本来就分不清楚那些是蒙古人,那些是汉人,黑夜里就更加分辨不出,凡是活着的,都是他们的目标,尤其是骑在马上的人……
枪声越来越密集了,范山河旁边的士兵已中枪倒下好几个了,眼看偷袭地效果已经达成,自身的伤亡不断增大,已到了收兵的时候了,不然,等对方完全反应过来,非全部被包围在这里不可,如果捱到天亮,只有全部战死一个结局。
“弟兄们,撤!”范山河当机立断,拨转马头开始往后退去,偷袭队的棒小伙们或是听到了命令,或是察觉了弟兄们的行动,开始三三两两地汇聚起来,朝后撤退……这队来无影,去无踪的偷袭队,将敌营搅得天翻地覆后,一溜烟跑了。
眼看对方撤退,这方也不敢追赶,敌情不明,若是贸贸然再撞上去,恐怕损失更大,还是先救火要紧。天明时,火势基本被扑灭,俄蒙联军终于从慌乱中恢复过来。偷袭烧掉了大部分的帐篷、一半的食品,骑兵用来拴马地马栏也烧得七七八八,很多军马大概是被火烧怕了,趁黑夜和混战无人照看之际,溜走了不少。更让兀立古生气地是,他手下有100多人不是丧生偷袭队的马刀下就是死在火中,敌人地损失倒也罢了。还有近50人是被俄国人开枪射中的,让他气恼万分。
萨姆切夫斯基根本没理会他的抗议,反而挥舞着拳头,气势汹汹地质问他怎么安排哨兵的?兀立古有苦说不出,明明是你们俄国人偷懒,不愿意承担巡逻责任,出了事情倒都变成我的不对了?只是看到对方损失也不小,他才强压下了火气。
不幸中的万幸是炮兵们携带的弹药没有出任何差错,若在昨晚的火势中殉爆,那哭都来不及。
“现在怎么办?”兀立古愁眉苦脸,“粮食、帐篷烧掉了这么多,我军处境越发不利。”
“有什么好慌的?这群狡猾的野蛮人只不过是用了偷袭的手法,我们今天去攻城,只要拿下了科布多,住的,吃的,都不用你发愁。”
“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什么时候攻城?”
“中午时分开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萨姆切夫斯基回头大喊,“小伙子们,加油干呐,今天打下了科布多,我准许你们在城里自由活动三天,所有的金钱、美酒、女人,任你们挑。”
“乎!”本来有些低落的士气,被他这么一鼓励,又开始迸发出来。哥萨克部队,说句实话就是一群穿着军装的土匪,来蒙古的无一不是做着发财的美梦,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岂能不喜出望外?况且眼下他们都穿着蒙古人的服装,根本不用考虑本国的军纪制裁,部队长官临行前也交待他们,只要完成任务就行,其它自己看着办!
范山河回到城里,开始清点人数,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一清查发现牺牲31人,带伤者39人,其中11人伤势比较严重。通过一夜的袭扰,科布多守军初步摸清了敌人的实力,又狠狠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胜利固然可喜,范山河考虑到敌人肯定不会罢休,必然会前来攻城,重新安排了计策,并叮嘱守城将士要注意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