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竹对金还的下场嗤之以鼻,又问:“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有,一是李平度交待的赵秉钧和冯麟阁安插在东北的眼线,我看了一下,有十多个人,除掉了他们,清廷在东北的情报网就基本瘫痪了,另一个是昨天晚上老胡给袁世凯发报了。”
“埋下的眼线要注意解决,如果同盟会在东北有机关也趁机解决掉,名目还是暗杀事件。”秦时竹笑吟吟地说,“试看将来之东北,必然是腾龙的世界!”
“老胡昨天发报你就不想知道?”
“我猜大意主要是三点,一是秦时竹死而复生,金还束手就擒;二是说我们答应以推举袁世凯为大总统交换上次的两个条件;三是要求延长停战时间,以便进一步谈判。我所感兴趣的是,老胡有没有这么傻,用明码发电给京城,要知道三电公司是我们的产业。”
“你猜的电报大意是不错,老胡倒没这么傻,不过在我看来也差不多。”葛洪义乐呵呵地笑着,“老胡的随员中有电报员,用密码跟京城方面联系,交给三电公司拍发的是一串没有联系的孤立字词电报稿,不过,咱们有设备,他们这点雕虫小技还不是三分钟就解决。”
“不动声色地让他们赶紧把老袁的回电破译出来,我们要根据这个方针对敌。“都督!”
“大帅!”
会议室里一干人看见秦时竹来了,连忙站起来,参加会议的将领有第一师副师长郭松龄、第二师参谋长蒋方震(陆尚荣守关走不开)、第五师师长夏海强、第七师师长蓝天蔚、骑一旅旅长李春福和新民守备旅旅长马瑞风,还有就是葛洪义、何峰、宁武和左雨农。
“坐!大家坐!”秦时竹招呼大家坐下。
会议的起点自然还是暗杀和秦时竹诈死事件,李春福感慨道:“当时真搞不明白都督想干什么,现在看来,实在是太妙了。”
“哈哈哈,雕虫小技,让各位见笑了。”寒暄完毕。会议正式开始。首先是听取秦时竹介绍整体情况:“现在。清廷和我们处于停战时期,两边和谈,我方提出了两个条件,大家可有什么看法?”
“大帅,这两个条件提得好,打中了清廷的要害,使他们假立宪的面目被揭穿了。”蓝天蔚说。“我这两天一直在考虑他们能不能答应这个条件,要是不答应我们怎么办?”
“那还用说,打到京城去,活捉皇帝小儿。”李春福慨然请命。“大帅,派我们出马吧,自从打下了锦州,弟兄们都憋了一个月了,让我们上前线去吧。”
“对,杀入关去,给清廷一点颜色看看,尤其是冯麟阁居然敢暗杀都督,头一个杀的人就是他。”马瑞风一贯忠心耿耿。
“不急,不急。今天召你们来就是商量打仗的事。先请葛部长把敌人的情况介绍一下。”
“清廷方面,主要是新军第一、二、三、四、五、六和二十镇七镇。新编的第二混成协、守卫京城地禁卫军,在热河地毅军,再加上各地杂七杂八的巡防营,总兵力在18万左右;其中,北洋军是主力,在武汉前线是第二镇和第四镇,山东是第五镇。山西是第六镇大部。第三镇、第二十镇和第二混成协在山海关前线,第一镇在察哈尔。”
“不知道大帅什么打算?凭我们目前的兵力。可以跟清廷决一死战。”蓝天蔚站起身来,慷慨激昂地说,“某部愿为前驱,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对!大帅,派我们上前线吧!”众将纷纷请战。
“大家别急,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秦时竹示意他们安静下来,“表面上来看,我军的兵力接近八万,但实际上能用于机动作战的兵力并不多:蒙古已蠢蠢欲动,想要独立,老毛子更是煽动在呼伦贝尔独立,马占山和吴俊升的部队在黑龙江不能离开,洮南地七师也不能轻举妄动;吉林这么大的地方,又要维持秩序,又要剿匪,周羽还是都督,三师也不可调用;我们辽宁,三个守备旅虽然有10000余人,但除了马瑞风以外,都属于装备不整、训练不足,不能打仗。真正能够用于作战的,只有一师、二师、五师、七师还有骑一旅,总兵力约为40000人。”
这么一说,众人又冷静下来了,是啊,部队人是多了,但要守卫的地盘和操心地事情也多了,贸贸然地去攻打别人,自己的老巢都有可能被别人端掉。
“我军还存在着新招募士兵甚多,训练不足的问题。各部队当中,陆师长的部队战斗力应该是最强的,老兵多,新兵也打了几回,有战斗经验,其次就应该是秀豪的第七师,主要是原先的新军组成,训练系统,骨干也打过仗;其他的可能都不如这两支部队。”秦时竹话锋一转,“当然,清军更不如我们,他们为反革命而战,得不到民众支持,士气低落,自古都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心向背是最重要的,这方面我军无疑占了上风,前面有秦国镛他们率飞机前来投诚,后来山海关前线也有敌人三三两两过来投诚;从装备上说,我军拥有飞艇、飞机、铁甲车、重炮,敌人都没有,这大大增强了我们的作战优势;从后勤上来说,我军资金宽裕,枪支、弹药、火炮都能自给自主,清军充其量只能制造一些枪弹,其他都要依赖进口,而由于南方各省相继光复,清廷财源断绝,弹药不济,将逐渐陷入困境。”
“大帅,您说得太好了。”蒋方震赞许地说,“确实是这么回事,有了这三个优势,虽然我们兵力要少,但牢牢掌握着主动权。战争地胜利。并不是光靠人数多少决定的。山海关打了好几次,北洋军什么便宜都没捞到,反而损兵折将,士兵纷纷逃亡。”
“我有一句话,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表面上看,北洋军气势汹汹。南方革命党怕地要死,其实没那么厉害,是纸老虎;但在真正的交手过程中,要重视。不能把敌人想的很蠢,怎么说冯国璋、段祺瑞他们留过洋的人,带兵很有一套,北洋新军是老袁亲手带起来的,战斗力绝非一般新军和巡防营可比,要把纸老虎当成真老虎来打,否则纸老虎会变成真老虎咬我们一口。”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尤其是葛洪义和何峰笑得尤其过分,心里想:秦时竹这么快就把**的精髓给搬出来了,还真象那么回事。唬得这帮将领一愣一愣地,钦佩地五体投地。
“大帅地话。实在是精辟至极,革命在大帅的领导下一定能够取得彻底胜利。”蓝天蔚由衷地感觉秦时竹地高明,一番话看上去纯粹拍马屁,但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日后担任国防大学校长,成为中国著名的军事教育家蒋方震在《伟大的战略思想》一文(收录于《蒋百里先生全集》第一卷)中专门回忆了此事:秦主席(时任东三省大都督)在召开战略会议时,提出了“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地观点……一针见血地说明了战争的实质和精髓。战略上的主动地位是重要的。要根据实际情况制定,……藐视敌人。既说明了战略地高明,也说明了我们的无畏……但这个主动地位还不能自动转化为胜利果实,如果你在战术上也藐视敌人,骄傲自大,那只能是失败,最终导致战略的失败……如果不仅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在战略上也重视了敌人,那么,在面对强敌之时,就会导致未战先怯,从而导致失败……从这个辩证逻辑的角度出发,……又提出了“纸老虎、真老虎”的论断……在后来又进一步发展成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著名论断……”
“刚才说到装备优势给敌人的压力是很大的,那么现在各师装备情况究竟如何了呢?”
“我们第五师已全部换装完毕。”夏海强喜滋滋地讲,“清一色的毛瑟98式,真好!”我们第二师也刚刚换装完毕。”
“唉,你们都换装好了,我们一师才可怜呢,弟兄们都有怪话了。”郭松龄不爽地说。
“什么怪话,说来听听。”
“老兵用老枪,新兵用新枪,越是都督的队伍,枪支越是杂!”郭松龄学着部队地怪样说了出来,众人哈哈大笑。
秦时竹忍不住也笑了:“这不是队伍扩张迅速,枪支紧张嘛,我的部队是要最后换,不然别人都以为我小心眼,这点胸襟都没有我怎么做兵马大元帅?茂宸啊,回去告诉弟兄们,再多等几天,马上就轮到他们了。老何,军工厂能不能再快点啊?”
“不能了,现在已日产300杆了,再也上不去了,就这个产量还是工人拼命加班加点才赶出来地,有些关键岗位,工人一天要工作17-18个小时,连吃饭喝水都是别人送到他手边的,已好几次发现有人累得睡着了,幸亏发现及时,不然非闯大祸不成。绝不能再快了!”何峰斩钉截铁地说。
“既然如此,那再多等几天吧,性急也赶不出来。”秦时竹也很无奈,生产瓶颈不是说克服就能克服的,“工人们也很辛苦,你传达一下我的慰问,同时把他们的工钱多加一点,他们也是革命的有功之臣。”
“何部长,其他弹药都很足,我没什么要求,就是上次那个105MM榴弹炮威力实在是大,把北洋军打得鬼哭狼嚎,连夜往后撤退,就是配给我们的炮弹太少了,一上午就打光了,现在停战不碍事,可真要开战,没了炮弹可怎么办?能不能先想办法给我们造一点。”上次炮击后,第二师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玩意。
“炮弹给你们造了一批,每门四个基数,这次可别一下子打光。”
“知道,知道!”一听有货,蒋方震乐得眉开眼笑。
“瞧把你乐得,”何峰打趣道,“再过三天,又有新地四门可以交付给你们使用,也同样有四个基数。”
“太好了!太好了!陆师长要是知道,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秀豪,你地炮兵怎样了,齐装了吗?”秦时竹转过头去问蓝天蔚。
“齐了,现在大小山炮、野炮都已按原先一个镇的编制配给了我们,火力比当时第二混成协时猛多了。”
“那当然,现在你是师长了嘛。宁部长,上次让你准备地大车、骡马、弹药、粮草都准备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陆陆续续在运往锦州,估计再有三天,最多四天就能全部运送完毕。”
“宁部长说的不错,物资都是我们骑一旅看着呢,能塞的仓库都已塞满,其它的就找空地搭个棚子放了起来,骡马也有人照料,反正我们骑兵旅嘛,干这活轻车熟路。”
秦时竹一拍大腿:“大事成矣!现在关键就看海强的部队训练得怎么样?你练了一个月,究竟现在达到什么程度,可以参战了吗?”
“从你交待我任务到现在,正好一个月,我是按速成法训练的,现在部队投弹、射击应该勉强能够上战场,拼刺刀绝对不行,是不是真要拉出去打了?”
“我再问你一句,能不能上阵杀敌?这事关数万人的性命,马虎不得,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行!”听出秦时竹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夏海强挺直了腰板大声回答。
“好,我有个计划,今天大家讨论一下。”秦时竹问左雨农,“地图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帘子后面就是!”
秦时竹拉开帘子,一幅巨大的北方地图出现在大家面前,他拿起竹鞭就开始讲述起来:“诸位,我有一个三路会攻京城的计划!”
“哦?”大家的情绪立马被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