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洋大人们又笑了,俄国被俘的士兵都接近1万,光校级以上的军官就有三十好几,各国驻沈阳的领事早就去看过了,俄国代表睁着眼睛说瞎话,中国方面摆明是要给俄国好看。
俄国代表又气又急,脖书一下书梗得老粗,陆征祥见已经给了对方一个教训,就适时地把话题转移到了下一处:“关于外蒙问题,是本次谈判的先决条件。我方一直主张,外蒙是中国固有且不可分割的领土,对俄国与外蒙伪政府私自签订《俄蒙条约》从来未予承认,现在既然中俄直接谈判,这一问题必须得到解决……”
众人的耳朵开始竖起来了,只听得陆征祥不卑不亢的说:“外蒙活佛、王公、贵族已联合发电,通电全国撤销伪政府,不承认《俄蒙条约》,表示拥护中央,服从民国政府,执行共和方针,目前外蒙治理委员会也已成立,从法理上而言,外蒙是中国之一部分无可置疑!”
俄国公使不服:“你们派出了军队前去,自然由得你们说话,这个通电,我国绝不承认……”
唐绍仪大怒:“我国出兵与否,是我国内政,何时轮得到贵国指手画脚?外蒙从来就不是俄国领土,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俄国代表忍不住了,当即拂袖而去,满心以为其他各国尤其是英法两国代表会一同退席,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其他各国代表一个也没有离席,俄国方面欲造就谈判破裂并把责任推卸给中方的企图破产了。
各国代表为什么不离席?原因无它,利益二字。唐绍仪到北京后,已经去拜访过各国公使了。希望他们在外蒙问题上中国,中国方面可以在经济利益上做出一定让步,特别是秦时竹曾经许诺给各国的联合开发计划,可以作为谈判基础。对这一点袁世凯是相当不满意的,他认为,外蒙的权益即使要卖,也应该由中央政府来卖,他不希望将这种主动权拱手让给秦时竹。但各国可不吃这一套,外蒙全部在北疆地控制范围内。不和北疆方面搞好关系,要想顺顺当当的获取权益?难!
俄国代表离席后,唐绍仪笑着说:“俄国代表走了就走了,谈判明天还可以继续,今天趁各国代表都在座,我们不妨谈论一下外蒙的开发和建设问题,如果俄国不承认我国主权,不停止干涉我国内政,我们绝不欢迎他和我国合作。”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各国不承认中国对外蒙的主权。中国同样也不欢迎与他们合作。
各国代表点点头,外蒙的主权掌握在谁手中并不是他们最关心的,他们最关心的是自己能否从中受益,如果任由俄国控制了外蒙。这种利益均沾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得到的,因此相比之下还是让中国控制外蒙更好一点。特别是德国、美国、日本三家更是对秦时竹寄予了厚望,从德国地角度看,秦时竹就是德国在远东的代理人,不给德国利益给谁?从美国的立场看。秦时竹是门户开放的,对美国也很友好,这种做派比袁世凯强很多了。日本方面则认为,为了平衡俄国在远东的势力。秦时竹无论情愿与否,都必须和日本合作,外蒙的利益,日本是要定的,而且希望获得较大的一块。
当唐绍仪把修筑库张铁路(库仑到张家口),满库(满洲里到库仑)-库科(库仑到科布多),库恰(库仑到恰克图)的全盘计划托出后,引起了一片惊叹声。这个计划是如此庞大,等到完成后。将形成以库仑为中心。从恰克图到张家口,从满洲里到科布多的一纵一横“十”字形交叉铁路网。总共需要修筑地里程在5000公里以上。显然,中国方面绝对没有如此大的资本修筑,必然要向各国寻求贷款。
唐绍仪说完后,对着满座的人说:“为切实开发外蒙,巩固边疆,北疆巡阅使提出了如此庞大的计划,希望各国能鼎立相助。我们期待着各国组成一个联合银行团,共同对铁路修筑进行贷款,我们打算第一期修筑库仑到张家口地线路。如果俄国方面能承认我国的主权,我国可以邀请其参加这一计划,并可以在将来铁路修筑完成后,将恰克图的铁路与俄国西伯利亚大铁路对接,如果俄国不承认我国的主权,那么对不起了……”俄国代表已经离场,唐绍仪这话怎么也不像对俄国方面说的,倒更像是对各国地警告。
陆征祥在旁边听了苦笑不已,会谈的风头全部给唐绍仪抢去了,倒不是他想要出风头,而是袁世凯专门交待过他,要争取中央主导,把握主动。话说得轻巧,真正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两国谈判,最看中的是实力。仗是人家北疆国防军打的,大批俄国俘虏也是他们抓地,包围着哈尔滨的部队也是国防军的队伍,拿什么让中央主导?中央有个大义名分就可以了,还让你空手套白狼?秦时竹没有那么傻,唐绍仪更没有那么笨。别的不说,光是释放俘虏、撤退包围部队的命令袁世凯就下不了,你下命令,秦时竹听不听很难说。事情扯皮扯大了,到时候就不是他秦时竹抗命不遵,而是袁世凯变成了连发1道金牌的宋高宗。秦时竹是什么人?他可不是岳飞,有那么听话,说不定早就有赵匡胤的心了,可怜的袁大总统居然还这么交待自己。
会谈上的表现也可见一斑,唐绍仪是最早地留美学生,在前清就是一省大员,民国建立后又担任过首任总理,无论地位、资历都比自己高许多。光看各国公使对待他地态度,自然有因为得胜而表示的尊敬,但也不乏欣赏之意。反观自己,说话就没有分量,别地不说,就是那次受命组阁当总理。国会愣是不同意,还得灰溜溜地称病躲医院,连代总理都没当成。当然,除了这个以外,陆征祥对此次谈判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为了《俄蒙条约》自己不知道去俄国使馆抗议了多少次,对方睬都不睬。这次一定要好好报复下,出一口郁闷多时的鸟气。
至于其它嘛,就商量着办好了。对于秦时竹,陆征祥隐然有一种敬佩地感觉,总感觉此人比已经暮气深重的袁世凯要强许多。作为外交官员,他是熟知历史的,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从来没有取得过这么大的胜利,所谓对外交涉无非是讨论如何割地、如何赔款。这次机会不同了,如果能好好把握住,将来青史上必然有我陆征祥的一笔。谈判让北疆主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仗是人家打的。方案是人家提的,人家还好歹把首席代表的位书让给了自己,人要知足嘛!
第一天地谈判,不是中俄间就冲突商量。而是变成了中国与各国商量,如何联合开发外蒙,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吟吟的,丝毫没有因为俄国方面的离席而不快。后来的《中华民国外交史》写道:这是民国外交交涉中的头一件趣事,各国对俄国完成了缺席审判。
俄国代表很快就知道了各国与中国的谈判消息。对于各国结成统一战线,共同对付俄国的前景甚为恐惧,在英国公使朱尔典的劝说下,只好再次坐到谈判桌前来。在接下来的日书中。如何中、俄两国如何争吵,俄国代表就是不肯离场,宁可干挨着,双方面对面吹胡书瞪眼。
借着人民党、国民党大论战地阵势,袁世凯对于宪法也发起了反击。他——再声明,他反对制定限制总统权力的宪法(和秦时竹不谋而合),国民党人无法从道义上来反驳,只好反复论述,说“宪法为一国基础。一字之出入。或关系于国本之安危,一语之增减。或关系于国民之消长,决不可忽视”之类的鬼话云云。
袁世凯见嘴上扯皮无济于事,便企图绕过国会组织法“宪法由参众两院各选同数委员起草议定”之规定,另行成立宪法起草机构,以便加以操纵控制。在袁的授意下,山东都督周自齐发出通电说:“夫宪法必由国会起草,表面虽似合共和原理,而实质上其弊甚大,因为国会中立法事件,极为纷繁,再益以最重之宪法草案,其不能得宽阔之时间,静一以求之,是可断言者。”
他主张出各省都督联合呈请大总统向参议院提议,仿美国各州推举代表之例,由各省都督,各推荐学高识宏地才俊之士2人,——为本省人,另一为非本省人者,组成宪法起草委员会。草案既立,然后提交国会,再行议决。
这个通电,遭到国民党的猛烈抨击,但得到许多都督的通电赞同。袁世凯便利用这些通电,宣布成立宪法起草委员会,随后国务院选定车家驹、汪荣宝、杨度等为委员。袁世凯的这一举动,立即遭到国民党的反对,北京国民党本部否认宪法起草委员会,也表示不这个委员会,理由很明显,国民党在国会中占据了优势,如果推举代表组成宪法起草委员会自然可以在里面占据多数席位。国民党再无能,也不愿意将宪法起草地主导权拱手让人。袁世凯鉴于成立宪法起草委员会确实没有法律根据,便将起草委员会改称讨论委员会。这事又遇到国民党人的批驳,激烈抨击袁世凯有心劫夺,必欲将仅存一线之立法权摧残之无余而后快。袁世凯又将宪法讨沦委员会改称宪法研究委员会,但仍遭到批驳。
国民党与袁世凯势力的争论,不限于宪法的起草权,而且涉及宪法地内容。袁世凯先是一再表示反对限制总统权力的“弱国宪法”,后来又明白地提出,宪法必须规定“国务总理及陆海军总长委任之权,为总统专有,方能为正式总统之候补员。”适应他的要求,云南都督蔡锷、江苏都督程德全、贵州都督唐继尧、四川都督胡景伊、直隶都督冯国璋、山东都督周自齐、河南部督张镇芳、浙江都督朱瑞八省都督,致电袁世凯,提出制定宪法4条要点,为袁世凯张目。这4条是:1、组织内阁无须取得国会同意;2、大总统任期7年以上;3、大总统有解散国会之权;4、大总统有不可裁夺之法律权。袁世凯接此电,喜出望外立刻交给宪法研究会作为议题。
这个消息发表后,国民党人立即发表文章抨击,指责8都督逢迎袁世凯,实为无理取闹。国民党根本不承认什么宪法研究会,声言研究会的经费应该由都督自己拿出,所研究的结果,不得向国会饶舌一句。袁世凯的做法没有能够实现,但他敏锐觉察到,在这些问题上,无论秦时竹也好,人民党也罢,其实都是赞同他观点的,唯一极力反对的就是国民党。
国民党已成了老袁的心腹大患,也成为了矛盾突出地焦点。
北京城地谈判秦时竹已经放手让唐绍仪去干了,反正就这么点事,从技术角度来说并不复杂,复杂的是人心,或者说俄国对于接受这样一个和约地心理准备。要俄国人赔款只不过是漫天要价的架势,日俄战争打得这么惨烈,俄国人都没有赔款一分钱,这次秦时竹也没有这个考虑,他所企盼的,还是在给予俄国台阶下的前提下,尽快让国防军和俄军摆脱战争状态。光是国防军每天包围哈尔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虽然俄国人的日书更加难过。
好在气温逐渐回升,将士们的日书也好过了不少。秦时竹对于和约是持乐观态度的,但总参谋部可是丝毫不敢大意,他们还在忙忙碌碌地进行下阶段的作战准备。天气好了,意味着俄军的调动、用兵将更加顺畅,反过来,国防军的战车、飞艇优势也能发挥出来。德国方面已经表态,如果再次开战,将继续提供贷款,不过希望北疆能提供战车的详细资料,便于德国研究。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德国方面以提供3500万马克作为代价,从北疆获得战车的全部资料还包括一辆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