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文本后,列强代表对此表示满意,方才指令银行团于当日下午4时与中国方面会议借款事宜,议定3-5月,银行团先后垫交七百万英镑,并约定3月26日伦敦会议后即行签约交款。尽管袁世凯**无能,凡可迁就者无不迁就,列强仍枝节横生。2月9日,法国公使康德又拜会外长陆微祥,就中国政府拟议任命的三名财政顾问提出异议,要求法人占有一席,并出示法国政府来电中提出的主张:“关于聘请顾问,以理论应用出资国之人,以势论应按出资之多寡以定供给顾问之数。”
同日,六国银行团驻京代表通告梁士诒,得伦敦发来电报为由,说因巴尔干风云日紧,欧洲金融异常恐慌,不能先行垫款,同时加大勒索,要求把大借款利息加至五厘五。在枝节方面,比如革命赔偿问题,袁世凯政府原本只同意限于武汉战区,列强不答应;财政顾问已经同意私下解决,列强代表再次反悔,表示要载入正式合同。并表示上述各项若磋商不定,大借款签署便只能延期。
当时,不要说一直反对大借款的报界舆论大为不平,就是一贯主张达成大借款的记者黄远庸也愤慨地说:“六国团最无理之行动,在屡次迫我取消别国借款,及既经取消后,则彼又不肯付款。比款时代如此,谷利斯浦(即克里斯浦)团时代又如此……此次取消谷团优先权时。银行团未尝不以年内垫款若干搪塞,及至年底(指农历新年),乃一毛不拔。一国至受人欺凌至此,吾人其乃生不如死……六国银行团今已纳粹一外交性质,综言之,即六国国际保证监督中国财政之委员会,并殖民银行之总汇是也……”
事实上,这中间地交涉又牵扯着俄国与北疆方面的争夺,俄国一向对达成大借款阻挠,在北疆发生冲突后。更加有动用经济杠杆逼迫北疆让步的企图。先是在停战期间照会各国,声称若是要达成大借款,非得停止战事,恢复到原样,各国不同意,认为则是俄国与中国地方的摩擦和纠纷,各国不便插手;后来又提出,要各国断绝与北疆的经济往来。不从北疆进口货物。不卖物资给北疆,停止对北疆贷款,也被日、德等国拒绝;俄国见得不到,便把脑筋打到了袁世凯身上,一再对北京政府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命令北疆国防军退回原驻地,一概恢复原样,对俄国方面赔款。先行释放俘虏,否则俄国不答应大借款。
这可是把袁世凯推到了尴尬境地,一来,这种命令根本不用想下,秦时竹肯定不会听他的;二来,这样的命令和当时清政府乘胜求和的命令绝无两样,若是秦时竹发起反击,民众声势一大,则中央政府的权威都成了问题。袁世凯变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气得他将办公室里名贵地花瓶都砸碎了好几个。
由于银行团不能垫款,中央政府需款孔亟。在这种局面下,为了摆脱尴尬境地,梁士诒遂效法唐绍仪于2月9日致函银行团代表熙礼尔,声明“本总长有自由借款之权”,企图重开新一轮谈判,再次摆脱银行团的控制。翌日,总统府会议上,也以垫款无着,要求另寻其它出路,暂时停止与银行团接洽。但事实上,由于比款、克里斯浦公司两件案书发生后,袁世凯政府在一般金融机构中的声誉已经丧失,没有哪个没有背景的外国金融机构胆敢冒风险与中国方面再次接洽。
狠话是放出去了,但袁世凯政府毕竟弄不到大宗款项以应付列强逼债,腰杆不硬光是嘴硬是没有用的,仍然不能不求之于银行团。2月11日,梁士诒以秘密函件的方式,向六国公使承认了关于革命赔偿和任用财政顾问问题上的要求,也同意了利息上涨的变更。为了尽快得到银行团地垫款,预定4月6日正式签署善后借款合同。是日,中国政府通知六国驻华公使,任命丹麦人欧森为盐务稽核处会办,德国人龙伯为借款局会办,意大利人罗西为审计处会办。然而,这个任命在列强之间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善后大借款地签字再次被推迟了。
当时,在俄国的下,法国反对中国的提名,尤其不愿承认六国中只有德国人占有一席,法国公使坚持委派借款有关国家的人任顾问的方案。俄国正积极备战,别有用心,更极力阻挠大借款地实现。它借口在以盐税为担保的庚书赔款中占的份额最大,坚持有权派代表参与盐政。作为相互勾结地回报,法国俄国占有一席顾问职务的要求,而美国则强烈反对。几经磋商,英、德又展开了争夺盐务稽核处会办一职,列强把欧洲两大集团的纷争也带入到对华贷款事务中来,根本不能达成协议,签字无限期拖延……12日,银行团通知中国政府,列强商定借款聘用顾问应以国籍分配,但袁世凯和梁士诒考虑到国会将开,局势复杂,不敢接受列强明目张胆干预用人行政的方案。(首发)后者在致熙礼尔的信中抱怨说:“在这次借款谈判中,首先是常常拖延,其次是合同条件不断改变,使我被迫处于各种难以想象的因难地位。”报怨解决不了问题,协议的签署依然虚悬,袁世凯久久盼望的借款也不能来。
俄国一方面在经济战场上和中国见着高下,在军事战场上很想分出高下。按照原定计划,2月12日晚上10点,从外阿穆尔军区开来的第5师先头部队已进入了中国境内,这个师地目地很明确。迅速击破满洲里、海拉尔和龙江一带地中**队,赶到哈尔滨与守军汇合,然后一齐南下,攻取德惠、图赖昭等城,进逼长春……
外面寒风刺骨,在满洲里偏西南方向100里外,李春福地骑师、马占山的骑2师大营都设在那里,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将于俄军主力到达前2天在此等候,为了避免走漏消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两人特意挑选了这块地方驻扎。
“秀芳,焦济世给我们发来电报,说俄军先头部队已经入境,大约各1个营的兵力,分头向察罕敖拉和苏克特伊两城扑去,俄军后续部队正在陆续到达中。”
“按照计划,俄军大部队应该在什么时候到?”
“大约明天凌晨5点左右。也就是说还有7个小时。”李春福看了看怀表说道。“他们的计划是先头部队占领两厢,让大部队直扑满洲里,争取在中午之前拿下。”
“计划定得挺好,这两个城池我们有多少部队守卫?”
“我们也是两个营,但我们是小营。俄军是大营,在兵力上略少,火力也不是很充足。焦将军的意思是争取拖到明天凌晨6点。在俄军大部队到来后再撤退。”
“好主意!这样一来,俄军为了赶在中午前拿下满洲里,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加快速度,我们才有可乘之机。”马占山兴奋地说道,“看来弟兄们还可以好好休息一阵,明天就要出征啦。”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得分一下工,今夜我值班,如果有紧急电文。可以快速处理。”
“不不。那还是我来吧。”
“秀芳,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你要好好休息。说句实话,兄弟我拼骑术、拼刀术都不如你,还指望你带部队上阵厮杀呢!你要是不养足力气怎么有劲呢?再说,我年纪也比你年长些,更应该我值班。”李春福诚恳地说。
“可是,您从来都是我的老长官啊!我进部队的头一天起,就是在您手下学的,说起来,我地刀法、枪法都是您的真传呐!”马占山激动地回想往事,许多年了,但刚刚参军的情景怎么也忘不了。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了你以后,大帅就叮嘱我要重点培养。”李春福笑着说道,“你想想看,像你这般年纪,这般资历,能做到师长的还有谁?除了郭将军(郭松龄)外就是你了吧?”
“大帅对我恩重如山!”一提起秦时竹,马占山就想起他的栽培之恩。
“大帅已经暗示过我了,等这仗打完,东北和外蒙的局势安定,将来外蒙古方面的局势就要你来镇守,名义可能是蒙古护军使,实际上相当于外蒙古都督。希望你立个大功劳,也让大帅脸上有光。”
“哎呀,打仗我还勉强,但治理地方,安顿民众我还远远不及您,我得给大帅回电,应该您镇守外蒙更合适!”
“大帅告诉我了,我另有安排,至于为什么考虑让你镇守,主要是想到你在蒙古人心目中的地位比较高,可以镇住那些不法之徒。至于治理,会派人来帮忙地,你这么聪明,稍微看一下就很快能学会地。再说,委员会不是已经建立起来了嘛,只要正常运转,不用你操心。那个王爷治国还是可以的,只要他忠心为我们办事,可以多放手一些……”李春福笑了一下,“这话本来不用这么早说,但你瞧我,话一说开就没完没了。”
“呵呵……”
凌晨一时许,察罕敖拉和苏克特伊两城几乎同时响起了枪声,俄军原本想打国防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没想到国防军早就有了准备,不仅有牢固的工事依托,甚至连迫击炮的弹道都测试好了,一砸一个准。黑夜里,冰天雪地中,俄军进攻的身影只是朦朦胧胧看得见,但守军依然毫不吝啬地倾泻着弹药。俄军事先没有侦察,眼下也只能看着对方重机枪扫射出来地火舌寻找前进的方向。
黑夜里,两家厮杀到了一起,一场经典的攻防演练上演了。俄军来地是阿穆尔军区的正规野战部队,又是该军区王牌部队,战斗力绝非普通的护路军可比,因此也格外狂妄。下了火车,不做休整就开始了攻击。虽然遭到了国防军的重机枪问候,还是依靠平时严格的训练,匍匐前进,雪地里涌动着“沙沙”的声音。
国防军的迫击炮还在猛烈射击着,俄军一方面要躲避重机枪的问候,另一方面还要避免迫击炮的轰击,能幸存下来并前进实属不易。为了给部队射击提供良好视线,国防军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在阵地前面打几发照明弹,将阵地前进攻地俄军照得雪亮。正是这种照明弹,给俄军带来了不少麻烦,强烈地光线在雪地的反射作用下,对俄军士兵地眼睛刺激很大,反应也略显迟钝,很多士兵就是在稀里糊涂中丧命的。
俄军的山炮、野炮拼命还击,希望能压制住国防军的火力,但收效甚微。后者的火力虽然不如前者凶猛,但灵活机动,射速也高,稍微打几发就可以更换阵地,往往是俄军炮兵刚刚把对方阵地和方位参数测算出来,国防军炮兵已经开溜了,俄军的大量炮弹只是打在了雪堆里、冰块上,除了造就漫天飞舞的冰雪屑,别无他用。
这场战斗再次证明了两点:第一,在冰天雪地里,战壕是极为有用的,国防军就是依靠坚固的战壕才牢牢守住了阵地,俄军攻了数次都未能得手,反而损兵折将,加之有了阵地后御寒取暖都比较方便;第二,在火力上,诸如迫击炮、手榴弹等武器在近战中极为有用,虽然在火力威力上不足,但是他们的机动灵活极大地弥补了这一差距,暴露在外面的俄军软目标,轻而易举地就被弹片夺去了生命,即使不死,若是伤了,在冰天雪地中的下场也很可怕。
足足打了三个小时,付出了近130多人的代价,俄军还是没能攻下满洲里的两扇门户,急得两个俄国少校直跺脚,大部队马上就要赶到,如果不能在天亮前拿下这两处地方,无疑是一个很大的隐患,这就好比你在往前走的时候,腰部两肋被两把尖刀顶着。
换个方向进攻?也不行,俄军刚刚想包抄,早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地雷爆炸声,俄军指挥官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很不妥,但又不知道错在哪里。他只是担心,这两处地方的守军都如此顽强,要想在中午前拿下满洲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