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捆起来,谁要敢乱动,一律格杀勿论!”秦时竹杀气腾腾,吓得刚才已经抖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敌军更加哆嗦。看着摇动的小红旗,王云山知道前面已经得手,连忙挥手让手下各就各位。
“妈的,怎么还不开?”等了老半天,列车还不见有开动的迹象,军官们骂骂咧咧地在闷罐车车厢里嚷,却是没人理他。
仍然没有动静,罐子车里的人开始骚动起来,纷纷骂出声来,好几个还从缝隙中透出来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哗”地一声,车门又被拉开了,带头的军官正想骂:“他***,搞什么……”
“名堂”两个字还没有出声,旁边人已“啊”地惊呼起来,他们目瞪口呆地看见,对面仅仅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居然用沙包垒起了工事,后面伏着杀气腾腾的士兵,马克沁重机枪和麦特森轻机枪的枪口牢牢对着刚刚打开的车门,同样的惊呼在另外两节车厢也上演了,里面象个马蜂窝似地乱成一团。
“清军弟兄们,我们起义革命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们立即投降,马上扔出手中的枪支,否则就不客气了!”王云山大声喊道。
等了三秒钟,里面没有动静。王云山火了,“开火警告!”
“哒哒哒”机枪子弹打在车厢的铁门上,迸溅出火花,如此近的距离,威力巨大的子弹轻易穿透了钢板,里面传来了“别打了,别打了”杀猪般的嚎叫……
一枝、两枝……各类枪支被争先恐后地扔了出来,在铁轨旁堆成了小山。
如此这般过了三分钟,眼看里面不再有动静,王云山又喊,“现在。你们用手抱住头,一个个依次走下来,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如果想耍花招,一律格杀勿论!拖延者,一律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里面有人就争先恐后地有人跳下车厢,一个个面露恐惧之色,双手紧紧抱着头被荷枪实弹的卫兵们押到铁路仓库里,眼看敌军悉数入网,王云山松了口气——接下来是将车站交由彭家珍负责,他按预定方案和秦时竹带领一半人马火速赶去谘议局!
就在火车站天翻地覆之时,夺取东、西城门的部队也开始动手。夺取西门比较顺利,凶神恶煞般的夏海强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搞定了还在稀里糊涂的西门守军。接管了西门防御,马龙潭整整一个营地巡防营被包了饺子。
东门的夺取由马占山负责,但却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本来,他手下士兵已圆满地解决了守军,用枪押着他们往营里走。但不凑巧的是,在行动之前,守门的管带支使了一个卫兵去给他买酒。这家伙买完后提着酒,哼着小曲就回来了,差不多走到还有五十步时,突然看到自己的管带居然被人用枪指着押走了,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瓶子“当”地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马占山马上听见了,骑马追了过来,卫兵转身就逃,嘴里还喊:“来人啊!来人啊!不得了啦。管带被抓走……”
瓶碎声传出后,起义军正想开枪打死这个不要命地卫兵,马占山摇了下手,示意不要惊动在中军营里的敌人,几乎与此同时,他双腿一夹马肚子,胯下那匹枣红马如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等卫兵喊完第一句话时,马占山已高举着手里的马刀,追杀到仅仅只有十米的地方。
卫兵还在往中军营中跑。嘴里又喊:“救命啊!有人造……”
“反”字还没有出口,马占山手里的马刀已闪着寒光劈了下来,一颗头颅高高地飞起,身躯还在惯性指引下往前跑,脖子处的血象喷泉一样喷了出来。这个“反”字他永远没有机会再喊了。
不少被押送的巡防营官兵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血腥场面造成了他们心灵极大的震撼,胆小地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无人敢吱声,生怕自己就沦为下一个。
“老子北征蒙匪,杀人无数,你们要是敢反抗,就和他一样的下场!”马占山在马上大声呵斥,一边把还在往下滴血的马刀放进刀鞘,心里暗自庆幸,这里离中军营还有点路,刚才呼叫的声音估计传不到那里。
不过他不敢再耽搁了,省得又出意外,除留100人看管俘虏外,其余人浩浩荡荡朝中军营杀去,他们虽然动身迟一些,但毕竟是骑兵,和夏海强的部队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
马龙潭军队得到扩招许可后,中军营足足多了三个营的士兵,人是多了,但指挥效率更为下降,理由很简单,大部分人之间相互不认识。夏海强和马占山的部队反而被懵懵懂懂地巡防营当成自己人,夏、马二人将计就计,入了军营后就将讲武场团团围住,马龙潭本来是四个营的老兵,两个营守门,一个营被他调去保卫谘议局了,操场上只有一个营在训练,没费多少力气就端了他的老家。
就在起义军大破中军营之时,马龙潭听了与会者的发言,正在谘议局发飙。按照他本来的心思是要把秦时竹一块装进去的,但赵尔巽考虑到秦时竹自己也带有卫队,城门外又驻有精锐兵力,无论是扣押还是消灭秦时竹都不可避免会造成兵变,所以他最后考虑了半天,决定先将谘议局这锅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以既成事实逼迫秦时竹认命。
“胡说,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造反下面一阵骚动,群情激昂,赵尔巽眼珠子一转,心想这么坚持也不是办法。他原本以为要求独立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只要拿下了他们,中间派必然不敢多言,那晓得这么多人都一边倒求独立,他犯嘀咕——总不能把人全抓起来吧?
要不干脆由自己出面宣布独立算了,只要是名义上的就行,能把眼前这个难关渡过。想必朝廷也能体谅自己的苦心,他朝马龙潭耳语了几句。
在他们咬耳朵之时,张榕站起来发言:“我们要求秦时竹做奉天大都督,宣布独立,投身革命!”
果然和秦时竹有关联!赵尔巽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们东三省最好不动声色。什么态也不表。湖北果然成功,咱们再响应,那时少不得有咱们地一份,如果失败,咱们并没有表示,自然也没我们的事。”
能拖则拖——这果然是老官僚的“政治智慧”。
“我马龙潭只知保护大帅!要是有人跟我过不去,哼哼!”一听“秦时竹”三字,马龙潭怒不可遏。“腾”地从桌子下拿出一颗炸弹来,“我让他先找这颗炸弹商量商量!”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指责他居然用炸弹来威胁,会场炸开了粥……
今天一早赵狗儿就跟随哨长来谘议局值勤,一大帮人端着枪站在围墙外值勤,冬天的冷风飕飕地往脖子里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经意间抬头望了望天空,居然发现有几个庞然大物飘在空中,而且越来越大,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睛,这回看清楚了——没错,那几个怪物不但越来越大,而且还居然有黑乎乎地东西顺着绳子落下来。他大叫起来:“不得了了,天上出怪物了……”
“好好站你的岗,瞎嚷嚷什么?”
“不是。真的,不信,你看……”赵狗儿用手指天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黑乎乎的人降落的更多了。
“鬼啊……”哨长一声惊叫,腿肚子已兀自在抽筋。
没错,空降地正是陆尚荣苦心经营的突击队,他们剪去了发辫,穿着全身黑的紧身突击队服,头上蒙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眼睛,一幅恐怖模样,刘翼最为搞笑,戴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甫一落地就大声叫唤:“天兵到此。尔等还不快快跪下!”
谘议局大院里值勤地士兵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发现天上落下地怪物。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再加上那形容可怖的面具。一个个乖乖地扔下手里枪,趴在地上如捣蒜般地磕头。恐慌情绪是会传染地,很快所有的士兵都跪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太上老君……”
围墙外面的士兵同样没能摆脱愚昧的束缚,乖乖跪下了,就在这短短的两分钟,马龙潭手下执勤的士兵都跪在地上,枪支扔了一地,便是当官地也分不清好歹,哪里还敢多支一声?
有了这个时间作埋伏,飞艇上的人快速降落、直奔位置,吊篮里只留下了必要的操纵人员和机枪手。看见地上场景,最后下来的陆尚荣松了一口气,原来还做好了最坏打算,一旦这些士兵不听话,就用飞艇上的机枪封锁地面,现在看来巡防营的这些饭桶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愚昧——葛洪义的心理战果然立功了!
除留下近70名突击队员看守敌人外,他率领剩下的50人朝谘议局大楼发起冲击——最难啃的骨头在那里。守卫大楼的士兵看见一批一身黑、只露出两个眼睛地人猛冲过来,正在惊讶间,陆尚荣已率人冲到了面前,高呼“举起手来,缴枪不杀!”后面跟随的队员也是这个命令。
为首的管带看情况不妙,刚想动手掏枪,陆尚荣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狠狠地将匕首插进了对方的颈动脉,来不及呼喊一声,那家伙已象个麻袋一样被放倒在地上,青面獠牙的陆尚荣显得极为恐怖,后面的卫兵只觉眼前一黑,发现自己已全部被人用枪指着胸口,而自己的步枪连枪栓都来不及拉动。
会场里的葛洪义一直在看表,心想:时间到了,怎么还没动静?难道失败了?还是耽搁了?他决定到外面去看看,屋子里的人吵得正凶,谁也顾不上管他。他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刚出门走了两步,就和一个迎面匆匆跑来的卫兵撞了个满怀,葛洪义大怒:“你走路没长眼睛?”
那家伙也是半天没回过神,在那傻了足有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绕过葛洪义,嘴里大叫:“不好了,有鬼冲进来了……”
葛洪义抬头一看,突击队员已冲到面前了,领头地正是陆尚荣,要不是一眼认出对方手中端着的突击步枪,那青面獠牙的模样真差点把他骗过去。
也许老天开眼,注定要革命顺利成功,葛洪义刚才这么一撞,把那个漏网之鱼通风报信的时间又延缓了近五秒钟,就是这短短的五秒钟,陆尚荣带人冲了过来。葛洪义大喜,脑子反应也不慢,一个侧身,给他们让路,陆尚荣虽然看见了他,却由于时间紧迫,不容打招呼就冲进了会场。
满会场地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刚冲进来地突击队,陆尚荣大喊:“全都不许动,我们革命了!!”
马龙潭看见卫兵冲进来已预感到大势不妙,正想有所反应,突击队就跟着过来了,陆尚荣的话他是听见了,但他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被捉,手里举起了一直抓着地炸弹,口中狂呼:“老子跟你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