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派别称谓来源于法国大革命时的党派划分,持激进观点者被称为左派,其他人就是中派,右派。”
“复生,左派是不是指杀人如麻的雅客宾派?”袁金铠问。
“对!雅客宾派虽然杀人较多,但多数是坏人,象我们今天通过的限价法令、惩治奸商法令,他们当年闹革命时都曾经实行过,也算是依样画葫芦。”说到杀人,秦时竹又是另外的态度,“我不主张杀太多的人,你看,赵尔巽我就不杀,马龙潭要是肯投降,也同样可以不杀,在这一点上,我和他们的见解是不同的。”
“都督言之有理,头掉了,就再也没办法长起来,还是要慎重。”
“报,山海关急电,通过侦察发现距离我军防线以南35里,有部队在交火,初步判断是蓝天蔚余部和孟恩远部在交战,拟主动进攻以图救援,请批准。”
“同意!”秦时竹刷刷地写好复电准备让人发走。
“都督,要三思啊!万一是敌人的诱敌之计怎么办?山海关易守难攻,陆师长带领5000精兵,有大炮、工事掩护,撑一个月没问题,可主动进攻是不是太冒险了点?兵法云,五则围之,十则攻之,以寡击众,力有不逮!”
“诸位,参战则我方得益甚多,不参战则失益甚多。”秦时竹喝了口水,“蓝天蔚和吴禄贞、张绍曾发动滦州兵谏,虽然主观上没有和我们合谋。但在客观上造成了东北新军大量出关,兵力空虚的后果,方便了我们起事,他们对革命大有贡献,咱们不能过河拆桥;第二,滦州兵变的部队,死地死,降的降,只有蓝天蔚这根独苗还活着,说明他是经得起考验的革命同志。如果我们不在危难时机救他一把,于心何忍?第三,部队救援出来后,我军等于又增添了兵力,而且这些都是百战之师,革命热情高涨,只要稍加修整,又能投入战斗,裨益何其大也!第四,倘若我们能在别人危难之际施以援手。足可惊天地泣鬼神,更多人必感诚而倒戈相向,或携械而投诚,民心至齐;第五。革命势力合兵一处,对全国民心也是重大鼓舞,我们不仅要有军事眼光,更要有政治眼光……”
“怕就怕救人不成,自己反而损失太大。有碍守关!”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哪有不死人的?我相信将士们也会主动要求去救革命同志,只有这样,他才能指望将来自己陷入敌人围困时会有兄弟部队来救他。”秦时竹严肃地说,“如果一味为了保存实力而坐视不管,不仅有违革命大义,在战士们心中,政府的革命形象就会受损,士气也会下降。所以我坚决主张救“都督言之有理。两害相权取其轻,救!只盼着陆师长巧妙指挥,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这不要担心,带兵官长哪有不爱惜自己手下?电告关上,布置周密的营救方案,同时防止敌人偷袭关隘。”
陆尚荣很快就收到了覆电:“我说吧。都督一定会同意的。我了解他。”
“都督果然是大手笔。”蒋方震感慨地说,“等我们救出了蓝天蔚。他要亲自来视察、慰问,他还说不要顾虑牺牲,有什么错误、失误算他的,有功劳算我们的。”
“都督这么说?不少大官,功劳都是自个的,差错全是手下地,跟咱们都督比起来,真是天上地下。”杜金德对秦时竹的敬佩之情更加深了一层,“营救我打头阵,一定要把蓝天蔚救出来,这也是条有骨气的汉子,能坚持这么久不投降,也是个英雄!”
“不!等会我打前阵,方才我和师长都说好了。”蒋方震抢着要去,“蓝天蔚和我交情非浅,于公于私我都要去!”
“都别争了,金德,你守关,打头阵的事交给李忠勇的铁甲车,百里跟我坐装甲列车沿铁路线走,一定要给孟恩远一点苦头尝尝。”
“进攻简单,可怎么才能让蓝天蔚知道来救兵呢?还得派个得力人前去通风报信,让他们顺势杀出,才能方便营救。”
“对面都是冯麟阁、孟恩远的部队,蒙混过去通风报信谈何容易?要是报信人落到敌人手里,岂非更糟?”
“这倒是个问题,得好好想个办法。”三人陷入了苦思当中。
琢磨了半天,仍然没什么好主意,三个人一筹莫展。正巧刘翼的飞艇因为要加油,从天上降落了下来,听到他们苦恼的原因后自告奋勇前去送信。
“太危险了,你怎么混过去?”
“坐飞艇!飞到蓝天蔚那里,降落下来就行。^^首发^^”
“万一他们不认识你,在你降落过程中给你一枪,死的不是很冤?”
“风险总是要冒的,我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不行,不行,不能拿你地性命开玩笑。”陆尚荣极力反对。
“师长,我倒觉得这个可行,咱们先用飞艇轰炸孟恩远的部队,然后让刘队长坐飞艇从天而降,一方面敌人必然阵脚混乱,有利于蒙混过关,另一方面,蓝天蔚看见飞艇轰炸,知道是友非敌,自然不会对飞艇上降落的人不利。”
“很有道理,就这么办了!”陆尚荣特意叮嘱刘翼,“蓝天蔚身边有个咱们拍过去的人,倘若他仍然还在营中,你可以和他接头,以便获得蓝天蔚地信任。“总攻时间定在多少?”
“现在是下午一时。”陆尚荣掏出怀表仔细看了看,“下午四时,总攻准时开始。要求蓝天蔚部趁敌人阵地陷入混乱之际,立即正面突围,与我会合。让他抛弃一切辎重,轻装上阵,加快速度。”
“突围时如何联系?”
“凡革命官兵一律剪去辫子,左手手臂扎白色丝带,我军同样如此。”
“好,加满了油,等其他飞艇装满了炸弹,我就去寻孟恩远的晦气。”
一点半时。孟恩远在指挥部接到电报,第二十镇、第三镇在今天天黑前能赶到,形成合围,他志满意得,又开始抖起来了。参谋恭维他:“统制,蓝天蔚覆灭就在眼前,您可是首功!”
“传令部队,紧紧咬住蓝天蔚,憋足了劲赶紧把他干掉,然后来对付山海关上那些兔崽子!”孟恩远恨得咬牙切齿。“老子就不信过不去这道坎!”
“报,统制,不好了,天上出怪物了。”一个小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指挥所。
“胡说。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怪物?”
“真地,不信,您自己去看看。”
飞奔出去一看,只见阵地上的士兵惊恐万状地看着空中肆意飘荡地飞艇,一个个不明所以。有愚昧的居然跪下祈祷,乞求上天宽恕。总算是孟恩远见过世面,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心里更加打鼓——就他所知,清廷陆军部只有校射气球,没有飞艇。
下面人也摸不着虚实,一个个仰起头来看天上,刘翼已在天上盘旋了两圈,基本确定这是二十三镇的驻地后立即一声令下。十余艘飞艇如恶鹰扑食般杀下来。底下人还在大呼小叫、指天骂地的,炸弹就已开始掉落。
二十三镇真有福气,中国飞艇投入实战后最早的对手都是他们。第一次是吉林留守部分,这一次换成了主力部分。十余艘飞艇,一次扔下来的炸弹超过100多枚,把营地炸成了一片火海。这还不算。第一拨炸弹投下去后。各艇继续降低高度,用机枪向下面扫射。空中划过一道道火光。这种战术其是相当危险的,如果地面有气球炮或者对空射击白磷弹的机枪,那飞艇只能很容易变成一个个大火球,但眼下官兵们逃命尤嫌不足,哪有功夫去考虑这些。
在地面陷入一片混乱之时,刘翼顾自往南飞去了,突击队由王志天接任指挥,后者抖擞精神,越战越勇,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把下面炸成一片废墟,到处是鬼哭狼嚎地声音。孟恩远地指挥部被数枚炸弹直接命中,幸亏他躲的快,没有伤到,不然又要以第一个丧生在飞艇之下的高级指挥官的“荣誉”而载入史册。
远处的蓝天蔚部官兵同样目瞪口呆,看着对方的营地成了一片火海,内心宽慰不已,士兵们纷纷奔走相告:“老天爷来帮我们了!神仙下凡了。”
“胡说,那是飞艇,不是神仙!”
蓝天蔚也是目瞪口呆,但毕竟是将才,立马捕捉到了战机,“快,传令部队,立即收缩,趁敌人混乱之际突围!
“报,协统不好了,有一个怪物飘到我们上面了。”
看见飞艇飘荡在空中,蓝天蔚心里暗暗叫苦,真要是扔下炸弹来,自己怎么也抵挡不住。奇怪地是,等了半天也不见炸弹或子弹落下来。
“它究竟想干什么?”蓝天蔚被弄糊涂了。
“管他什么,咱们赶紧突围!”王金铭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地好机会。
“不好,飞艇上有东西下来了!”盘旋多时后,刘翼已命令下降高度,准备绳降。看见飞艇放下绳子又下来人,有士兵慌里慌张想开枪,蓝天蔚大喝一声:“不要开枪,看清楚到底是谁!”
刘翼落到了地面,还没站稳,旁边两个战士就一把把他抓住,刘翼大叫:“我要见蓝天蔚!我要见蓝天蔚!”
“协统,这个人口口声声要见您!”听到刘翼说人话后,那些士兵放了心,把他押到了蓝天蔚面前。
“我就是蓝天蔚,你是?”
“我,……我是奉天革命军。”刘翼定了定神,“我们师长派我来救你们!”
“奉天革命军?师长?救我们?”蓝天蔚浮起一长串问号,“到底怎么回事,你要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奉天已宣布独立并建立了革命政府,秦时竹做了都督,陆尚荣师长带领部队夺了山海关,这些飞艇全部都是革命军的队伍。”
“奉天独立啦?此话当真?”蓝天蔚将信将疑。
“千真万确,所以孟恩远才这么着急地要吃掉你们,他要腾出手来对付奉天革命。”
“到底怎么个救法?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蓝天蔚提了连珠炮般地问题。
“今天四点我们总攻,你们到时候突围就可以了。”刘翼凑到他耳朵边,“你身边有一个奉天过来的人,是通报有人要暗杀吴禄贞消息的,想必有这事吧!”
蓝天蔚点点头:“等我进去商议一下就答复你。”
听说奉天已经独立,并且率军救援的消息,指挥部里一片欢腾,终于看见了生地希望。施从云谨慎:“协统,这会不会是敌人的诱敌之计?不可轻信啊。秦时竹平时我略有耳闻,是个能干之人,深得赵尔巽信任,他怎么会革命呢?又怎么会有飞艇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奉天革命,我也未曾听说,不过这飞艇倒是真的,”蓝天蔚仔细想了想,“很重要的一点,他告诉我有关于绶卿的消息倒是千真万确。”
“我赞同统制地意见,我用望远镜看到对面阵地上被飞艇炸成一片废墟,如果真是敌人的计谋,这本钱也下的大了些吧。”王金铭说,“机不可失,立刻按照他们的方案突围。”
“我也同意!”
众人相信了刘翼,开始一起商量突围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