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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话后,武凤才停了下来。因为此时他们的车子追上了一辆大货车,那车开得慢,但是边上车道车子又多,不容易超过去。
见此情景,肖蓉跟武凤说:“大姐,你快别讲话了吧,安心开车要紧啊!”
瞅准了一个空档后,武凤立马穿了过去了。然后她一路狂飚,没过多久就到达了县城。
武凤说:“我也算是个老司机了,开车技术你们是不用担心的。吔,我说你们怎么不买辆车开开呢?我看你们往黄镇的家跑得也是很勤快呀。再说车子在你们老家这地方开,还是蛮爽的,因为不会堵车的呀。”
肖蓉苦笑了一下,说:“我们也买辆车开开,你就别拿我们寻开心了吧!车子是要养的,我们为了能到市里来,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还能指望弄个车子吗?”
随后很快车子就到了黄镇街上。由于此时已是十点钟左右的光景了,所以黄镇街上的人并不多。
车子到拐弯处时,朱雨深发现那个他们平时买烤鸭的摊子上有几个人在排队买鸭子。他看了肖蓉一眼,意思是问她要不要停车去买烤鸭。
但肖蓉没有叫武凤停下来,她只是让武凤右转往下街头开。几分钟后,他们就到家了。肖蓉跟武凤客气了一下,让她进去玩玩,中午在这里吃顿饭再走。
武凤推辞说不用了,她赶回去还有事。随后武凤就调头往回开了。
进门安顿下来以后,肖蓉才安排朱雨深去买烤鸭。屋子里没有别人,肖蓉母亲带她外甥杨难子一起走亲戚去了,家里的电瓶车也被老太骑走了。
所以这下朱雨深还得再走回去,走到新旧街交接的路口去买烤鸭。他有点不高兴,但是没有吱声。
朱雨深一个人默默地往那边走着,这时天色已经阴得可怕了,并且已经乱起了风。见此情景,他不禁加快了步阀。
他在河埂公路上快速走着,偶然间向右一瞥,却发现赤水河的水位已经抬得非常之高了,河滩上的小树林都被淹得只剩下树头露在外面了。
朱雨深想到,若干年前自己在这里生活时,听人说这种情景是因为天气炎热导致海平面上升,海水倒灌回来,抬高了内河的水位。这种状态一直要保持好久。到夏天时趁着水位高,在河里洗个澡,还是很爽的。
朱雨深边走边想着心思,不经意间就走到了老街与新街交接的丁字路口,那里有镇上的农行等机构,市口还不错,常年人来人往的。
他看到农行的墙角边有几个摆摊头的人。但此刻由于能看得出来要下雨了,这些做小生意的摊主都在忙着收摊子。
但是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有动,他的前面放着一个大篮子,里面放着平平的一篮子冬笋。
朱雨深猛地一怔,他走近了几步,仔细打量起这个人来。他看清了,此人大约三十几岁的样子,头发比较凌乱,穿着也比较土气。他的左腿踡在那里,左手、左胳膊看上去也不大正常。
朱雨深脑中急剧回忆着吴宝前后两次对韦泗这个人的描述。回忆完了之后,他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然后断定此人就是吴宝所说的那个韦泗。于是他向前走几步,走到那人面前。
此人见朱雨深走到自己跟前来了,显得比较高兴。他笑着问朱雨深道:“先生,你要买冬笋吗?”
听了这句话,朱雨深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点唐突了,他掏了掏皮夹子,只好回答那人说:“买几个吧,你秤一下。”于是此人便拿出一个较大的塑料袋,往里面放冬笋。
当他放了七八个的时候,朱雨深说够了,他才停下来,然后用他携带的小秤秤了一下,跟朱雨深说出了价格。
付过钱后,朱雨深问道:“你是不是南边山里面吴家冲那边的韦泗?几次听吴宝说起过你,吴宝是我朋友。”
此人抬起头来,微笑着说:“你是吴宝的朋友啊,噢,我就是韦泗,吴宝跟你说起过我啊?”
朱雨深点点头。突然间下雨了,韦泗立马站了起来,他右手拎起篮子往银行正前方的屋檐下走去。
这时朱雨深才看清了,韦泗走起路来显得比较吃力,样子也很难看。于是他上前帮韦泗拎起篮子往那里走。
他们刚躲到那个地方,飘泼大雨就下下来了。他们俩看着外面的雨,各自想着心思,沉默了好一会儿。
之后,韦泗说:“咱们这个地方、这个季节的雨水就是多啊,一连多少天了,到处都是湿湿的。雨水多,外面的植物都在疯长。下雨天,干活不方便,来街上卖东西就更不方便了,唉,真是麻烦!”
听韦泗这么说,朱雨深又仔细打量了他一次。忽然,朱雨深想起了什么,他问道:“下雨了,韦泗你怎么回去呢?听吴宝说,你来回镇上卖东西等都是他三叔负责接送。
今天天气不好,先前一直阴得可怕,他应该早点把你接回去才是啊!”
韦泗说:“没关系的,呆会儿雨应该会停的。如果雨一直不停,吴三叔恐怕真的不来接我回去了。这种情况发生过两次了,那两次都是等到夜里雨停了,他才过来的。
正好,他本来就是昼伏夜出型的人嘛。不管他怎么做,我都是不能怪他的,因为他接送我收的钱真是很少,他纯粹是在可怜我,在照顾我。
你刚才问我,见天阴得可怕为什么不叫吴三叔过来。实际上我就是打电话给他,他也来不了,因为他白天那个时候都是在家睡觉。为了不让人打搅他,他把手机也会关掉。
所以我来镇上卖笋子或是干别的什么事,吴三叔都是一大早把我送过来,天黑后再把我接回去的。这些天雨一下,来回不方便了,但我是有准备的。”
说着,韦泗把靠在墙边的一个蛇皮袋拿了过来,垫到自己的屁股底下。他说:“这里面有床小被子,一张小草席,如果回不去,我就在这个走廊里睡上一觉。
如果他晚上还不来,也不要紧,明天我就继续在这里卖。明晚他肯定会来了,因为他也知道我是要回家洗涮的。”
朱雨深看了看那个蛇皮袋,又看看周边,说:“你带的被子恐怕也没有多厚吧?现在天还是比较冷的,你在这里睡觉可以吗?另外,你吃饭、喝水怎么解决呢?”
韦泗苦笑了一下,说:“我这样子的人,还有什么好讲究的呢?中午、晚上各吃两个包子就行了;喝水也就是在包子店里倒一些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