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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凤见朱雨深成这个样子,竟然笑出声来,她说:“看来是真的,你们这些文人的脸皮真是薄啊,我就随便讲了几句,应该是讲到点子上了,你就成了这样子、这德行,有必要吗?
你看咱们家老杜,现在他都到这方田地了,讲话中还不乏幽默,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与他相比,你的社会经验严重不足啊。
哎,我跟你说啊,咱们也没有必要悲观,养孩子也不是养不起,只不过烦心一些、累一些罢了。
说起这事我倒是记起来了,韦泗他竟然也是被这个事给击溃了,让他没有心思再吃辛苦挣钱、坚强地撑下去了。
那天呢,我是带着油漆工过来的,要把几个空出来的租屋刷新了一下。
过来后我发现韦泗那间屋子来了客人,是一个中年女人,长相跟韦泗非常像。不用介绍,我就知道她应该就是韦泗他妈。
由于要整修的租屋就在韦泗租屋的隔壁,我能清楚地听见他们母子间的谈话。
之前我听吴宝讲过,韦泗的父母离异后,双方都没有要他,都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他妈是再嫁到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平时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联系。
只是在韦泗受伤的那段时间,他妈曾经过来照料过韦泗一段时间。
那天他们母子间的谈话韦泗讲得很少,就听他母亲在里面噼里啪啦地训着他。
她教育韦泗,要好好地照照镜子,看看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德行、什么样子,不要再在谈婚论嫁方面还有什么非分之想!那样的话不光害了自己,还把人家女子给害了。如果生了小孩出来,那就害了小孩的一生!
所以要有点素质,要有点数。一个人苦啊寂寞什么的,里外里一个人受着,没什么大不的。
她还特意的提到那个眼睛不好的丫头,叫什么小雅。她说小雅虽然也有残疾,但是并不是太严重,未来嫁人是没问题的。
嫁人后,小雅就会过上正常人的日子,生儿育女,夫唱妇随什么的。
但是小雅要是跟韦泗成一对,将来还有出头日子吗?还能生子养后代吗?赶紧与小雅断了吧,别再藕断丝连了。
我去,这些话说得有些难听了啊。但是呢,他母亲说的这些内容我却是认可的,因为我也怀孕了啊。
后期孩子出生以后,养育孩子肯定是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的。我这般的条件的人都觉得这件事情比较麻烦,韦泗要是真的让那个小雅怀孕了,以后生孩子,在钱方面他们能跟得上吗?
在带孩子、养孩子方面,那个小雅能行吗?因为白天的她几乎啥都看不见啊!
除此以外,韦泗母亲说出来的其它话就有点不对头了。她说韦泗既然不能在成家,从此一个人过下去,日子好一点、差一点都无所谓,无关紧要。
所以不要留钱,应该把现有的存款全部拿出来,交到她这个母亲手上。正好他们家现在有困了,急需用钱。当自己母亲这样做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再犹豫了,赶紧的拿出来吧!
他说这话时显得非常的霸道,韦泗也不争辩,一副任人打任人骂的样子。
帮我整修房子的师傅当时听得都笑出声了。我这人正义感比较强,当时气得不行,准备冲过去批评韦泗母亲。
漆工师傅见我脸色不对,可能也是怕起冲突,便一把拉住了我。他还小声地对我说,不方便介入到别人家的生活中去的,坐下来只管看戏好了。
随后只见韦泗在他床底的皮箱中翻出来一沓百元大钞,递给了他母亲。
他母亲数了数,不高兴地说:这点钱够用个球啊!还有吗?银行卡、微信转账什么的都行,别再磨蹭了,搞快点!
这下韦泗却不干了,他说自己银行卡上早就没钱了,微信钱包里也就一点生活费了。
这些钞票是他在市场干保洁时结的工资,除了付房租以及生活开销花掉一些以外,其余的全在这里了。
他真没有其他的钱了,如果还有钱的话,他也不用从山里出来打工挣钱了。要知道他拖着残疾的身子在城市里打工、生活,苦累不说,还丢人现眼,经常被人当做怪物一样地对待或调戏。
每当此时,他的心里都在滴血,伤痕越来越深,快支撑不下去了。
在山里面时,他是一个人过日子,白天黑夜他是与漫山遍野的植物以及天空中的明月、星、云为伴。
虽然寂寞、孤独、无助,但是不用丢人现眼。所以他在考虑,要不还是回到山里去吧。
他母亲听他这样说,竟然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她只是一味的用拳头捶自己的胸口,骂自己太笨了,为什么不抢在汪琴母亲以及韦泗父亲之前去大山里找韦泗,拿走他的积蓄以及工伤补偿金!
最后她又破口大骂韦泗一阵子,并自叹命苦,说家里急用钱,兴冲冲的费了周折来找到韦泗,却没捞到什么好处,这日子还怎么过啊?等等。
这个中年女人哭得有模有样的,一副有理无处诉的冤屈相,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一地。导致后来那些在租屋休息的房客都跑过来看她撒泼、哭穷。韦泗一直没动,头低得非常厉害。
有人觉得这个场景比较好玩,就拿出手机来拍小视频。韦泗母亲见有观众就更来劲了,她后来竟然动手砸起了东西,先是砸韦泗的碗、盘子,后来竟然摔起家具来了。
这就把我给惹火了,因为那些凳子、椅子,都是我这个房东给房客配的呀。
我便出面制止她,并骂她神经病,怎么跑到我的地盘上来闹事?再不停下来,我就让警察来把她抓走!
一听这话她就怂了,立马跟我道歉,并急忙把韦泗给她的钱塞到她那个小包里,然后一熘烟跑了。剩下一地的狼藉,和韦泗在无声的流泪。
我见场面有点凄惨,叫围观的房客们都散了。等他们都走了后,我愣在那里,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韦泗才好。最后还是漆工师傅过来把我拉走了。
师傅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母子吵架的事情,其他人还是不要管为好。我觉得他说的在理,就不问那事了。
但是自从那次以后,我发现韦泗的精神状态大不如前了。以前他表现的还是相当乐观的,见到我也是姐啊姐的叫个不停。
但从那次以后,他再看见我时却躲闪着,也不叫姐了。
哦对了,后来听吴宝说,当天晚上他们夫妻俩又跑到韦泗房间去,给了他一个惊喜,那就是小雅那个丫头要嫁人了!
一天遭受了两次打击,一般人真是难以承受。吴宝夫妻俩也真是的,那个消息不能晚点透露给韦泗吗?把坏事分开来,对于韦泗来说,可能会容易接受一些吧。”
说完这些,他们俩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朱雨深的内心又涌起了很多对韦泗的怜悯之情,他觉得自己对韦泗还是帮助得不够多,关心得不够,不然的话,他情况可能要好一些。
随后武凤要回去了,朱雨深才想起自己的电瓶车还在武凤家的租屋那里,她让武凤把自己先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