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安宫与棠梨宫并不太远一路与玄凌乘着步辇赶去远远看见整个畅安宫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畅安宫主位冯淑仪早得了消息带了宫中妃嫔与合宫宫人在仪门外等候。见了御驾忙下跪请安。玄凌道一声“起来”方问:“怎么样了?”
冯淑仪回道:“太医已在里头抢治了惠嫔现时还未醒过来。”停一停道:“臣妾已打了人去回皇后娘娘。”
“嗯。这时候皇后该睡下了再打人去告诉让皇后不用过来了。”
“是。”冯淑仪一应声忙有小内监悄悄退了下去回话。
玄凌对众妃嫔道:“既然太医到了这么一窝蜂人进去反倒不好。你们且先去歇着吧。淑仪与莞嫔同朕进去。”
畅安宫主殿为冯淑仪居所眉庄的存菊堂在主殿西侧。太医们见皇帝来慌忙跪了一屋子。玄凌一挥手命他们起身我已按捺不住急道:“惠嫔姐姐的情形到底如何?”
为的江太医回道:“回皇上和莞嫔小主的话惠嫔小主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呛水受了惊所以一时还未能醒转过来。”听得太医如此说我方松了一口气一路紧紧攥着的拳头此时才松了开来攥得太紧指节都微微有些泛白。
江太医见玄凌“唔”一声才接着道:“臣等已经拟好了方子惠嫔小主照方调养身子应该会很快康复。只是……”江太医略一迟疑。
“只是什么……”皇帝道:“说话莫要吞吞吐吐。”
江太医肯道:“是。是。只是小主受惊不小怕是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精神才能完全恢复。”
“如此你们更要加意伺候不得大意。”
众太医唯唯诺诺见玄凌再不话方才退了下去。
进了内堂眉庄的贴身侍女采月和白苓脸上犹挂着泪痕半跪在床边忙不迭的替眉庄收拾换下的湿衣用热水擦拭额头。见我们进来忙施了礼。
三人伫立床边。玄凌与冯淑仪犹可我已忍不住探身细看眉庄。
眉庄已然换过衣服头犹是湿的洇得颈下的香色弹花软枕上一片黯淡凌乱的水迹。面色苍白无血衬着紫红的米珠帐帘和锦被反而有种奇异的青白。因整个人昏迷不醒连那青白也是虚浮的像覆在脸上的纱飘忽不定。一滴水从她额前刘海滑落径直划过腮边垂在耳环末梢的金珠上只微微晃动着不掉下来一颤又一颤越显得眉庄如一片枯叶僵在满床锦绣间了无生气。
鼻尖一酸眼眶已尽湿了。冯淑仪历来端庄自持见眉庄如此情状也不由触动了心肠拿起绢子轻轻拭一拭眼泪。玄凌并不说话只冷冷看着内堂中服侍的宫人一一扫视过去。目光所及之处宫人们神色皆是不由自主的一凛慌忙低下了头。
玄凌收回目光再不看他们道:“怎么服侍小主的?”语气如平常一般淡淡并不见疾言厉色宫人们却唬得跪了一地。
冯淑仪怕玄凌动了肝火忙回头朝地上的宫人道:“还不快说是怎么回事!惠嫔好好的怎会溺水?”
采月和一名叫小施的内监吓得身子猛地一抖膝行到玄凌跟前哭诉道:“奴才们也不清楚。”
冯淑仪听这话答的不对不由看一眼玄凌见玄凌微点一点头示意她问下去话语中已含了薄怒:“这话糊涂!小主出了这样大的事竟有贴身的奴才不清楚的道理!”
冯淑仪待宫人一向宽厚今见她怒气又有皇帝在小施早吓软了忙“砰砰”叩道:“奴才冤枉。奴才真不清楚。夜间奴才与采月姑娘陪同小主去华妃娘娘的宓秀宫叙话回来的时候经过千鲤池因小主每过千鲤池都要喂鱼所以奴才去取鱼食了。谁知奴才才走到半路就听见嚷嚷说小主落了水。”
“那采月呢?(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bsp;采月抽泣着答:“华妃娘娘宫里的霞儿说有几方好墨可供小主所用才刚忘给了让奴婢去取。”
“如此说来惠嫔落水的时候你们两个都不在身旁?”冯淑仪问罢悄悄抬头看一眼玄凌玄凌目光一凛冯淑仪忙低了头。
正要继续问下去听得堂外有人通报华妃到了。也难怪眉庄溺水的千鲤池离她的宓秀宫不过一二百步尚在她宫禁辖地之内。她又是皇后之下位分最尊的妃子协理六宫自然要赶来探视。
华妃见玄凌在巧笑嫣然温婉行礼见过。玄凌道:“外头夜深你怎么还来了?”
华妃面有愁色道:“臣妾听说惠嫔妹妹溺水急的不知怎么才好忙赶过来了。惠嫔可好些了么?”
玄凌往榻上一指:“你去瞧瞧罢。”
华妃走近一看抽泣道:“这可怎么好?如花似玉一个人竟受这样的罪。”
冯淑仪劝道:“华姐姐也别太难过。太医说醒了就不妨了。”
华妃抽了绢子拭一拭鼻子回头对采月、小施道:“糊涂东西!怎么伺候你家小主的生生闯出这样的大祸来叫皇上忧心。”
玄凌冷冷朝采月和小施扫一眼缓缓吐出几字:“不中用。”
华妃听得这样说忙道:“这样的奴才留在惠嫔身边怎能好生伏侍只怕以后三灾八难的事少不了。臣妾思忖不如打了去‘暴室’算数。”暗暗抽一口凉气进了“暴室”的宫人受尽苦役生不如死不出三五月不是被折磨至死就是自寻了断鲜有活着出来的。又是华妃话采月和小施断无生还之理了。
采月和小施的话叫我心里存了个混沌的疑团。小施也还罢了采月是眉庄的家生丫头一直带进宫来的如同心腹臂膀。若是失了她实在是不小的损失。如今华妃如此说总觉得哪里不妥来不及细想出言阻止道:“不可。”
玄凌、华妃与冯淑仪齐齐望住我一时间只得搜肠刮肚寻了理由来回话“采月和小施虽然伏侍惠姐姐不妥当但事出意外也不能全怪他们。与其处罚他们两人不如叫他们将功折罪好好伺候着姐姐苏醒。”
华妃瞧着我轻笑道:“怎么莞嫔妹妹以为罪不当罚功不该赏么?如果轻纵了这两个奴才难免叫后宫有所闲话以为有错只要折罪即可不用受罚了呢。”
我缓缓道:“赏罚得当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妹妹想着采月和小施一直服侍着惠姐姐采月又是惠姐姐从府里带进宫来的若此时罚了他们去‘暴室’恐怕姐姐身边一时没了得力的人手也不晓得这怎样才能照顾好姐姐反而于姐姐养病无利。”
华妃嗤笑一声:“这样的奴才连照顾惠嫔周全也不能怎么还能让他们继续留着伺候莞嫔未免也太放心了。”说罢冷冷道:“何况千鲤池于我宓秀宫不过百步在本宫宫禁周围出的事本宫怎能轻饶了过去。”
越听越不妥内心反而有了计较“赏罚得当是理所当然可是娘娘若杀了他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事情出在宓秀宫附近于娘娘威严有碍才如此恼怒并非只为惠嫔溺水。取两个奴才的命事小可伤了娘娘的名誉事大。还望娘娘三思。”华妃眼中精光一轮微微咬一咬牙沉思。
说完我只瞧着玄凌若他不出声这番话也是白说。果然他道:“莞嫔的话也有理。先饶了他们俩若惠嫔不醒再打去了‘暴室’不迟。”
玄凌说了话华妃也不能再辩。采月和小施听我与华妃争执早吓得人也傻了。冯淑仪催促了两次才回过神来谢恩。我轻轻吁了一口气还好。
见华妃脸上仍有忿意。转念一想华妃不是要杀我们的人么那么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施其身。我走近玄凌身边轻轻道:“臣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你说。”
“惠嫔姐姐落水原因尚且不明可必定是侍卫救护不及才会呛水太多昏迷不醒。依臣妾的意思不如撤换了宓秀宫的守卫另换一批。否则这次是惠嫔姐姐若下次再有什么不当心的伤及了华妃可如何是好呢?”
华妃听我如此说立即道:“莞嫔适才不是说要将功折罪么?怎么现在又要换我宫苑的侍卫岂非赏罚太有失偏颇?有护短之嫌。”
我微笑道:“华妃娘娘多虑了。我也是为了娘娘着想。皇上一向爱重娘娘怎能让这样一般粗心懈怠的奴才护卫娘娘宫禁置娘娘于险地而不顾呢?况且只是换一批侍卫并不算是惩罚啊。”转而向玄凌道:“臣妾愚见皇上勿要笑话臣妾见识短浅。”
玄凌道:“你说的极是。朕差点忽略了这层。就让李长明日换一批精干的侍卫过去戍守宓秀宫罢。”
华妃脸色不好看极力忍耐着再不看我也知道事情无转圜之地她身边的侍卫必定要被替换了遂不再争。换了笑脸对玄凌道:“多谢皇上挂念臣妾。”又道:“臣妾带了两支上好的山参来压惊补身是再好不过的。叫人给惠嫔炖上好好滋补才是。”
玄凌点一点头“华卿。你成日惦记着六宫诸事这么晚还要劳神早点回去歇息吧。”
华妃温婉巧笑道:“皇上明日也要早朝呢不宜太操劳了。臣妾出来时叫人炖了一锅紫参野鸡现在怕是快好了。皇上去用些子再歇息吧。”
玄凌笑道:“还是你细心。朕也有些饿了。”转头看我“莞卿你也一同去用些。华卿宫里的吃食可是这宫里拔尖的。”
华妃只轻轻一笑:“皇上这么说实在是叫世兰惭愧了呢。妹妹也同去吧。”
哪里是真心要我去不过是敷衍玄凌的面子罢了。玄凌这一去多半要留在华妃宫里歇息我怎会这样不识相。何况眉庄这里我也实在是不放心必定要陪着她才好。遂微笑道:“臣妾哪有这样好口福不如皇上把臣妾那份也一同用了吧方能解了皇上相思之苦啊。”
华妃含笑道:“瞧皇上把莞嫔妹妹给惯的这样的话说来也不脸红。”
玄凌道:“朕哪里敢惯她本来就这样子。再惯可要上天了。”
我笑道:“臣妾说呢原来皇上早瞧着臣妾不顺眼了呢。皇上快快去吧野鸡煮过了就不好了。臣妾想在这里照顾惠嫔姐姐实是不能去了。”
玄凌道:“好吧。你自己也小心身子别累着了。”
华妃笑道:“那就有劳莞嫔和淑仪。”说罢跟在玄凌身后翩然出去。
夜已深了。我见冯淑仪面有倦色知道她也累了遂劝了她回殿歇息。独自用了些宵夜守在眉庄床头。
心里泛起凉薄的苦涩。刚才多么和谐的妃嫔共处、雨露均沾的样子仿佛之前我和华妃并未争执过一般那样的和睦。嘴角扯起浅浅的弧度野鸡紫参汤华妃还真是有备而来。
眉庄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我取了手巾替她擦拭。眉庄这事情来的突然来不及在心里好好过一过理清头绪。现下夜深人静正好可以慢慢想个清楚。
眉庄未醒自然问不出什么。若是眉庄迟迟不醒华妃又要惩罚采月和小施就再无理由可阻拦了。
我唤了采月进来问道:“采月。你跟着你家小姐恁多年也该知道我与你家小姐的情谊非同一般。”
采月尚未在适才的惊吓中定下神来听得我如此说忙要下跪我急忙拉住她。她呜咽道:“奴婢知道。要不是这样莞小主怎肯为了奴婢与华主子力争要不是小主奴婢连这条命也没了。”
我叹一口气道:“你知道华妃为什么要这样严惩你们?其实你和小施也罪不至死何苦要打你们去‘暴室’分明是要你们往死路上走了。”
采月嗫嚅着摇了摇头我徐徐道:“宫里要杀人也得有个讲究哪里是无缘无故便要人性命的。若真要杀多半是灭口。”我看看她故意端起茶水饮一口这不说话的片刻给她制造一点内心的畏惧方道:“你仔细想想你小姐落水时你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才逼得人家非要杀你。”这话本是我的揣测无根无据只是眉庄不懂水性自然不会太近水边又怎会大意落水呢?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蹊跷。
采月的脸色越来越白似乎在极力回想着什么。我并不看她轻轻擦一擦眉庄的冷汗“如今你小主都成了这个样子万一你疏漏了什么没说连我也保不住你。可不我们一齐成了糊涂鬼连死也不知死在谁手里。”说罢唏嘘不已举袖拭泪。
采月见我伤心慌忙拉住我的袖子道:“奴婢知道事关重大。而且……而且奴婢看的并不真切所以不敢胡说。”
“我也不过想心里有个数罢了。你且说来听。”
“奴婢……奴婢取了墨回来的时候似乎……似乎是看见有个内监的身影从千鲤迟旁窜过去了。因天色黑了所以怕是奴婢自己眼花。”
我点点头“这事没别人知道吧?”
采月忙道:“奴婢真不敢跟旁人提起。”
我道:“那就好你切记不可跟别人说起。要不然怕你这条命也保不住了知道么?”采月又惊又怕慌乱的点点头。
我和颜悦色道:“你今日也吓的不轻去歇会吧。叫了白苓来陪我看着你小姐就成了。”采月诺诺的退了出去。我注视着烛光下眉庄黯淡的容颜轻轻道:“原本以为山雨欲来不想这山雨那么快就来了。眉庄你千万不能有事要不然这山雨之势我如何独力抵挡?”
存菊堂外的夜色那么沉像是乌墨一般叫人透不过气。连悬在室外的大红宫灯也像磷火般飘忽是鬼魂不肯瞑目的眼睛。我默默看着眉庄时间怎么那样长天色才渐渐有了鱼肚的微白。
陵容一早便过来看眉庄见她只是昏睡陪着守了半天被我劝回去了。
直到午后时分眉庄才渐渐苏醒了。只是精神不太好取了些清淡的燕窝粥喂她也只吃了几口就推开了。
看她慢慢镇定下来房中只余了我们两人方才开口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眉庄的脸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双手用力攥住被角极力忍泪道:“嬛儿快告诉皇上有人要我的性命!”
果然不出所料我道:“采月说你溺水之时曾远远看见一个小内监的身影窜过。原本以为是眼花据你这么说看来是真有人故意要你溺毙在千鲤池中。”我轻轻的拍她的背问:“看清是谁了么?”
她一怔摇了摇头“从背后推我入水我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也是白问既然存心要眉庄的性命自然安排妥当怎会轻易露了痕迹。
我握住眉庄冰冷的手直视着她“既然要告诉皇上你得先告诉我是谁做的?”
眉庄蹙了眉头沉思片刻缓缓道:“我甚少得罪人你也知道。与我最不睦也就是废黜了的余更衣何况她现在的情势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能来对付我。”她想一想“恬贵人、秦芳仪等人虽然有些面和心不和也不至于要我性命这般歹毒。实在……我想不出来。”
“那么与你最不睦的就只有……”我没再说下去眉庄的手轻轻一抖我晓得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眉庄强自镇定反握住我的袖子“千鲤池离她的宓秀宫不远……她要对付我也不会在自己的地方。她总该要避嫌才是怎会自招麻烦?!”
我轻哼一声“自招麻烦?我看是一点麻烦也没有。皇上昨夜还歇在了她那里。”眉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要闭过气去。我安慰道:“她也没有占尽了便宜。就算不是她要伤你可你溺水昏迷必定和她宫禁的侍卫救护不及脱不了干系。所以皇上已经下令撤换宓秀宫戍守的侍卫那些人跟着她久了总有些是心腹一时全被支走也够她头疼了。”
眉庄方才缓了口气。我轻叹一口气重新端了燕窝粥一勺一勺喂她“你先吃些东西才有精神慢慢说与你听。”
我把华妃来探眉庄并要惩罚采月、小施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又道:“你前脚才出宓秀宫不出百步就溺进了千鲤池。放眼如今宫中谁敢这样放肆在她的地界上撒野。唯有一个人才敢——就是她自己并且旁人不会轻易想到她会自己引火上身招惹麻烦即使想到又有谁会相信华妃会这样愚蠢?”
“她一点也不蠢正是如此别人才不会怀疑她。”眉庄的脸上浮起冰凉的笑意“我不过是言语上不顺她的意她竟然如此狠毒!”
“如今情势旁人会觉得华妃即便是要对付也会是我而非你。正是有了这层盲障华妃才敢下这狠手。其实你我……”我踌躇道:“是嬛儿对不住姐姐连累了姐姐。”我再难忍耐心中的愧疚眼泪滚滚下来一滴滴打在手背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姐姐你完全是被我连累的。华妃是怕我们二人羽翼渐丰日后难以控制才要除你让我势单力孤形同断臂难以与她抗衡。”
眉庄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才怔怔落下泪来神色倒比刚才正常了许多她慢慢道:“不关你的事。早在我初初承宠的时候她已视我如哽喉之骨意欲除之而后快只不过碍着皇上宠爱我又处处对她忍让避忌她才没有下手。如今……”眉庄轻轻撩开我哭得粘住眼睛的刘海“不过是见我对她不如先前恭顺忍让皇上又无暇顾忌我才落手以报旧仇实在与你无关……”
我知道眉庄不过是宽慰我哭了一阵才勉力止泪道:“那么姐姐预备跟皇上怎么说?”
眉庄淡淡道:“还能怎么说?无凭无据怎能以下犯上诬蔑内廷主位反而打草惊蛇。我会对皇上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
我点点头惟今之计只有如此。“也要封紧了采月的嘴不许她向旁人提起昨夜的一字半句。”
正巧白苓捧了华妃送的山参进来惊喜道:“小主醒了!奴婢去唤太医来。这是华妃娘娘送给小主补身的华妃娘娘真关心小主这么好是山参真是难得……”眉庄冷冷道:“撩下了出去。”
白苓不明所以我忙道:“你小主身子不适要静养快别吵着她。”白苓慌忙退了下去。
眉庄厌恶地看着那盒山参道:“补身?!催命还差不多。嬛儿帮我扔出去。”
“不用就是了。何苦扔出去那么显眼。”
眉庄目光森冷可怖恨恨道:“我沈眉庄如今奈何不了她未必今生今世都奈何不了她。既然留了我这条命不死咱们就慢慢的算这笔账!”
眉庄从来性子平稳宽和如今出此言语看来已是恨华妃入骨了。唇亡齿寒何况是我与我亲如同胞的眉庄。我又如何不恨生死悬于他人之手现在是眉庄不知何时就会是我。如今还能仰仗玄凌的宠爱可是从昨夜来看玄凌对华妃这个旧爱的情意未必就不如我这个新宠何况华妃与他相伴良久非我朝夕可比。我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隐约觉得这灿烂的春光之后有沉闷阴翳的血腥气息向我卷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