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也成,也成,我都成。”王大师见这景致,再拉着老爷子不放自己不免落了下乘,便望向余乐,再次挥手道,“请吧!余先生!”
“请。”余乐扶着鸟爷,再次坐回摊前。
此时此刻,鸟爷的气息终于稳了一些,匀了下来,他心下很感谢余乐给他解围,但他更清楚,击败自己的对手有多厉害,现在的余乐连入门都没入,基本不可能赌赢的。
不过此时他已经看开了,无所谓,输赢很重要,但没那么重要,尤其对于余乐来说,输给大师不丢人。只是对他自己来说,被那些熟识的老友,再次看见在电视上输了,不免有些尴尬。不过还好,这次由余乐来,并非自己,终归好上一些。
感激之余,他不禁为余乐担心起来。
这孩子能行么?
双方入座,主持人夹在中间,看客们的热情再次被点燃,今天好!开眼界!又能看见老玩家的绝活!又能领略大师的风采!搞不好自己还能上电视!过瘾!
坐稳后,大师望着三堆青皮,率先发问:“余先生,咱们赌哪堆。”
“赌就赌大,5000的吧。”余乐随口道。
“呵呵,有胆识,可真没打算给你爷爷省啊。”大师扫了一眼摊位后,冲摊主道,“老板,我们节目组都来了,压箱底儿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得!这可没办法了!”老板无奈,拿出了雪藏的麻袋,一股脑都倒在摊子的右半边,“我打算卖一个礼拜的青皮,可都拿出来了啊!二位请选!”
“还得介绍规则呢!”女主持见缝插针问道。
“好说。”王大师冲余乐那边挥了挥手,“余先生,咱们是赌个头儿还是赌配对?”
余乐很快答道:“先看配对,再看个头吧。”
“这路子对,去年我跟你爷爷也这么赌的。”
大师一笑,已经弯腰开挑,不时拿起一个,冲着镜头介绍一番,通过一些小小的技巧,可以辨别有无虫洞,有没有可能生病,有没有被夹过,等等等等……
更多的青皮出现了,余乐也不是保存气力的时候,他放下了刚刚上手的两个青皮,开始在更多的果子中细心试探起来。这一次,可不仅仅是赚钱了,更是为了鸟爷的名声。
所谓挑青皮的技巧,那都是自说自话,五花八门,基本是扯淡,真正有绝活,有靠谱技巧的人,绝不会当众来说,像余乐这样闷声发财就对了。
因此余乐根本不相信那个大师是靠技巧赢的,绝对只是运气,挑了对好的,又刚巧撞上鸟爷倒霉而已。
如今有虎灵在,余乐不信自己斗不过他!
与其说是帮鸟爷找回场子,不如说是看不惯这位大师的作风,或者说是看不上这位大师的发型。余乐自小说相声,对其它行业不了解,可对相声大师绝对瞻仰过千百次,从马三立到刘宝瑞,哪一位不是低调谦和平易近人,在大师心中,自有度量与底气,万没必要张扬生事来抬高自己,公道自在人心。
而这位所谓的王大师,对着镜头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转眼间,已经挑出几对靠谱的,开始比较。
女主持不好厚此薄彼,也蹲在余乐身旁采访起来:“余先生,您有什么看家的本事么?”
却见余乐只微微指了指对面摊主的眼睛:“走光了。”
“啊?”
无奈之下,余乐只得转头望向女主持的裙底:“对面一直看呢,走光了。”
“啊!!!”女主持一声尖叫,两腿赶紧并在一起,拿来挎包挡住裙底,狠狠盯了摊主一眼,脸一红,冲余乐尴尬道,“这段会剪掉……”
“嗯,作为回报,如果我输了的话,赌博这段也剪掉。”
“啊……这我可不能做主……”女主持人尴尬地说道。
“我开玩笑的。”余乐呵呵一乐,拿起一个果子掂了掂,“现在明白了吧,爷爷传给我的绝活。”
“什么绝活?”美女主持不解问道。
“眼神儿啊!我用余光都看见你裙底了。”余乐咧嘴笑道。
“你……”女主持顿时又觉好笑,又觉尴尬,更觉得这小子纯流氓,哭笑不得,“余先生……除了爷爷的眼神儿,还有什么绝活么?”
“有啊!”旁边的大师探头道,“他爷爷去年说了,阴面的果子果皮薄,阳面的厚,我说刚好相反,最后结果就不说了。怎么,你也用的这招?”
“当然。”余乐认真地点头道,“这是我家的绝活儿,你等着看吧,王大师。”
“成成!有志气!”大师一笑,也不多说。
“那余先生,怎么判断果子是阴面还是阳面的呢?”
“那是绝活,不能说的。”余乐当然不能说,他屁都不知道,纯粹护鸟爷的面子。
“您大概……大概透露一点吧。”美女主持有些撒娇地说道,“就那么一点点。”
“哦……”余乐只得胡乱开邹,“这个……阳面为什么皮厚……因为老被太阳照,得多长肉挡着点……免得果核受热……”
“那怎么判断果子具体是阴面还是阳面的呢?”
“就这颜色吧……”余乐摇头道,“不行,不能再说了。”
“别介,去年你爷爷都说了!”大师那边大笑道,“颜色匀的就是阳面的,有裂纹的就是阴面的,青皮大小相同的情况下,阴面肉薄,果核准比阳面大。”
“纠正一下。”鸟爷终于按耐不住说话了,“我原话是‘通常比阳面大’,并非绝对。”
“也成也成,反正没人会去翻老的录像了。”大师不屑摆手。
女主持人冲着镜头道:“那到底是概率问题,运气决胜,还是真的有门道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余下的时间,余乐和大师开始悉心挑选起核桃来。鸟爷本想插手帮余乐选选,但见他信心十足,挑的认真,便也干脆放手让他去做了。
约莫二十分钟过后,双方均选出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对,余乐在之前的成果之上,小小优化了一下,选出了一对预估小48的核桃。
双方的青皮拿在手里,有种高下立辨的感觉。
大师手中的无论大小胖瘦还是颜色都如出一辙,而余乐这两个青皮却有一个明显脏了很多,也高上了一些。
大师要过余乐的那个脏青皮,冲着镜头解释道:“诸位,这就是大忌,一般脏的青皮,通常有腐烂、蛀虫的嫌疑,最好不挑。”
余乐那边抢过话头:“大师你说错了吧,是‘绝对’有腐烂、蛀虫。”
“绝对……倒也说不上……”
“那就怪了,你说话不是喜欢用‘绝对’的么?”余乐轻笑道,“还是说,只有记别人的话才是‘绝对’,换自己说就留有余地,来个‘一般’糊弄过去?”
“你这……”大师这才明白,原来余乐是在讽刺自己,他没想到一个这么年轻的人能如此油嘴滑舌,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呵呵……这位余先生可真幽默。”美女主持在中间打了个圆场,还轻轻推了推余乐。
哪知余乐却一本正经道:“我当然幽默,我是说相声的,不幽默怎么活啊。”
“这个……咱们别跑题。”美女主持楞了楞,对余乐的职业颇感惊讶好奇,但今天拍的是鉴宝类节目,这种话题还是别展开了,她赶紧将话筒递向大师,“王大师,您先品品余先生挑的这对儿吧。”
“嗯,刚刚我已经说了,这种脏的青皮,我们绝对……哦不,我一般要避免。”王大师擦了把汗,继续说道,“再者说,这个青皮过于高了,文玩核桃,矮桩为优,除非你玩‘鸡心’,但今天我们挑的是狮子头,高的肯定……哦不,一般要避免……”
“再来说说这个。”大师拿起另一个核桃品了品,随即点头道,“这个算是挑着了,我看不错。按个头轮输赢的话,余先生这个核桃有机会取胜,但我们之前说了,今儿比的是配对。”
大师放下核桃笑道:“所以显然,他这对凑在一起,就没什么机会了。”
他话音刚落,余乐的讥笑声传来。
“你这不都是废话么。”余乐用特有的嗓门大笑道,“谁不知道要挑形状相似的果子?谁不知道脏果子不好?谁不值得矮青皮容易出矮核桃?你是大师,当着观众的面,就不能说出一些有营养的话?”
身为演艺圈人士的余乐,对着镜头毫不含糊,更难能可贵,或者说罪该万死的是,他从来不知道要互捧臭脚这种事。他是个对人不对事的家伙,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对比较厌烦的人,不会留什么情面。作为电视节目制作人,其实是喜欢这种人的,不怕得罪人,有火药味,有趣!
王大师被这么劈头盖脸的讽刺砸过后,不免面色一僵。他其实也知道,这都是糊弄外行的废话,真本事谁会公开来说?但他毕竟是大师,别人舌战喷了吐沫过来,绝不能就这么吞了,为了找回面子,他赶紧厉声反问道:“那余先生,你是怎么看这对青皮的呢?这个脏青皮高明在哪里呢?还望不吝赐教!”
“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干嘛赐教你?”余乐摊臂道,“这是我爷爷几十年练就的绝活,我拿出来说?当我败家子儿啊?”
“你!”大师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你讥讽我不说真话,合着你也没打算说,他瞪着余乐怒道,“你这不成心抬杠么!”
“没啊。”余乐淡然道,“我多实诚,不说就是不说,保密就是保密,不像你说些废话糊弄观众。”
“我这哪叫废话……我这……”大师再次被这莫名其妙毫无道理的气势所震慑,赶紧往回说。
说相声的人,都爱抖包袱,埋伏笔,不知不觉,这招也用到了平常斗嘴皮子上,引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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