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关东联军几名将领商议是否出兵追击退却的西凉军一事不欢而散,身为盟主的袁绍满脸yīn沉地看着众将一一告辞离开,胸中完全都被怒火给填满了,但却又发作不得。。
因为如今他这个盟主当真已成了徒有虚名了。在与公孙瓒等地方势力有了分歧,而他们又不断离开后,袁绍在关东联军里的威名就已所剩无几。而之前败于长安城下后,他更是颜面丧尽,现在便是张扬这样手中兵力不过数钱的将领都能不给他面子了。而眼下,当袁绍提出要追击时,许多将领便极力反对,压根就不肯服从调遣。
想着之前自己起兵时的一呼百应,现在却沦落到差不多算孤家寡人的境地,这让袁绍心里更不是滋味,几yù大叫大嚷地来宣泄心中的郁闷之情。正在袁绍握着拳头,却不知该如何发泄时,曹cāo却突然又走了进来,这让他脸sè更是一沉:“你又回来做什么?来笑话我袁绍在没了袁家四世三公的背景后就什么都办不成么?”
身为这次反对袁绍用兵最是积极的曹cāo,也清楚他是有多大的怨念,所以面对袁绍的如此态度,他也没有太往心里去,笑了下道:“我知道本初兄会埋怨于我们这些人,尤其是我曹cāo,但有些话我还是得跟你说个明白的。”
“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袁绍便把头转到了一边不再看曹cāo,显然他心里对曹cāo还是深为怨恚的,就连摆个样子都没有那心情了。
曹cāo笑笑,坐在了下首,这才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急于求得一胜的心情,毕竟我们之前败得实在是太难看了。如今天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我们若是不能尽快把之前吃下的败仗给还回去,我们这些人必然会被天下人视为笑柄。尤其是你袁本初,这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所以更是想取得一场胜利。”
“既然你明白我为什么急于出兵,却又为何屡次与我意见相左?”袁绍气愤地看着曹cāo,对这个多年的朋友很有意见地道。
“我是从我们这些人马如今的具体情况分析,才作出的这个决定。”曹cāo叹了口气:“你当真以为此番西凉军退去我们就有机会拿下一场胜利了么?”
“当然!他们既然撤军,就必然会有破绽,只要我们用兵得时,取下一场大胜当不是什么难事。难道你认为我们连这点把握都没有么?”袁绍从曹cāo的话里听出了某种意思,很有些怀疑地问道。
“若他们是被我们击败的,又或是西凉之地出现了什么大问题,使他们必须立刻返回,那我们出兵自然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而且必然能取得一场大胜。可眼下的情况来看,他们绝不是因为这两个原因而退却的。我们在吃了长安城下的亏后别说击败他们了,便是自保都有些问题,而西凉如今也没有任何的差错,所以他们的退却只是因为不想再固守长安与天下人周旋了。也就是说,他们的退却是有准备的,我们若敢追击,只怕更会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到时只怕……”曹cāo耐下心来解释起了自己的看法。
对于这些理由,袁绍其实也是可以想见的,但因为他的心已被满满的愤怒和仇恨所填满,就一直不曾往这方面去想。现在,曹cāo把事情都剖析了出来,却也让袁绍的神sè变得凝重了起来。细想之下,他也觉得似乎此时出兵对己方确实有所不利,而要是再败的话,他们这些人就真要贻笑天下了。
半晌后,袁绍才用有些闷沉的声音道:“这便是你和张扬等人极力反对出兵的原因?”
“当然不光是这么一个原因了,更因为如今麾下将士们也无心再战了。”曹cāo又一次叹了口气,为袁绍总是高高在上的作风大感无奈:“几次与西凉军交手我们都没占到太大便宜,几月前好不容易得了洛阳,还被人一把火伤了许多人马,这已经大大打击了军士们的士气。现在军中将士普遍都对西凉军有了畏惧之心,即便我们当真下令出击,只怕也是力有未逮了。
“还有就是粮草方面的,因为战线拉得过长,我们几路人马的粮草也已出现了短缺的问题。虽然现在还能勉强支撑着不断粮,可一旦我们再西进就不好说了。光是这两方面的问题,就足以让我们在此番的用兵里彻底失败了。”
“……”袁绍这下终于是无话可说了,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坏到这种地步。作为袁家这样的世家子弟,他虽然受过各方面的教育,可终究难免一些世家子弟的自大习惯,在用兵时也只知关注上层而对下面的将士不多加关注。
而现在,曹cāo把问题都放到了他的面前,袁绍才知道原来关东联军内部已经弊病丛生,确实不再适宜用兵了。可一想到这样一来对自己声望所造成的极大损害,袁绍就很不是滋味。说白了这就是他这种世家子弟对颜面比实际更看重的价值观的判断了。
“当真就没有法子改变眼下的局面了么?”袁绍带着最后的期望问道。
但曹cāo给他的答案却很是无情:“没有了,眼下只有等待,等着西凉军离开长安,我们再进城去。其实这样一来,我们也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至少洛阳和长安,这两处属于我们大汉的都城都是被我们夺下来的。”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个聊胜于无的结果,袁绍却也只能接受了:“那也只好如此了。也太便宜了他们,居然让他们从容而去!”
“其实西凉军此番所受到的挫折也不比我们小多少,他们也是损兵折将无数,甚至连董卓这个为首之人也命丧长安了。想必他们在回到西凉后必然也会有一番争斗,或许一段时rì后,西凉军就会彻底四分五裂成一盘散沙,到时候我们再除他们就轻松多了。而且,只要他们带了天子在身边,这天下忠义之士就一定不会罢休的,他们绝不可能安然在西凉养jīng蓄锐。”曹cāo又似是给袁绍打气道。
但袁绍此时已经不想再在此事上多说什么了,因为他很清楚一等西凉军返回自己的老巢。自己这个关东联军的盟主就连虚名都保不住了。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将是如何真正发展出自己的势力来,然后在这个纷乱的天下间站住脚,并且走出一条大道来。
看到袁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曹cāo便知道他已被自己说服,打消了再坚持对西凉军用兵的心思。便在拱手之后,离开了袁绍的大营。而后者看着曹cāo离开的身影,心里却不由得一动:“这个曹孟德以前看着并不显眼,可这段时rì里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却让人不得不佩服哪。此人前途必然不可限量,而将来他又会不会在沙场之上与我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呢?”
有一刹那,袁绍甚至都生出了想要趁着曹cāo羽翼尚为丰满的当口对他下毒手了。但最终,他还是没有下这个狠心,两人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多年的交情可不是说丢掉就可以丢掉的。当然,他并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如果他知道几年后,曹cāo不但成为他最大的那个敌人,而且最终还将他彻底击败,并且取而代之的话,他这个决定或许就很容易下达了。
长安城里,马越兄弟带了人马紧守门户,也在担心着关东联军会趁势杀来。可半个来月过去,他们都已把一切都准备妥当,连从那小村落里得来的财物都打包好了,对方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这让他们也委实有些意外。
“看来关东联军在之前一败后也已彻底失去了再战的勇气。这倒也算是件好事,至少我们不用为了拖住他们而损兵折将了。”马越站在城头,看着依然平静的城外旷野,对自己的兄长说道。
马超却还是有些不甘:“本还打算再立点功劳呢,没想到他们竟如此怯懦。”
“大哥放心,这天下已经开始纷乱不休了,仗有的是机会打!”马越看向自己的兄长,很是郑重地道:“而且在我们回到西凉后,就会开始一场与之前是朋友的人之间的争斗,到时候就要看你大显身手了。”
“西凉人口本就不多,现在却为了一个名分就要兵戎相见,那我们还有机会再如此番这样兵入中原么?”
“一定会有的。只要我们能早rì结束西凉军内部的争斗,将我们jīng锐的西凉铁骑重新整合到一起,再入主中原时,就不光是眼前的光景了!”马越看了眼即将落山的夕阳,很有信心地道:“这大汉已如夕阳般再无挽回的可能了,而我们或许就会是取代它的那个人!”
“好,就让我们兄弟联手,为我们马家创出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天下!”马超说着伸出了一只手来,马越随即也伸出只手,兄弟二人的手随之紧紧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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