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皇宫北侧内苑勤政楼,这座巴洛克风格的勤政楼不同于政务院,这里是皇帝办公接见大臣所在,勤政楼外站着十数名身着冬呢大衣的卫兵,而在勤政楼三楼的会议室此时依然亮着灯。(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不过此时的会议室的参与者已经不再之前寥寥数名官员,而是内阁大多数阁员。
“陛下,参谋部起草了一份评估报告,报告详细指出,执行“元狩计划”的可行性,以及其中的风险评定……”
左手揉着太阳穴的陈默然并没有去看自己的面前的报告,整个计划最初只有两个人商议,他本人和管明棠,于是便出口打断了蒋方震的汇报。
“我已经知道了,计划正常进行,不需要考虑到其它任何因素”
说着他微抬下眼帘的看着会议桌前坐着的众人,除去陆海军大臣参谋总长以及财政大臣、帝国情报局局长之外,只有张之洞、袁世凯、梁敦彦以及工业大臣史司正在认真看着那份“元狩计划”评估报告,有咨格参与这次会议,是“元狩计划”涉及到的部门,“元狩计划”的成功与否,除去的军事、财政、外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国内的企业动员,这亦是史司在凌晨时分被拉来出席这次会议的原因。
就陈默然的本意来说,并不愿在这个时候,透露这个计划,但无意中的讲露之后,那么就有必要向内阁解释一下。
张之洞、袁世凯两人看着计划的评估报告,仅只翻看了数页,神情就急剧变化着,直到这时他们两人总算明白之前数月一些让他们的琢磨不透的举动是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这个他们从不曾得知的“元狩计划”
“陛下,首先臣并不想过询问“元狩计划”何时制定,由何人提议”
心中被强烈的不安充斥着张之洞,那张苍老的脸庞上这会几乎不见了血色,对于荷属东印度的护侨,他并没有任何意见,荷兰不过是一小国,中国有必胜之把握,这点他绝不怀疑,或许会有列强插手,但他们的插手恰可使“泗水事件”终以外交解决。
而这份“元狩计划”却是把整个中国押到了一个前途不明的赌桌上,胜负皆半的赌桌上
“以臣看来,这是前无古人的一次冒险,而国家的前途是绝不能拿来冒险的”
“嗯……我一直在开创先河”
面对张之洞的疑问的陈默然笑说道。
他的话换来蔡锷、管明棠、史司等人的笑声,他们和张之洞等人不同,他们会尊重陈默然,但绝不至因为他的身份变化,而将自己摆到“微臣”的身份,同样这亦不是陈默然所希望看到的,就像在这勤政楼会议室内皇帝与大臣的平起平坐一样。
“陛下,您可以在这里开创先河但却不能拿国家的前途当儿戏”
倔脾气上来的张之洞依然不依不饶的说道,他不希望国家初定又演出另一场“庚子之祸”。
面对张之洞的质询,有些懒散的陈默然用手撑了一下扶手,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史司却开口说道。
“您怎么敢这么说话张相,我有义务提醒您,”
史司的身体向前微倾,扭头看着张之洞。
“你面前的是中华帝国的皇帝陛下您正在和皇帝陛下说话”
此时的史司面上全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您所谓的冒险和儿戏,实际上正是陛下深谋远虑的表现,对于中国而言,现在有什么比重整国家威望与地位更重要的事情我不仅不觉得这是冒险,反而认为这是任何一位皇帝都不曾做出的最具有勇气和胆识的决定,而且是建立在帝**力基础以及国际时局基础上的一次尝试,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可以夺回一切我们业已经失去国家权益同时挽回一个国家应有的尊严”
这时史司又把视线投向陛下。
“或许你有你的担心,但如果你无视身为帝国宰相所应具备的责任,那么……”
虽说史司说到自己的心槛里,但陈默然却在顾忌张之洞的感受,虽说心里明白他只是过渡,但却还依然还是国家的宰相。
“史卿注意你的措辞你所面对的是帝国的宰相”
原本被史司的“目无尊长”会气的只差吹胡子瞪眼的张之洞,这时才感激的看了一眼皇上,平复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张之洞再次站起身进言道。
“陛下,正是帝国宰相的责任,要求微臣不得不说,帝国的前途,绝不能置于一场豪赌之上,中国积弱百年,又何资本可置于此等豪赌”
一直未发一言的袁世凯看到眼前的局面,尤其是方才看到史司的责难张之洞时,陛下虽说加以训斥,但无疑史司赢得了陛下的另眼相待,善于察颜观色的他立正站起身,朝着陛下先鞠一躬,然后抬头看着向陛下鞠躬的张之洞。
“张相,中国已因积弱百年,而失去太多,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好失去呢?除去新近收回尚处两可间,又为洋员所控的关税之外,还有什么是我们还未失去的呢?或许这是一次胜负皆半之豪赌,然兵事,原本即有两胜负两可之数,今岁近卫陆军达一百六十万之众,且已训练近半年之久,械精兵强,数倍于日本,而兵工亦毫不逊于日本,即日本可以国运相赌之,我们赤脚的还怕穿鞋的吗?”
袁世凯说的到是慷慨,但相比于史司因为不懂官场之数而生出的毫无顾忌,他的话语更多的是一种投机,被任命帝国内务部大臣,主掌内务部他自然明白,现在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就是极力向陛下靠拢,或许他和张之洞一样,同为保皇党之领袖,即为保皇党之领袖,那么就应该首先向陛下靠拢,陛下可以给予他的,绝不是张之洞能给的。
“陛下,臣同意“元狩计划”之执行,内务部必将倾全力助近卫军赢得此战”
在坐下时,袁世凯向张之洞使了一个眼色,似乎是想提醒他注意什么,而转瞬间间被孤立的张之洞在接到这个眼色的时候,便向梁敦彦使了个眼色,他是他从湖北带来的干员。
“陛下”
已经无法避之的梁敦彦只好站起身。
“臣认同张相稳妥之见,但袁部长所言又未尝毫无道理,此计划之中,最终需外交相辅之,无论如何,臣必将尽全力完成陛下之愿”
这会除去这样打马虎眼,梁敦彦还真不知道应当如何,一边是有知遇之恩的张相,一边又是陛下。
“好了既然如此,计划照常进行,梁卿上午向荷兰递交抗议其它人退下吧张相留下”
不一会,这会议室内只剩下了陈默然和张之洞两人。
作为南京“形象”的光复大道,除去规划了全世界最宽的道路之外,同时还在道路两侧规划了一系列新式建筑,光复大道两侧的建筑规划设计仍然是既有西方色彩又有东方色彩,除去规划中高大的百货公司、豪华酒店之外,诸如外交部、内务部、财政部、司法部、最高法院、中央银行等一系列的政府机关同样沿街而建。
相比于剧院、豪华酒、百货公司由民间建筑承包商负责的缓慢施工,政府机关大楼均由军队工兵负责,以便赶抢施工进度,而位于光复北路32号的外交部大楼是沿光复路的几座首先竣工的建筑之一。
外交部大楼采用西式平顶,钢筋混凝土结构,平面呈T字形,中部五层,两端四层。九华山花岗石勒脚,褐色泰山砖饰墙身,砖砖丝缝,檐下用褐色琉璃砖砌出类似中式昂的装饰,门廊宽大开敞,三面走道。立面采用了西方文艺复兴时建筑“三段式”划分方式,细部为中国传统装饰,内部天花、藻井等。外墙为泰山面砖饰面。这种设计方法是中国建筑师探求将西方现代建筑与东方风格结合的一种尝试,这也正是“帝国建筑”应该的的特色。
执政府外交部的铜牌挂了一个星期后,一块中华帝国外交部的铜制铭牌取代了它,正月初五清晨,外交部的官员们先后进入外交部的院内准备开始一天的的工作时,一辆插荷兰国旗的天马轿车驶进了帝国外交部院内的停车场。
几分钟后,在外交部四楼宽敞的部长办公室会客厅内,荷兰驻华公使克罗伯刚有些焦切的来回踱着步子,凌晨五时,他接到从中华帝国外交部发来一份公函,外交大臣希望能够在8点之前与其会面。
就在他来外交部之前,南京街头的报童便开始在那里呼喊着“泗水大屠杀”中国人把泗水侨案上升至大屠杀的局面,使得克罗伯相信,中国人一定会趁交涉之机,试图从荷兰那里敲诈到什么。
昨天接到本土的指示后,他曾试图争取各国公使对荷兰的支持,无论是英国或是美国亦或是德国、俄国,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用柔克义的话说。
“你们在最不合适的时间,狠狠的抽打了中国皇帝陛下一记响亮的耳光,勇气可嘉,行为愚蠢”
虽说赞同柔克义的话,在心里同样骂着殖民地官员的愚蠢,但克罗伯明白自己必须要悍卫什么
“公使阁下,部长在等您”
一名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引着克罗伯进入了梁敦彦的办公室隔壁的会客室。
“早安部长阁下”
克罗伯首先鞠首致意。
“公使阁下”
方一连礼,神情严肃的梁敦彦便拿出一份书面公函。
“克罗伯公使,我代表中华帝国政府就泗水大屠杀向荷兰正式提出书面抗议”
“部长阁下,泗水一事,只是误会导致……”
不待克罗伯解释,梁敦彦便用异常严厉的声音斥问道。
“同时,帝国政府询问荷兰,贵国在中华帝国皇帝陛下登基之日,于泗水屠杀我中华帝国侨民,是否意味着荷兰意欲向中华帝国宣战”
克罗伯不禁一惊,他惊讶的看着神情严肃目带怒意的梁敦彦。
“部长阁下,这……这又怎么说”
“帝国政府已经做出决定,如贵国意欲向中华帝国宣战,那么我国将不得不接受贵国的宣战书中国虽是弱国,亦有决心四万万国民团结一致谋求最终胜利”
在这种声夺人势的“诱导”下,克罗伯不禁慌了起来,荷兰不是英国,甚至于荷兰根本就算不上列强,且不说不会向中国宣战,同样也没有那个力量向中国宣战。
“不部长阁下,这只是误会、只是误会而已”
“误会”
正如御前前会议上所制定的策略一样,梁敦彦声音一沉。
“贵国东印度殖民地军警枪杀我华侨,死伤上百人之多,我华侨以罢市抗议尔等暴行,你们又逮捕上千华侨,逼令开市,克罗伯公使,我请问,这是误会吗?”
在克罗伯正思索着如何回答时,他的话锋又是一转。
“如我**警枪杀、逮捕贵国侨民,贵国又如何视之”
几乎从一见面,梁敦彦便用连珠炮似的质问占据着上风,全未给克罗伯争辩的机会和时间。
“战争面对这种暴行……战争是唯一的选择这是你们五年前的回答不是吗?”
“可……”
“同样的,面对同样的暴行,战争或许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原本准备了满腹说辞的克罗伯整个人在这瞬间石化了,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位中国帝国外交大臣、外交部长,张张嘴唇几乎费尽全部的气力才吐出一句话来。
“这……这是最后通牒吗?”
“不公使阁下,这是我们对于人类所法容忍暴行的正确回应,在我们对话的时候,中国的舰队已经驶出了港口,我们必须要用自己的行动悍卫我国侨民的一切正当权益”
“部长阁下……”
“公使阁下,这边请”
不待他说话,一旁的工作人员便作出了送客的手势,而梁敦彦亦退出了会客室,只是在转过身的时候,面色严肃的熟敦彦神情中方才流露出一丝怯意。
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