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要趁着灾民群情激愤前迅速解决事情,而最坏事的,就是那个多嘴又犀利的读书人!
一道寒光闪过,谁也不知道高绣茹是怎么跃下的马,又是怎样将剑刺向欧阳康。
但是更加没有人知道,甚至连高绣茹这样身经百战,见识过不少大小场面的将领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一股巨大的炽热的快要把人烧着的能量突然横冲过来,生生将她逼退在距离欧阳康还有三寸的地方。
但那锋利的剑锋,依旧削下了他的一缕长发,但高绣茹也闻到一股糊味,是她鬓边的头发被烧焦了一缕。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高绣茹弄明白,一块纯金耀眼,巴掌大小的金牌在念福手中,在四周白茫茫的大雪映衬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上面四个大字,“如朕亲临。”旁边还有两条五爪金龙,霸气环伺。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高绣茹震惊了,因为她一眼就看出,这块金牌居然是真的!
念福唇边略带一抹讥讽,“如果我说是平国公送我的,你一定不会相信对不对?可它就是平国公给我的!他给我的时候说过,见金牌如见皇上,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等到了皇上面前再说。你若不信,可以去西山问他,我若有半句谎话,让我天诛地灭!”
高绣茹不能动她了,这件事她必须立即回宫向太后禀报。
可太后听说之后,脸色却是异常沉静。只淡淡道,“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这件事哀家自会处置。”
高绣茹不好再问,只得走了。
随后不久,被留下的卫宜年看着妻子离去的背景,目光复杂。
而宫里的沐太后,脸已经黑如锅底。趁着事情还未传开,她得速战速决。
把陆滢叫到跟前,低低问了些事之后。沐太后立即下了第二道旨意。“去,查抄破园,将祝姐儿捉拿归案!”
那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败坏她的名声,她会让她知道。得罪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今晚。整个京城注定无法平静。
最轰动的事情当数北市那个祝姐儿,她居然胆大包天,骗取了平国公府的御赐金牌。
她为了邀买人心。故意挑剔太后御赐的粮食不好,而偏偏要自己倒贴。
而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哄骗了一帮子小乞丐到她家为奴为仆。其中最令人发指的是,她把一个小孩子给毒哑了,只为了让他专门给她试菜。
她到底是什么居心?
如果不是有所图谋,怎么可能有一个人会这么好,无偿的收养那么多的流浪儿?
如果不是有所图谋,她为什么要自己慷慨解囊,免费供给那么多灾民无偿吃喝?
如果不是有所图谋,她为什么要骗取善良的平国公的信任,骗到他的御赐金牌?要知道平国公跟她非亲非故,为什么那御赐金牌连自己亲生女儿也不给,而要给她?
然后很快,有自称是祝姐儿舅舅一家的人站出来现身说法了。说这个姐儿从小就刁钻古怪,恶毒非常,连含辛茹苦养育她长大的亲舅舅亲舅母都能扔出门外,她怎么可以对外人这么好心?
于此同时,又有一个流言火速传开。为什么上回瑞安县主会当街烫伤欧阳康?其实是县主发现了那个姓祝的姐儿想迷惑她的父亲,出于气愤,她才会意气用事。而那个欧阳康跟祝姐儿同吃同住,两人之间的关系,大家懂的。
至于说到这位祝姐儿的图谋,其实也很好猜。她不过一个平民女子,哪有什么本事?要不是背后有人大力资助,怎么可能短短一年间,就在京城混得这样风生水起?
至于那个人,朝廷正在秘密调查中。但不是前朝余孽,就是大盗寇首。
眼下京城周边的粮食被神秘人收购一空,这恐怕到时是要跟沐姐儿应外合,逼着朝廷向他们妥协。
可朝廷能答应吗?万千百姓能答应吗?当然不能。一旦妥协,岂不是又要天下大乱?
所以这个祝姐儿,一定不是好人。
破园。
昨日还挤得满满当当的灾民今日一个也看不见了,他们都被官府转移到了更好的地方。而路过这里的百姓,都象是看着一个噬人魔窟,避之如蛇蝎的同时,又憎恶万分。
真没想到那个祝姐儿表面上看起来笑模笑样的一个人,居然会这么坏?但也有些人受过祝姐儿恩惠的人将信将疑,只是谁都不敢说。
因为这个时候,谁敢多说半个字,就会被归为祝姐儿的同党,抓进大牢。
大杂院,刚刚收到神秘人送来大包银两的高氏笑得见牙不见眼,施瑞和施秀秀一人抓着一只大元宝两眼放光,只有施贵气愤难平,“你们凭什么这么说表姐坏话?你们这是要害死她吗?”
高氏冷哼,“你那个表姐宁愿养那么些闲人也不肯养我们,这就是她的报应!”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施贵扭头就跑。
穷的时候,他愿意跟家里人在一起,可是他们现在阔气了,他却不愿意跟他们在一起了。因为少年知道,这是出卖表姐的钱,他不能用。
可是表姐被关在哪儿了呢?茫无头绪的施贵只好去了破园。
从前看门的小孩子也不见了,下人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施贵疑惑的走了进去,在表姐住的楼下,就听到上面有人在嚷,“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欧阳康快急疯了,眼下这个状况,他们为什么还要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他要想法去救念福,他得去救她!
可吴勉不肯开门。“这样的处境,你救不了她!你杜叔已经去想办法了,你再着急也没用!”
欧阳康从未有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用,他眼看着念福被抓,眼看着家里的孩子们被抓,眼看着那些脏水一盆盆的泼向念福,却什么也做不了,毫无半点办法。
太后哪里是要治念福的罪啊?她这是要治她于死地!
想起念福在大牢里会遭遇的一切,一阵阵揪心的刺痛涌上心头。欧阳康痛苦的抱头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房间里。只有旺财呜呜叫着往他怀里拱。急切的象是在说些什么。
是的,不能慌。先生教过,越是大事越要沉得住气。
欧阳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伤心难过全是狗屁!他得想个办法救救念福。可到底还能有什么办法救回她?
施贵还没上楼。忽地就见一个中年官员样的男人怒气冲冲的赶来。瞧那样貌,倒和欧阳家的大少爷有几分相似。
欧阳锦上了楼,张口就骂。“那个孽子呢?现在就让他收拾东西滚回乡下去,这辈子都不许再上京城来了!我早就说过那丫头是个祸害,你要愿意被她连累是你自己事,可别连累了我们全家!”
饶是吴勉不过是个外人,此时也气得看不下去了,“欧阳大人,您这个爹可当得真轻松。把孩子丢在乡下,一扔十几年不闻不问。他到了京城,您照样把他扔到这里来同样不闻不问。等到孩子刚出了点事,这还没怎么样呢,您就急得火烧眉毛似的要赶人走了。这样生怕被连累,您干脆把这个儿子逐出家门该有多好?”
欧阳锦给他刺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个外人多嘴!那个孽子呢?”
欧阳康给锁在房间里,跟他只隔着一扇门板,原本心里就已经够难受的,眼下象是被人生生剖开,再挖一刀。
他木然的站起来,出声了,“你把我逐出家门吧,反正我决定了,生死都要跟她在一起。你若怕被连累,趁早写份切结书给我,正好劳烦吴先生做个证。否则我要是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那时你想跟我撇清关系也不能了。”
吴勉大惊失色,“欧阳康,你疯了不成?”
这个时代,脱离宗族可是大罪,就算不是你的过错,可一旦离开的宗族,将失去庇护不说,还会成为人生中一个永久的污点。
可欧阳锦已经一迭声的答应下来了,“好好好,这可是你这个孽子自己说的!吴先生,你看到了,我可没有逼他,既然这个孽子如此无情无义,那我还跟他客气什么?”
欧阳锦当即寻了纸笔,一份切结书一挥而就,与此同时,欧阳康也在房间里写下同样的一份,从门缝里塞了出来,“吴先生,麻烦你作个证吧。”
吴勉再看他一眼,“欧阳康,你真的想明白了?”
欧阳康点了点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先生以为,我还能想不明白么?能少连累些人,也算是我还过欧阳家的养育之恩了。”
吴勉无语的看了看这父子二人,也不知想到什么,签名了。
父子交换,欧阳锦似是怕沾到什么晦气一般,转身就走,没有半分回头。不过走到门口,他又回来了,吴勉还以为他后悔了,没想到他竟然说,“你我父子今日情份已断,可你之前攒下的财物,却得归家中所有,快把东西交出来!白白养你这么大,你能不报这养育之恩的?”
吴勉差点气绝,他现在居然还想着这些财物?!
可欧阳康却早已心如死灰,面无表情的道,“我若有个好歹,家中所有值钱财物便委托吴先生帮我一分为三。一份给念福她娘,一份给我祖母,还有一份给我家先生。至于其他人要来争的,就请去找我家先生吧。”
孽子!
想想苏澄那个毒舌,欧阳锦哪里敢去招惹他?不过想到东西好歹有老太太的一份,到时候依旧是落在自己手上,所以他只是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了。
吴勉长叹一声,忽地注意到躲在角落里不敢上前的施贵了,“你这孩子又是过来干什么的?”
施贵颇为愧疚的道,“我……我是来看表姐的,她给关在哪儿了?我能去看看么?她不是坏人,可我管不住我家爹娘……”
看他说着还落下真挚的眼泪,吴勉心里多少有了几分温暖,这孩子倒是个有情义的,让人对这世上的人性还不至于那么绝望。
等到傍晚,杜川一脸疲惫的回来了,没去见欧阳康,却是吴勉先来见了他,“怎样?”
杜川摇了摇头。他今天去京兆尹、大理寺、刑部衙门跑了整整一天,几乎找到所有相熟之人,差点把全部家产奉上,也没能打听到什么消息。甚至连念福关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他想找古爷帮忙劫狱又该去哪劫呢?
忽地,梅寄生身边的小厮来了,“我们家大爷让我来说一声,祝姐儿有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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