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清刚才还真怕昌乐把一对碗都抢走了,虽然念福已经私下给了她四颗名贵的上清珠,不过这个碗实在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她可不愿意让给昌乐。
过来道了谢,喜孜孜的收了碗。沐太后点起名来,“郡马,不知你给二位公主准备了何物啊?”
欧阳康淡然一笑,长身玉立,转身就取出两份礼物,命人分别送到两位公主面前。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给两个人的礼物不一样,这可是在场中人的独一份。
大家都怕会说有厚此薄彼之嫌,所以准备的贺礼都是一式两份,唯独他公然取出两份不一样的,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连念福都暗自嘀咕,这小子没那么笨吧?这是要干嘛?
昌乐看到自己的礼盒比德清的大,先就欢喜了些。等拆开礼盒,里面装的是一幅画。展开一看,画的是京城平阳八景。
看那纸张陈旧,昌乐心说这要是古董也不错,不过她对这种东西没有鉴赏力,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幸好弟弟六皇子高长顺颇有兴趣的走上前来,“给我看看。”扫一眼下面的落款,他就奇道,“咦,这人我怎么没听过?”
欧阳康诚实的道,“这个画家我也没听说过,因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礼物,只好临时去京城逛了逛,且喜淘到这两样东西。”
他道,“这张画看序文是百余年前某位公子为即将远嫁的姐妹所作。不知怎地又被辗转带回了京城。我初拿到此画时,还有些虫蛀的痕迹,不过幸好伤得不重,还能修补。我想昌乐公主即将远嫁,日后必定思念故乡亲人,这张画虽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却代表了亲人的一番深情厚谊,赠给昌乐公主乃是最合适不过。至于给德清公主的,倒有些借花献佛之意。”
那边德清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礼物,是一本火烧过的残稿。看得众人更加莫名其妙了。
欧阳康却大方笑道。“公主喜好,在下半点也不清楚。不过韩驸马却是个爱书之人,这本残稿虽已不全,却是真本。驸马高才。说不定能修补齐全。算是替公主送与驸马的吧。”
德清羞红了脸,却十分高兴。
韩偲跟欧阳康颇谈得来,他选中的必定韩偲会喜欢。原本德清还在犯愁要给新婚丈夫送什么礼物。这本残稿可是帮了她的大忙了,甚至于比送她什么值钱珠宝都高兴。
“多谢驸马!”
可昌乐不高兴,气鼓鼓的把画一扔,往那儿一坐,就翻起了白眼。
沐太后眉头一挑,说话了,“郡马,你这礼物的心意虽好,可到底全是些破损之物。大喜的日子带着这样的东西出门,多不吉利?”
德清想说,她很满意。却被身边的嬷嬷按住了,因为太后明显是针对人了。
昌乐看太后发话,顿时命人将那张画给欧阳康送回去,“多谢郡马的好意,不过这个我可不敢收呢。”
欧阳康一下子僵在了那里,神色尴尬。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替他解围,“要不郡马到我府上再给二位妹妹重新挑份礼物吧,昌乐你也别生气了,小姑父也不是故意的。”
晋王高长孝看美人受屈,心疼了。财大气粗的说着,也想趁机示好,跟美人姑父攀个交情。
可他这样一来,却让沐太后更加有话说了。
她不喜欢念福,连带着也不喜欢欧阳康,尤其还因为他,害得自己收了柴荣的银子,却既没办成事,又被皇上怪罪。就算是对一向疼爱的小弟,太后也有了几分不满。
就这欧阳康,除了长得好点,嘴巴毒点,有什么好的?值得她们堂堂沐家招为女婿,真是丢脸。看看如今,不就出丑了?满屋子哪个送的不是金银珠宝,偏他弄些破烂来,岂不让人笑话?
不满的瞟了念福一眼,沐太后道,“郡主你也是的,知道郡马是白身,家境又贫寒,他第一回来这样的场合,你怎么也不替他准备着些?闹出这样笑话,连哀家都觉脸上无光了。”
念福给羞辱得满脸通红,欧阳康站在场中更加尴尬万分。
要是太后不说话,他还有办法替自己圆场,可太后都这样直白的嫌弃他这个穷酸了,让他还能怎么说?
昌乐再无礼,毕竟比念福矮了一辈,真要说她点什么还无所谓。可太后是念福的正经长辈,可要怎么说她?
“这是怎么了?”此时,皇上高显刚好忙完政务过来了。
沐太后接连吃了几回亏,也学了些乖,不想在儿子面前咄咄逼人,反慈和笑道,“也没什么,郡马年轻,不小心拿错礼物了,回头让嘉善郡主给他换过来就是。”
昌乐暗暗得意,心想平王府出来的,肯定又能小赚一笔了。
可高显这样的人精,岂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看欧阳康那样尴尬的神色,笑道,“郡马送错了什么?拿给我瞧瞧。”
德清想了想,亲自捧着那本残稿送到高显面前,“父皇,虽是郡马拿错了,可这礼物儿臣实在喜欢,也不要小姑姑换了,我就要这个吧。”
高显接起书稿翻了翻,顿时就笑了,“嗯,这份礼物你拿回去,想必驸马是喜欢的。不如这样吧。”
他撩袍取出随身印鉴,在那本残稿上盖了一个章,“拿去!”
德清喜出望外,有了这枚父皇的印章,她敢肯定,这本书韩偲一定会拿来当传家宝的!
再看过原先要给昌乐的画,高显叹道,“这画工虽不显赫,但一番手足之情却是令人动容。也罢,朕就借花献佛。替你小姑姑送一份礼了。”
高显要来笔墨,把画作铺开,在留白处唰唰唰提了一首小诗,同样盖上印章,笑问昌乐,“如今你可要了?若是不要,这画朕就自己收着了,回头让御珍坊补你件首饰就是。”
德清看父皇力挺欧阳康,忙捧场道,“若是妹妹不要。能不能请父皇赐予儿臣?我身上的首饰。任妹妹挑就是。”
齐王跟出来笑道,“或者昌乐你看上了我们其他人的物件,都不要客气,直说就是。我想。在场之人应该没有会拒绝的吧?”
高显听得哈哈大笑。场上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念福一口气总算顺了下来。这个表哥太给力了,再看向皇上的目光充满了感激。沐太后却颇觉无趣,皇上干嘛对个小白脸这么好?
眼下。就算昌乐不喜欢,也不能说不要了,还得高高兴兴的上前谢恩。
可高显却往欧阳康一指,“你们也别光顾着谢朕,赶紧去请新科状元提个字啊,往后肯定会更值钱的。”
什么?
满宫殿的人静了一静,瞬间再看向欧阳康的目光,都充满了羡慕,或者是妒忌。
念福欢喜得简直有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忘形的问,“皇上,这是真的吗?欧阳康,第一?”
高显哈哈大笑,“瞧你们小姑姑,这会子估计问她姓什么都快忘记了。”不过这样的至情至性,他喜欢!
回龙椅处坐下,虽然依旧带着笑容,但高显的语气中却带着沉稳与肃然,“君无戏言。欧阳康在此次大比中,综合考分第一,当然是当之无愧的状元!”
接下来的话,念福已经听不见了,看着欧阳康的方向,喜悦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欧阳康为了这一天,有多努力。
一个被遗弃在乡下的少年,顶着逆境与重重压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受了多少委屈,看了多少白眼,又历经了多少的磨难?
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可偏偏有人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但幸运的是,他坚持下来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他抓住了这个机会,所以他可以尽情的大放光彩!
一场原本是为两个公主举办的宫宴,到最后,却更象为嘉善郡主和郡马办的庆功宴。
不过德清不计较,并且庆幸自己提前把握住了机会,向念福欧阳康示了好,在跟他俩交好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
昌乐没法计较,连她自己的亲娘都到念福跟前去道喜,亲弟弟都到欧阳康跟前去寒喧了,她还能怎样?
比起一个即将远嫁的公主,还是新鲜出炉的状元郎更值得结交。况且,这位状元郎身份特殊不说,还明显很得皇上的青睐。
沐太后坐在凤椅,看着几乎满殿的人不是围着念福,就是围着欧阳康打转,笑得有点僵硬。象是隔了夜的青菜,有些晦暗,有些酸苦。
康老姑母觑着个空,却道,“太后,蓉儿还一直在王府里呢。您上回说她的亲事……”
沐太后啥也不想说了,“哀家有些累了,先回宫歇息了,一会儿让人送你出宫吧。”
寸功未立就想管她讨要好处?当她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么?一边凉快去!
可这个小白脸,他怎么有这样大的本事考到第一?难道是皇上有意抬举?如果真是这样,沐太后心里还能好受点,可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所有的考试成绩第二天就张榜公布了,最终录取的三百名考生的试卷都是被允许公众查阅的。
有不少人抱着跟沐太后类似的想法去查阅了第一名的试卷,可结果却是哑口无言。
苏澄倾尽心力栽培的独苗,这个第一拿得所有人心服口服。
(吹了两晚空调,早上起来喉咙痛,又有些流清鼻水,没太在意,以为是不适应,结果今天感冒君全面来袭,喉咙水肿,头晕无力,喝点药还悲催的吐了,幸好撑着写完了2章,要是有啥错别字的,别太在意。再次提醒,大家要是吹空调有不舒服的,一定要以我为例,早做预防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