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
宫门有一次大规模换班,换班人马出示令牌,开始交接。
换班一刻以后,二皇子带着两千人马从北城出发。铁骑踏着石板路,一路飞奔,发出如战鼓雷鸣的声响,很快便出现在朱雀门前。
守城侍卫见到二皇子的番旗立即打开城门。
两千人马畅通无阻的进入了第一道宫门。
第二道宫门的守卫见到大批人马逼近,不禁大惊,立即进入备战状态。
“站住!”宫门处的侍卫大喝。
然而来者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
“圣上大行,还请二皇子解甲入宫!”守卫冷脸拦住去路,现在的局势十分明朗,二皇子这是要造反,这些卫士都被临时换成太子的人,自然对二皇子没有什么好脸色。
双方剑拔弩张,一些刚刚赶到宫门的大臣生怕被殃及池鱼,远远的停下马车观望。
二皇子赵镬坐在马上,虎背挺直,垂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拦路的人。
他身后一骑踱步而出,马上的将领掏出令牌,“换班。”
对方出示的确实是常规令牌,然而他们是二皇子的人,一旦换班这道宫门便落入了二皇子的控制之内,非常时期,那侍卫怎肯束手交出控制权?
而赵镬也不过是做个姿态而已,根本没有打算能够轻松控制二门,“拦我去路,拒不换班,尔等居心何在?!”
他厉喝一声,“我有父皇遗诏,谁敢拦我!”
话音一落,长剑出鞘,那侍卫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血溅三尺。
这一举如同信号,双方兵刃相见,厮杀成一团。
一人急奔回去报信。
乘龙殿中素练垂垂,太子一身孝服站在殿中,双目通红,许多文武大臣拜祭之后纷纷劝慰其节哀。
“报——”侍卫奔至殿外,拱手道,“殿下,二皇子带人杀进来了,已经到了宝华门外。”
殿中倏然一静。
“哼,他真敢!”太子冷笑一声,旋即扬声道,“都点检,召集天武迎战!”
天武乃是禁军番号,分为南营和北营,二皇子所率领的北营大军便隶属于天武军下。
“是!”都点检领命,出去下令迎战。
一直跪在棺前的老太监缓缓站起身来,眉发雪白,“殿下。”
太子回身,面色柔和了一些。
“这是控鹤令,圣上已去,应当由新君保管。”老太监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交到太子手里。
华宰辅余光掠过大司马,两人飞快的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均未有任何动作。
“圣上可有遗诏?”有人问道。
太子冷冷扫了那人一眼。
老太监道,“圣上大行,自是太子即位,难道有人异议?”
众人都知道这个老太监的身份,他是从小伺候上一代皇帝的伴当冯时,又紧接着侍奉了这一代皇帝,在这宫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问话之人霎时一身冷汗,“臣下并非有异议,请殿下明鉴。”
“孤知道你没有异议。”太子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大臣,“真正有异议的人,可不会像你一样忙着送死。”
素缟翻飞,殿中鸦雀无声。
冯时打破寂静,“殿下拿着控鹤令,只要一声令下,控鹤军既会领命。”
太子时常能够接触朝廷机密,所以对控鹤军的了解比二皇子多的多,他知道控鹤军的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所以并未把太多的希望寄予这股不安定的力量,但它是身份的象征,大宋开国以来只有皇帝可掌控鹤,所以此时握着这一枚小小的令牌,太子仍旧忍不住内心的激动,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安久和楚定江敛住一身气息,藏身在偏殿。
安久透过门缝看见站在人群中央的太子,那一身的高贵雍容,全然看不出私底下多么胡混,甚至举手投足之间的沉稳令人能够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安久暗自思忖,撇开才华不论,这一个个当皇帝的派头倒是挺足的!
然而,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太子身上停留太久,很快便被旁边那名白发如雪的老太监吸引。
那老太监目光幽深,精光内敛,看上去已经有古稀之龄,但是行动间丝毫不见风烛残年的老态。安久知道,那就是深藏于内宫的化境高手了……
未免打草惊蛇,安久不便用精神力查探,从表面上只能观察到这么多,于是她的目光很快移开。在殿中看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智长老比冯时要年轻至少十岁,但是身材干瘦如枯枝一般,反倒比冯时显得更老。